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的生辰宴，除那盤炒是個意外，其他都十分順利，眾人吃飽喝足，又聊得高興，將近宮門快下鑰時，才不舍散場。楊子楚殿後，幾位學士相繼踩上馬車，道過別，馬車便悠悠散散往翰林院方向去。

目送馬車行遠，莫輕輕從婢子手裡接過竹籃，道聲謝，便也要施禮告辭。

「師夫人，今日多謝您的款待。」

「小娘子客氣，要謝也是我該謝你才是。若非你做了那一桌好菜，盛又可口，大家哪能這麼高興。」

師婉容說罷，拍拍的手，看眼天，「這天馬上要黑了，你一個姑娘家，獨自走路也不安全，讓瑾兒送送你。」

早已走慣夜路的莫輕輕，下意識要回絕，不想蘇瑾先一步走到跟前，替應下：「娘，您先進去休息，我會送輕輕回去的。」

微微一笑，於是也沒多說什麼。

師婉容頗讚賞地看眼自家開竅的兒子，便安心回了府。

蘇瑾接過手裡的竹籃，溫聲道：「我們也走吧。」

彼時天雖暗下，但路上行人還是很多，大小攤販挑起擔子推著車，上街為夜市做起準備。路兩旁已擺起長長隊伍，有的還掛起了燈籠，照亮攤子上的什，見有趣的，莫輕輕總是要停下逗留片刻。

姑娘像只隨時會跳開的兔子，縱使跟在旁，蘇瑾還是免不了有那麼一瞬看丟人，思忖一番，低聲問：「輕輕，人間還能做什麼？」

莫輕輕看眼男子，吹了吹手裡的風車，笑反問：「你還想做什麼？」

話音才落，只見蘇瑾朝出手。

「牽手呢，可行？」

一愣，低眉忍不住笑，須臾後，將自己的手也搭上去。

「自然可以。」

眉眼間登時染上幾許驚喜與欣然，蘇瑾牽起那隻手，領著姑娘便在漸漸繁鬧的街上穿行玩樂。

第111章

夜濃稠時, 黃暖的燭，過半拉開的雕花窗子，從屋裡溢散出, 於夜空中劃開一團暈亮。

文君琇立在窗前，看著堆在書案上的形形什, 低頭好半晌，又抬起, 向對面眉眼含笑的姑娘。

「蘇公子用這些，就把你給拐走了？」

「胡說。」莫輕輕笑剜一眼, 拉起回家這一路的收穫，興致不乏，「這些可都是我自己花錢買的。」

幽幽嘆口氣，文君琇搖搖頭, 一屁坐到椅子上, 慵懶地倚靠著，像個小老太太般慨：「如今就連掌柜的都要親了。」

「不是親，是談。」

「不管談什麼, 親肯定也是遲早的事。」

將小木馬擺到硯臺前, 莫輕輕笑看文君琇一眼, 「你這是又被大娘催著說親了吧。」

「唉，我娘好不容易消停一陣子，結果今日有人上門, 又開始給我張羅了。」文君琇說著撇過頭, 看向正苦思怎麼擺那些小什的莫輕輕，頓了頓, 問, 「掌柜的, 子親後真的只能守在家嗎？你日後若是跟蘇公子了親，食肆還開嗎？」

「當然開了，這可是我的心。」

「那若是蘇公子不讓呢？」

看一圈四周，莫輕輕將風車到窗臺前，偶然一夜風從窗子外鑽進，立即吹得那幾片彩扇葉呼啦啦轉起來。

滿意地拂了拂掌心，笑道：「若他是那樣的人，我便不會嫁。若我嫁了之後，才發現他是那樣的人，我便會和離，不再要他。」

將其他的什也一一擺上，莫輕輕才拿起最後那顆盈盈可握的香球，遞給文君琇，「喏，這個好看，是給你挑的。放心，食肆絕不會因這種原因關門。只要你願意，這裡也永遠有你的一席之位。」

接過香球，握在手裡，文君琇愣怔須臾。香球中並未置放炭火，可卻仍覺得，有淡淡地暖意正蔓上掌心。

「謝謝掌柜的。」

「好了，別胡思想。我得去睡了，明日還要去城東店裡看看，你也早點睡。」

「嗯。」

待莫輕輕進了屋子，文君琇才收視線，看向窗前那隻轉得歡快的風車，良久，微微一笑，起關好窗子，也端著燭火屋歇著了。

城東分店是在十日前開張的，或是食肆本在臨安就尚有名氣，又或是占了位置便利，畢竟這條街茶肆居多，而食肆唯這一間。開張第一日，分店生意就好得出乎眾人意料，接下來這幾日，更不見有毫清冷。

翌日，莫輕輕用過早食便去了城東。

踏店，看眼座無虛席的外堂，眉眼含笑地走到櫃檯前。

「曾叔。」

正專注盤算帳簿的曾驍聞聲抬起頭，瞧見莫輕輕時，立即高興道：「掌柜的，您來得正好，這是這幾日的帳，我剛整理好，您過過目。」

莫輕輕接過帳簿，翻看幾頁。

「生意還不錯的。」

「可不是嗎，尤其這兩日，掌柜的您推出的那些茶膳，不知有多食客喜歡。」

不同於城南的食肆，特在於食單更新快，且有著大量的藏食單，容易吸引那些嘗新，吃食，或是突發奇想要吃某樣菜的食客。

城東的食肆，最大的特其實是以茶菜，大力推廣茶膳。

打聽過，這條街之所以會興起大量的茶肆，主要原因還是附近住了許多飲酒吃茶的文人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