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8章雙喜臨門

英布錯愕地愣在原地，回過頭去重新打量他一隻手就能提起來的木頭小車。

這麼個不起眼的玩意兒，力氣頂多與羊、犬差不多。

它會有那麼厲害？

季安轉過去看向弟弟妹妹，二人連頭也不敢抬，更不知該如何面對母親的怒火。

「娘。」

季安咬了咬牙，出自己髒兮兮的小手。

「孩兒頑皮，害娘親擔憂，請您責罰。」

季夫人板著臉，「站到前面來。」

陳慶閃攔在前面，輕輕朝著季安的腦門彈了一下。

「本侯代為責罰了，就饒過他這回吧。」

季安驚訝地仰起頭，陳慶沖他了眼，笑容親昵。

「侯爺，您……」

季夫人的呼喊陳慶置若罔聞，他攬著季安瘦弱的肩膀邊走邊說道：「工造為表，算學為里。」

「看來之前還是小瞧了你。」

「季安，本侯現在吩咐你一件事。」

剛逃過一劫的季安立馬應承：「侯爺您儘管吩咐。」

陳慶正道：「你應當說——下聽憑侯爺驅使。」

季安臉微紅，得到田舟鼓勵的目之後，才鄭重地作揖領命。

「好。」

「本侯命你閑暇時繼續鑽研……你管它什麼？」

季安不好意思地說：「火車。」

陳慶愈發滿意：「名字起得不錯。」

「此大有名堂，奧妙無窮。」

「你年無力，總不能白領了務府的俸祿。」

「今後但凡得閑的時候，繼續鑽研火車。」

「要讓它的力氣越來越大，跑得越來越遠。」

「不過千萬小心別傷著自己，試車的時候務府給你安排人手。」

看對方眼神直愣愣的，似乎沒回過神來，陳慶許諾道：「以一年為期，歲末前火車能跑多遠，本侯就賞你多長的錦綢。」

「給你娘親和弟妹做幾漂亮裳，多好呀！」

季安一下子興起來：「侯爺您所言當真？」

「要是火車跑出十里之遙，您也賞十里錦綢嗎？」

陳慶鄭重其事地說：「它跑十里，我賞十里。跑百里，我賞百里。」

「哪天它要是能跑出萬里之遙，我賞你一座織造工坊，讓你家中世世代代都錦華服。」

季安激地差點跳起來：「一言為定！」

陳慶好笑地出小指：「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圍觀者紛紛發笑，大部分都把它當了哄孩子的戲言。

季安年紀尚，借用秦墨積攢下來的件做個玩已經算心靈手巧了。

那木質小車別說跑十里，能跑出一兩里不散架都算好的。

陳慶同樣在笑，無聲無息間生出一優越。

都不知道火車的意義是吧？

它是開啟工業革命的鑰匙，推人類文明大步向前的轉折點。

有朝一日，以蒸汽力為源的機械會生產出無窮無盡的資，奔騰的火車會碾碎一切世家豪族的驕傲。

千年一遇的天才，落到我手裡來了。

再過十年二十年，季安的名字會讓域外的蠻族聞風喪膽，大秦的守舊士族瑟瑟發抖。

真是期待啊！

——

殷府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讓本就張到手心冒汗的殷嬙更加坐立不安。

「阿姊！阿姊！」

「出大事了！」

房門被敲得砰砰作響，小丫頭的語氣格外急促。

「怎麼啦？」

殷嬙飛快地拉開門，著急地問道。

此時的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一個念頭：該不會是雷侯要悔婚吧？

他一貫不尊禮法，肆意妄為。

難道是父親哪裡惹得他不快，故意拿婚事做幌子，再臨時變卦讓殷家面掃地？

「阿姊，你猜你的韓郎怎麼來的？」

「外面都鬧翻天了！」

小丫頭表誇張地賣了個關子。

「騎馬？乘車？」

「總不能是走著來的吧？」

殷嬙心急如焚，暗自想道：貧苦人家再不濟也借一頭驢子、騾子去迎親。只有家無餘糧，窮到揭不開鍋的那種才徒步上門，然後牽著新娘子的手領回家中去。

事到如今，就算韓郎牽著我走，我也嫁了。

「非也，非也。」

「阿姊你再猜。」

小丫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殷嬙死死地抓住了肩頭：「你到底說不說？」

「阿姊，你弄疼我了，快放手。」

「哎呀，跟你說實話吧。」

「雷侯在太子殿下面前言了幾句，替姐夫借來了皇家儀仗！」

「哇！你是不知道有多氣派，咱家門口圍得人山人海，連一條狗都不進去。」

殷嬙長舒了口氣，上瞬間失去了力氣。

幸好，是多慮了，不是最壞的結果。

「阿姊，快出去看看吧。」

「你可風了！」

小丫頭拽住的角，急吼吼地要去外面看熱鬧。

殷嬙終於回過神，一無名怒火充斥心間。

「不急。」

「你隨我來，姐姐有一樣東西送你。」

拉著妹妹往屋裡走了幾步，小丫頭陡然意識到危險。

「阿姊，我不要你的東西。」

「馬上就要來人了，你安心靜待，我先退下。」

殷嬙早有預料，用力抓住的手腕：「給我過來，長有序，今天不了你一頓好打！」

小丫頭后傾著子拚命掙扎，「阿姊我錯了，饒過我吧！」

殷嬙冷冷一笑：「聽話，時辰差不多了。」

「再不打就來不及啦！」

閨房哭喊聲響起的時候，韓信恍恍惚惚地隨著熱的岳家親眷走進殷府大門。

或許已經不能用熱來形容了吧，他隨侍叔叔左右的時候，經常能見到這種表。

逢迎諂、結討好。

想不到太子儀仗竟然效果如此顯著！

「快去嬙兒出來，不要誤了吉時！」

殷德擺手催促，好像生怕兒嫁不出去一樣。

不多時，明艷照人的殷嬙由人攙扶著，在大群侍的簇擁下款款走來。

彷彿冥冥中有種說不出的默契，韓信的視線瞬間與之匯。

四目相對，意款款。

殷嬙害地趕忙低下頭，角甜靈的笑容如春日暖般，晃得韓信意神迷，如墜雲霧。

賓客們齊聲朝著殷德賀喜，誇讚新人郎才貌，佳偶天。

韓信聽到很多奉承吹捧他的話，心中卻異常平靜。

我自隨父母背井離鄉，在咸飽欺凌排。

想不到……

直到今日，他終於可以放下過去的鬱憤和不平，坦然面對過去的辛酸和磨難。

娶了這樣一位夫人，此生無憾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