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耶依舊不是很相信阿薩爾, 轉頭問楚辭：“他怎麽會在這？”

    楚辭饒有興致的問：“你認識他？”

    阿薩爾不忿的嘟囔：“都說了我是有名頭的星盜，你不信！”

    楚辭轉頭問左耶：“現在還有他的懸賞嗎，多錢？”

    左耶雖然不明就裏, 但還是打開了終端查找：“‘鋼炮’阿薩爾·齊微格, 價額170到190因特，還可以。”

    楚辭語氣揶揄：“你之前不是說自己懸賞200萬因特嗎, 怎還降價了？”

    對於他的嘲諷, 阿薩爾甚至顧不得生氣，但卻心中警鈴大作，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遂後退一步，警惕道：“你要幹什麽？”

    “也沒什麽，”楚辭聳肩, 對左耶道, “儲備糧你知道嗎，要是我哪天沒錢了, 就把那家夥——”

    他朝著背後一指：“綁去換懸賞金。”

    左耶：“妙啊。”

    阿薩爾：“……”

    就知道這個瘋子另有所圖，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他！

    左耶笑哈哈的對楚辭道：“我查一下星艦的航程, 我們盡快回家去，這一路上南枝姐催了我五六次。”

    楚辭不知道在想什麽沒有立刻答應，倒是阿薩爾疑問出聲：“回家？”

    “回我們二星, ”左耶吊兒郎當的橫起一隻胳膊搭在阿薩爾肩膀上, 出尖利的小虎牙，“我勸你不要對我們小林什麽歪心思, 要敢欺負我先收拾了你。”

    阿薩爾奇怪看了左耶一眼，心想我是瘋了嗎為什麽要去惹那家夥，是覺得自己命太長？

    “等一天, ”楚辭道，“我還有個貨沒有，完就走。”

    “，”左耶打了個嗬欠，“本來我想說帶你去山茶星逛一下，但這裏太了，要出什麽事我一個人還好辦，但萬一你傷了，南枝姐肯定會殺了我。”

    楚辭“嘖”了一聲：“現在脾氣這麽不好的嗎？”

    “你對有什麽誤解？”左耶賊兮兮的低了聲音，“估計也就對你和neo大佬和悅，你知道以前是什麽來頭嗎？”

    楚辭搖了搖頭。

    左耶

    咽了下口水：“我以前一直以為就是名利場的際花——名利場知道吧？一星最大的銷金窟，但是不久前有次說起什麽，修斯才告訴我，是聯邦人！是聯邦調查局派在霧海的間諜！”

    “嘖嘖嘖，”他出三手指尖飛速在胳膊上了一下豎起的汗，“聯邦到底在霧海安了多間諜，一想起我們竟然還在聯邦的注視之下就覺得細思恐極！”

    楚辭倒沒有他這麽驚訝，因為早在南枝帶著他去找neo的時候嫻持槍，而且和二星行政總督夫人是舊識他就知道南枝肯定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隻是沒想到，竟然會是聯邦人……

    “那現在呢？”楚辭輕聲問，“現在還為聯邦效力嗎？”

    “很久之前就不了吧，”左耶猜測道，“不然也不會在二星姓埋名。”

    他們倆竊竊私語，阿薩爾總覺得楚辭和左耶在謀如何把自己殺了去換懸賞金，一時間提心吊膽，愁容滿麵，尤其是在左耶目審視的看了他一眼又轉回去之後，阿薩爾就開始在心裏計算自己到底有多逃跑的可能。

    “那家夥怎麽回事啊？”左耶問楚辭。

    “我沒有來過黑三角，所以就抓著他給我做過向導，”楚辭無奈道，“沒想到他比我還不靠譜。”

    “怎麽？”

    “回收站老板不是什麽好東西，恐怕另有所圖。”

    左耶抱起手臂：“那要不現在就走？”

    楚辭搖頭：“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之前，先不要打草驚蛇。”

    “這倒也是，”左耶環顧著鐵網圍欄的回收站空地，道，“那就暫時先在這，我給你查查這號人，主要是我對山茶星也沒那麽，倒是占星城去的更多點……”

    半天之後，楚辭將剩餘的幾部分逃生艦零件依次轉給了運送員，就隻剩下引擎。買家已經付過了定金，兩方約定好了貨地址，明天一早提貨。

    “沒有什麽特別的，”左耶把回收站老板的資料轉給了楚辭，“這人和大多數山茶星人差不多，以前也是星盜，後來跑了，從一個曼斯克人手裏買下這塊地，幹起了倒騰材料和零件的生意。”

    他“誒”了一聲，問阿薩爾：“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阿薩爾了腦袋：“之前在他這買過幾次止凝膠，一來二去就認識了。”

    “這樣的話……”

    左耶忖道：“他不像表麵這麽簡單，藥品的貨源不好找，小心一點。”

    “嗯。”

    但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那個戴禮帽的曼斯克人來提走了引擎，回收站老板也不見有什麽靜，隻是臉不那麽好的和他們清算了不可拆卸材料的價款，他果然將加錢得很低，但是楚辭也不會在乎這些，很爽快的就了。

    離開回收站的是在這天的中午，最近一趟離開山茶星的星艦是在第二天早上，而且也不是直達二星，而是還要去聖羅蘭轉一趟，雖然麻煩，但南枝著急讓楚辭回去，這是最快的航程了。

    這時候最高興的人當屬阿薩爾無疑，這家夥一路上都差點咧到耳朵，楚辭瞥了他一眼，道：“你跟著我們去聖羅蘭星。”

