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裴長遠說話的徐瑤夜抬眸，看見那抹影，眉頭微蹙，裴長意怎麼來了？

徐瑤夜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緒，角輕輕上揚，笑得有些勉強。

正想要迎過去，見裴長意神匆匆離去，似是有什麼急事，竟未看他們這裡一眼。

看著他背影離去，徐瑤夜角浮起一抹笑意，看來典獄司當真有大案子，他這個當兄長的，甚至不來送送。

徐瑤夜眸流，眼間的笑意明了幾分。

抬頭看向徐月和裴長遠，“世子爺他公事繁忙，無暇顧及你們，今日他讓我來送你們。”

“長遠你去了松竹縣，可不能鬆懈，要自己好生學習。”

徐瑤夜端起長嫂的姿態，又細細叮囑了徐月和裴長遠幾句。

今日瞧見裴長意對他們的態度，原本還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了。

見徐月低垂的眉眼，看不清的緒，徐瑤夜越發得意。

只要徐月上了馬車跟著裴長遠走了，將來和裴長意便再難相見。

之前那些事，始終梗在徐瑤夜心頭，讓如鯁在。

昨日恨不得親自去城郊幫忙，便是要趕上今日將徐月送走，從此以後便能撥反正。

如此想著，眼角眉梢皆是喜。

回到棲梧院，徐瑤夜和悅，看什麼都順眼。

原本戰戰兢兢的碧玉見徐瑤夜這個模樣，和五福嬤嬤彼此對了下眼神，兩人都鬆了口氣。

今日的大姑娘，倒有幾分往日的模樣了。

碧玉上前遞上太醫的藥，“大姑娘，這藥還是得喝。”

徐瑤夜點了點頭，麻利地將藥碗裡的藥一飲而盡，神並無半點不悅。

把碗遞迴碧玉手中，作輕，語氣態度溫，“辛苦你了碧玉。”

碧玉捧著碗，整個人僵在原地不敢彈。

這樣的大姑娘，實在寵若驚。

徐瑤夜今日太高興，覺得連子都沒有那般沉了。

勾著，寒了許久的臉重新染上笑意，“對了嬤嬤，陪我去小廚房。我要親自代那幾個廚子，晚上讓世子爺過來用膳。”

今晚用盡全解數，也要把裴長意留在的院子裡。

五福嬤嬤心裡一時歡喜，“如今好了，大姑娘心又恢復如常，和世子爺重修舊好，將來我們院子的日子一定會越過越好。”

主子高興了，連帶著滿院子的丫鬟婆子都高興起來。

滿心歡喜，整個棲梧院都等著裴長意過來用晚膳。

可徐瑤夜未曾想到，這一等，竟等到夜深如墨，明月高懸，都沒有等到裴長意的影。

一開始徐瑤夜心還算平靜，還有心思親自為裴長意燉了一盞燕窩。

可眼看著那盞燕窩徹底涼，臉上的笑容僵住，冷冷抬眸看向碧玉，“你真去通傳過了？”

被徐瑤夜那樣的眼神著，碧玉惶恐，一，直直地跪了下去。

“大姑娘，我剛才未曾見到世子爺，可我已將話傳給了書房小廝。”

“夫人找世子爺用膳，借他們膽子，他們也不敢不傳話呀。”

“說得也有道理。”徐瑤夜點了點頭，不再為難碧玉。

五福嬤嬤輕輕著的肩膀，聲道，“大姑娘再等等，世子爺說了，典獄司有大案，興許是太忙了還沒回來呢。”

徐瑤夜點了點頭，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實在是坐不住了，扶著五福嬤嬤的手在院子裡來回走。

終究是按捺不住，徐瑤夜著急開口，“嬤嬤，你親自去一趟書房，看看世子爺回來了沒有？”

五福嬤嬤應聲退下。

碧玉見徐瑤夜臉越來越難看，忙去熱了一盞燕窩遞給，“夫人總不能這般著肚子等，先用些燕窩吧？”

