“高老師，好久不見”

    盛煙這一聲‘高老師’，讓高彥愣住，目在臉上多次打量，眉頭皺的很。

    因為他遲遲未出手回應，餐桌上的氣氛漸漸變得詭異，田若楠見高彥皺的眉頭，笑著提醒盛煙。

    “這位是律協的會長，高彥高會長，盛煙，你注意分寸”

    言外之意是你別自不量力攀，丟了河煙所的臉麵。

    盛煙沒搭理，也未曾因為高彥的冷漠尷尬，在眾人錯愕的目中，十分隨意的收回手，笑容更燦爛。

    “拉倫茨的《法學方法論》，當年高老師送了我一本德文的，讓我自己翻譯，我翻譯完了，中文手譯本還在，高老師要檢查嗎？”

    聽見這話，高彥愣了幾秒，麵幾經變化後，驚訝的瞪著盛煙。

    “你......你真的是淩大的那個盛煙？你整容了？”

    盛煙尷尬，“沒有，妝容的緣故”

    高彥聞言，麵上的嚴肅立刻褪去，主朝出手，中氣十足的大笑兩聲。

    “我剛才就覺得‘盛煙’這個名字很悉，但是看到你這張臉，又不是我認識的那個盛煙，我還以為是重名呢，哈哈，不服老不行啊，我竟然連自己的學生都認不出來了”

    學生？

    聽到高彥的話，餐桌上的眾人皆是一驚，隻有劉康年拿著杯子的手微微抖。

    盛煙無視眾人驚愕的神，指著自己的臉跟高彥解釋。

    “有個朋友因為某些緣故，需要一個這種風格的‘前友’，找我臨時假扮一下，關係比較好，所以就幫個忙了”

    臉，“濃妝豔抹，是有些醜，如果高老師看著實在不順眼......”

    “哈哈，沒事沒事，不是醜，就是我這老家夥欣賞不來”

    高彥揮手打斷的話，話說的直接，“剛才是覺得有些礙眼，現在知道你是我認識的那個盛煙，就突然不礙眼了”

    盛煙起給他添滿茶水，“您剛才的表是很嫌棄，換旁人我就要開懟了，因為是您，我都覺得和藹可親了”

    “哼，你這丫頭在心裏罵我呢吧”

    “真沒有，你這樣讓我想起了當年您罵我的樣子，也是這樣一副嚴肅的麵孔，我真是太想念了”

    “想念？當年你可是很不服氣的”

    “那時候不懂事，現在可是服服帖帖的”

    “哈哈”

    兩人旁若無人的一番談，看愣了眾人，薑漠也是詫異兩人認識，更驚訝高彥竟然是盛煙的老師。

    “高老，您在淩大任過教？”

    薑漠疑，他怎麽不知道這事？

    高彥搖頭，笑著解釋道：“沒有，盛煙讀研一那會，給我家逆子補課，我那時候喜歡跟聊法學上的事，很有慧，就是有時候會鑽牛角尖，所以我就教了一些東西，指點了一下，就把我當老師了，一直高老師這麽著”

    盛煙的肩膀挨著薑漠的肩膀，看向高彥的目帶著激。

    “可不是一點點，高老師就像我在迷途中遇到的引路人，如果沒有您，我可能要走彎路了”

    當年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出來後要當法，要當審判者，偏偏高彥說不適合當法或者檢察。

    高彥說，“你向往自由，不喜歡被約束，製對你有限製，最主要你的批判很強，遇到特定的某些案件容易誤歧途，你可以做律師，如果你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你做律師上限無窮”

    盛煙不服氣，那時候，是有點自負和驕傲的，所以因為這個問題，跟他爭辯了好幾天。

    於是高彥給了很多案例，讓分別代律師和法的角理，最後出的答卷顯示，作為律師是功的，作為法是不合格的。

    那時候才知道，法要懂得不是隻有法條，的格確實不適合當法。

    薑漠聽完這些，倒是突然想起來了，關於這段故事，他好像聽高彥說過，隻是高彥沒提名字，又是兩人在酒場上聊起過去的事時一句題外話，所以他也沒在意。

    沒想到高彥口中那個非常優秀，卻倔的跟頭驢一樣的小丫頭，就是盛煙。

    他轉頭看向盛煙，沉黑的眸子帶著異樣的亮，盛煙難得忽視了他這樣熾熱的目，剛才演戲的時候說了很多話，這會又說了很多，一早上更是連杯水都沒喝，死了。

    服務員送來椅子的時候已經加了一副碗筷和水杯，端起水壺倒了一圈，要給自己倒的時候才發現裏麵沒水了，隻能來服務員添水。

    服務員拿著水壺走開，盛煙就盯著薑漠杯子裏的水，想著他有潔癖，就忍著沒開口，薑漠一直在看，察覺的目後，鬼使神差的就把杯子遞給了。

    “喝吧”

    盛煙眼睛一亮，接過來一口氣喝完了，“謝謝”