    阿薩爾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原本笑容滿麵的臉緩緩垮了下去，就像被掉地基的房子，塌了。

    楚辭角翹起一點惡劣的弧度：“開玩笑的。”

    阿薩爾：“……”

    你是不是有什麽病？

    “但是在我們明天早上走之前，你依舊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阿薩爾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這麽好幾天都忍過來了再忍半天算什麽，於是僵的點了點頭。

    找到暫時落腳的旅店之後，左耶靠在櫃臺上等老板設置房間臨時開門碼，看著阿薩爾鬱悶的背影，低聲問楚辭：“為什麽不直接讓他走？現在又不需要向導。”

    楚辭道：“我怕放他走了，他在我們離開之前暗中搞什麽小作。”

    “真是……”左耶搖頭歎，“小林啊，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最多也就14歲，怎麽已經是個經驗富的老油條了？”

    楚辭心想，那是因為我本來就不止這點歲數，我隻是長得比較年輕。

    但是這解釋不通，所以他對著左耶攤手，道：“因為我天賦異稟，聰明睿智，善於學習，舉一反三。”

    左耶：“……”

    知道你聰明，但這麽長篇累牘的誇自己大可不必。

    楚辭順口問他：“你來黑三角幹什麽？”

    這時候旅店老板設置了開門的臨時碼，左耶將自己的終端過去掃了一下，道：“上去再說。”

    阿薩爾垂頭喪氣的跟了過來，三人上樓之後，楚辭對他道：“我們要談事，你去門口守著。”

    他看上去要發作，但卻強行將怒氣忍了下來，喪著臉點頭：“好。”

    左耶在楚辭後憋笑憋得辛苦，等到阿薩爾出去關上門，他著臉盡量不讓自己笑的太大聲，道：“你到底用了什麽辦法讓他這麽怕你？”

    楚辭無辜道：“隻是打開了逃生艦的艙門，他差點被對流風刮出去而已。”

    左耶：“……我以後堅決不惹你。”

    他收了笑容，正道：“我去了花火星，那是克利索沃星盜圖的基地。”

    “去那幹什麽？”

    “neo大佬說你這幾年都在營養艙裏沉睡，那你的記憶應該是停留在新月44號基地？”左耶掰著手指頭開始算，“修斯從新月44回來之後又立刻返回去一趟新月44，他應該是新月44被毀之後第一個抵達現場的，他傳送回去的圖像上……”

    黑暗的宇宙，發的天星星點點，像是點在黑幕布上的的水滴，或者螢。而被炸毀的空間站，殘骸闃寂無聲的漂浮著，連綿一片灰白的海洋，偶爾還可以看到被凍得僵的冷白肢和麵龐，斷口凝著冰淩，一簇一簇，像是開在荒蕪宇宙深空裏的猩紅花朵。

    那場景寂靜抑，惡心而殘忍，馮·修斯在調查局到來之前勉強的搜尋了現場，捕撈到半隻不知道是哪位研究員的胳膊，手腕上的個人終端幸存，注視著著慘禍現場半響，然後悵然若失的回到了二星。

    “他回來之後大佬破解了那個終端，”左耶道，“新月44號基地真的有問題，他們原本該是新型材料科研基地，沒有製造資格和工廠，可這位研究員終端裏卻存著不材料生產線的信息，影像資料顯示這條生產線就在新月44號基地裏。”

    “所以……”

    楚辭接

    上他的話：“所以那把熱劑切割槍的填充就是在新月44號基地生產的。”

    左耶點頭：“對，可現在就是不知道，新月44這條的生產線，到底是誰設立的？不過也很有可能科研基地就是聯邦的幌子，實際上新月44是製造基地，而那批流落到霧海的武是有人走私出來。”

    “……不見得是聯邦。”楚辭的低聲嘀咕了一句，隻有他自己才能聽得清。

    就西澤爾的艦隊遇襲這件事來看，新月44有鬼可能更大些，但如果這樣的話，到底是誰才會有能力在一個聯邦的科研基地暗中設立一條生產線用來製造武材料呢？

    楚辭問：“終端上還發現了什麽？”

    “有一個問題我覺得無關要，”左耶撓了撓腦袋，“是沈晝發現的。他檢查終端漫遊記錄，說是，中間有一段奇怪的時間空白，大概三四天的樣子，而且他說什麽這個研究員之前經常和家裏人通訊，但是這段時間空白之後就幾乎沒有再通訊過，還有很多其他的細節也很奇怪，就好像……突然換了一個人似的。”

    楚辭覺有什麽冰冷的東西從腦海，從神經中樞一直遊走到指尖，就像指甲摳進了冰塊裏，逐漸麻木，麻木又清醒著，記憶開始回溯，回溯到某個節點驟然卡住，然後滋生出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來。

    不知道是不是他多想，至今他都記得自己看清在長河星被頌布殺死的人的臉時……如果斯諾朗醫生從一開始就被換了別人。

    那真的無法想象，甚至不敢去想。

    他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回去之後好好問沈晝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左耶繼續道：“從新月44的案發現場回來之後修斯就一直在找和它有關的那批軍火的源頭，或者其他流向，我去花火星也是為了這件事。”

    “結果呢？”

    左耶搖頭：“錯誤報。”

    楚辭皺起了眉：“三年多了，都沒有別的發現嗎？”

    “有是有，但都是小蚊子，”左耶道，“說來也奇怪，自從他們從新月44回來之後，科維斯背後那勢力也銷聲匿跡，不好調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