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喃喃道:「天底下哪有這麼痛快的活法呢?尤其是人,一輩子不知要多罪多委屈。」
這話是娘說的。因為沒生兒子,妯娌的氣,母親經常對說這句話,目的就是要讓忍。
「那您覺得我做不到嗎?」葉雅茗問道。
尹氏閉不說話了。
是啊,做不到嗎?兒還真做得到。
葉雅茗不有厚的嫁妝,因為有制茶的本事,朝廷都得倚重,還是葉家家主,後有葉家人支持。不需要依靠丈夫也能活得極好。
「不我能做到,您也能。」葉雅茗道,「您有我,手裡還有田產、鋪子。便是跟爹爹和離了,您也能過得很好。」
尹氏更沉默了。
良久,才出聲道:「其實你說的也對也不對。」
「嗯?」
「我確實能做到。不過那是因為我有你。你能幹,你比一般男子還能幹,對我也孝順。如果我沒有你,哪怕有田產、鋪子,也沒法獨自過活。」
這一回到葉雅茗沉默了。
是了,這時代法制不健全,子的地位也低。家財厚的孤子就是一塊明晃晃的,別人稍微使些計就要被人算計了去。因為這社會早就給人掛上了「弱可欺」的牌子。
「不管怎麼樣,都得自己強大起來。您強大了,就能結到同樣強大的人,便能借力。比如您手裡有點心方子,能與裕安長公主合夥做買賣,一般男子敢欺負您、算計您嗎?」
尹氏呆了呆,繼而點了點頭:「還真是。」
母倆對視一眼,忽然笑了起來。
兩人現在也算家庭幸福,卻在這裡討論和離后能不能過好的問題,未免有些杞人憂天了。
而且葉鴻盛與尹氏已是老夫老妻了,不可能和離;葉雅茗是皇上賜婚,本和離不了。兩人這對話其實沒什麼意義。
不過尹氏也明白了葉雅茗的意思:「我知道了,音兒的親事不可能四角俱全。我們盡量替考慮,也得自己喜歡。親后真要過得不好,就和離回家來。只要我跟你爹,還有你在,就不必擔心被人欺負。」
葉雅茗點點頭:「對,就是這樣。音兒不大,的親事您慢慢挑。玉兒的親事您也幫看著些,有合適的跟祖母提一提。」
尹氏問葉雅茗的意見,實則是想從側面打聽一下葉雅茗有沒有把葉雅音嫁世家的意思。
現在是侯府世子夫人,又跟裕安、裕寧長公主要好,沒準能替妹妹尋到門好親,把妹妹也嫁世家之中。這樣姐妹兩人互相扶持,葉雅茗也能有一份助力。
可聽葉雅茗這話里的意思,並沒這打算。尹氏也就安心了。
照的意思,還是不希小兒嫁豪門。這陣子也接了不世家夫人,這些人說一句話就能拐十八道彎,心眼子忒多,那一個心累。這樣的人家,便是葉雅茗嫁進去都不一定能過得好,更遑論葉雅音了。
至於葉雅玉,就只適合那種特別簡單的,最好能配個家境遠不如葉家的,好一點兒氣都不。
葉雅茗換了個話題:「爹說了甚麼時候回臨安嗎?」
「嗯,臘月十八。」尹氏說完,輕輕嘆了口氣。
尹氏的煩心事不多,葉雅茗一猜一個準:「您是不是不想回臨安?」
「倒也不是不想,而是放不下京城這攤子買賣。這點心鋪子眼看著要開分店了,我擔心裕安長公主管不過來。這麼好的機會,辦砸了就太可惜了。」
葉雅茗很能理解尹氏的心,也很欣於的事業心。人就得有自己的一番事業,活出自己的彩來,而不是事事以男人為先。
換作以前,尹氏可說不出這番話來。
蹙眉想了想,道:「我修書一封,跟祖父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讓大伯回去,您跟父親留在京城。制茶現如今有我,倒不用父親一直守在臨安。」
葉家茶葉的品控,靠一個人是不行的。如果那人冒生病味覺不靈敏怎麼辦呢?況且現在葉家的茶廠不止臨安一個地方,一個人是管不過來的。
葉雅茗早就採買了十來個味覺靈敏的下人來做品控,而且把現代評茶的那一套法子搬到了這裡,制定了茶葉等級標準。
葉家下面的每個制茶師傅制出來的茶都必須要樣經過嚴格的品評,每一批茶都要經過幾個評茶師的分別品評,評茶師品完要出一份評茶報告,並予以茶葉等級劃分。
如此,才能確保葉家的茶葉質量。
今年去了閩州,沒來得及做這件事,明年春茶出來,就要實行這一套法則。
「不過今年春天制明前茶的時候父親還得回去一趟,統共就是半個月時間,制完這批茶他再來便是了。」
尹氏很是意。
旋即就搖頭:「這樣不好。你大伯這些年一直在京城。你做了下任家主、嫁進了侯府,就把他趕回臨安去,被人說起都不好聽。」
葉雅茗自然不會自己提出讓葉鴻昌回去,而是會想辦法讓葉鴻昌自己提。
不過尹氏這麼一說,就打消了手的念頭:「您說的也是。那還是算了。如果大伯願意這麼安排,他自然會提;他要是不提,我們讓他回去總歸不好。」
尹氏點頭:「就是這樣。你現在是要做家主的人了,做事要公正,不要讓人說。」
以前覺不到,直到自己開鋪子做生意后才會到兒的厲害。到了京城看到那些份高貴的夫人因為兒的緣故對以禮相待,這種覺就更強烈了。
終於明白丈夫勸不要生兒子時說的那番話了——就算拼了命生下個兒子,再心培養也不可能比大兒更強。現在的尊榮都是兒帶給的。
以前一心想生兒子,對兒雖有疼,卻沒有把太多心思放在們上。現在是真正把兒放在了第一位,凡事都為葉雅茗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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