    田若楠瞧著這一幕，又悔又憤然，怎麽也沒想到，盛煙竟然和高會長認識，現在有點能巧拙了，倒是全了盛煙，早知道就不費心思把這人過來了！

    高彥見到盛煙，心非常好，同聊了幾句，就問起的工作。

    “所以，你最後還是去了河煙做律師？”

    還是去了河煙......還是？沒跟他說過要去河煙吧。

    盛煙覺得這話有些奇怪，卻並沒有在意，隻是點頭道：“是啊，我在河煙所”

    高彥歎息後，又微微蹙起眉頭，“你應該執業一年多了吧，以你的能力，不應該是默默無聞的，怎麽回事，是不是工作不順？”

    這個問題，劉康年替盛煙回答了。

    “高老，這事怪我，盛煙從進了河煙所開始，就一直給我當助理，其實以的能力早就可以獨立了，但是因為這兩年我手裏的事比較多，所以......是我自私了，耽誤了”

    高彥聽了這話，很是不悅，“康年啊，這我就得說你兩句，律師這個行業就得以老帶新，注重對年輕律師的培養，況且盛煙是個好苗子，你......”

    “高老師”

    盛煙打斷高彥的話，“師父是為了顧及我的麵子才這麽說的，其實是我的原因”

    高彥挑眉，“怎麽說？”

    盛煙笑盈盈道：“您也知道，我這個人爭強好勝，希第一次上庭就辦個能揚名立萬的大案子，能一炮而紅，其實師父給了我很多案源，但是我眼高手低，就一直挑啊挑啊，一年多了也沒挑個合適的，自己把自己給耽擱了”

    拍了拍劉康年放在桌上的胳膊。

    “師父前段時間還訓我了，讓我今年必須接個案子，所以啊，我就接了一個，已經在準備了”

    高彥來了興趣，“什麽案子？”

    有外人在，盛煙不想說太多，就隨口道：“就是一個簡單的贈與合同糾紛案件”

    想到剛剛自己才說想接大案子，趕又補充了一句。

    “本來我是不想接的，但因為是很好的朋友拜托的，是他姐姐的司，所以正好拿來練練膽子”

    高彥看出有意幫自己師父解圍，輕笑著搖搖頭，看一眼劉康年，想說什麽又沒說了。

    服務員端來了水壺，盛煙又先給桌上的人都添滿了，最後才給自己倒了一杯。

    因為剛才用薑漠的杯子喝了，所以想把自己沒用過的杯子換給他，薑漠看到後直接端走了自己的杯子，盛煙好心提醒他，他瞥了一眼，沒說話，甚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盛煙驚訝，心中又湧出一陣喜悅，嘿，他用喝過的杯子喝水，他不嫌棄了？

    因為薑漠的這個舉，盛煙接下來的心非常好，跟高彥聊天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愉悅的，高彥被染，兩人相談甚歡。

    又聊到當年阻止盛煙選擇法的事，高彥還拉著薑漠的胳膊吐槽。

    “你是不知道這小丫頭當年多倔，說就想當法，我就告訴，法上其實是有一道無形的枷鎖的，的子不能被這道枷鎖束縛，注定當不了一個好法，還跟我急，說自己在哪一行都是狀元，還連夜寫了一萬字的論點論據證明自己，哈哈，雖說我那時候很想揍，但上的勁我特別喜歡”

    薑漠笑笑未言，盛煙跟他相的時候，又乖又聽話，倒是完全沒有高彥說的這子倔強勁。

    聊到拉倫茨的《法學方法論》，高彥看向盛煙的目盡是滿意。

    “你竟然真的翻譯完了，我當時其實就是想讓你耐心的讀完，因為這本書很有價值，你當時很自負，為了磨煉你的耐心，知道你那時候正在學德語俄語這些，我就讓你把書翻譯下來，說實話，我並沒有抱太大的希，因為這個工作很難”

    盛煙角含笑，坦然的承認。

    “我確實很自負，覺得什麽都難不倒我，又覺得您都開口了，不能被您看扁了，怎麽都得翻譯下來，不瞞您說，好幾次我都要放棄了，是啃了兩年才啃下來，想找您炫耀的時候，您已經走了”

    聞言，高彥深深歎了口氣。

    當年因為工作的調，他確實離開了淩海市，一年前才回來，雖說是律協的會長，對淩海的律師況其實並不是特別清楚。

    上掛著幾個職位，每天各種會議，調研督導，走訪問，座談會，各種會，他實在太忙了，所以隻對律師榜上排名靠前的幾個律師有印象。

    “其實當年我給你打過電話”

    高彥看向盛煙，嗓音盡是慨和憾，“那時候我穩定下來，就想問問你研究生畢業後準備去哪，想問問你願不願意跟著我，但是你換了手機號”

    盛煙沉默，確實換了手機號。

    那時候陳清已經在張羅相親的事，母兩的關係水深火熱，索直接換了手機號，雖然後來還是被陳清找到了，但至，清淨了一段時間。

    盛煙掩去思緒正要開口，忽聽高彥歎息道：

    “聯係不到你，我就找到了薑河，那臭小子讓我別打你的主意，說你是他看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