這滿桌子的菜都涼了，聞得人噁心。

徐瑤夜點頭，剛喝了兩口，便見五福嬤嬤挑了簾子走進來。

“嬤嬤，世子爺可回來了？”徐瑤夜迎著五福嬤嬤的目，角是不住的笑意。

可五福嬤嬤角若有若無地勾起一抹苦笑，“大姑娘，世子爺不在府裡，書房的小廝說這幾日，世子爺都不回來了……”

“他不回來？這是什麼意思？他要留在典獄司裡？”徐瑤夜一口氣問著，一手撐著桌子站起來，另一隻手抱住了肚子。

許是起急了，有些頭暈，五福嬤嬤和碧玉慌忙上前，一人一邊扶住了徐瑤夜。

兩人張，“大姑娘，你小心著些子。”

徐瑤夜擺了擺手，聲音慢慢低下去，眸中閃過一厲，“你們去查，他是不是跟著那狐子去了？”

不是生多疑，而是人的直覺，在這種事上極其敏。

今天早上徐月才剛走，此刻世子爺並不回府了。

這是什麼意思？又是什麼道理？

五福嬤嬤扶著徐瑤夜的手用了些力氣，了正要開口，見白蘭在門口探著腦袋不敢走進來。

厲聲道，“站在門口做什麼？進來說話。”

白蘭瑟著子走進來，巍巍地開口，“奴婢聽嬤嬤的話，在府裡打聽過了，說是世子爺，也去了松竹縣……”

白蘭的話還沒說完，徐瑤夜手裡那一盞燉著燕窩的白瓷碗盅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徐瑤夜腦子嗡嗡的，眼眶發熱，臉上的微笑僵住，目裡卻是一點笑意也無。

裴長意也去了，他竟也去了！

他明明說他不去的！

徐瑤夜垂下眼眸，掩過眼底一冷意，“世子爺當真去了松竹縣？”

說這話時，角微微勾起，分明是笑著，卻讓人清晰地到一陣寒意。

白蘭被徐瑤夜那彷彿剜了刀子的眼神看著，一一地點頭。

徐瑤夜此刻腦子裡一片空白，想到自己昨日如此辛苦幫徐月排除萬難，讓能今日上路，就覺得自己實在可笑至極……

如此辛苦，竟促了裴長意和徐月一同上路？

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

絕不可能是個笑話！

“碧玉，再去問，問清楚世子爺何時走的，去松竹縣做什麼。”

徐瑤夜冷靜下來，如今發怒也於事無補，需得把這件事全須全尾地弄清楚。

碧玉小跑著出去，在這府裡認識的人多，應是能打聽到更多的訊息。

五福嬤嬤扶著徐瑤夜在榻上坐下，手裡端著暖茶，纖細的手指因為用力顯得骨節分明。

不知是燙的還是氣的，徐瑤夜手指不斷地微微發。

此刻徐瑤夜倒是耐得住子，喝了一盞茶，一句話都沒說，直到碧玉掀了簾子走進來。

徐瑤夜眸一冷，看向碧玉。

碧玉不敢耽誤，開口說道，“奴婢打聽了，世子爺的確是去了松竹縣，可並非和二公子二姑娘同路的。”

“世子爺是去護衛考場的，早上才領了命，下午匆忙走的。”

聽的這一句，徐瑤夜兩手捧起桌邊茶盞，抿了口水，面上出一如釋重負。

還好，還好他們並非同路……

可碧玉的下一句話，又將徐瑤夜重新拖回了地獄中。

碧玉臉一僵，有些為難地開口，“世子爺不是一個人去的，他還帶了一個丫鬟，書房裡頭的那個青蕪。”

青蕪，原來是！

徐瑤夜眼神一黯，像是燃燒著一團熊熊烈火，一直燃到了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