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只是說,說到底他們也都是家人。
但如果是家人的話——
母親把他當做報復和泄憤的工,父親對他的出現充滿厭棄。
這樣存在的他,是不是沒有從這個家族中得到過一點的意。
開始理解他說的,他不知道怎麼去一個人。
但又覺得,在上,他卻意外地做得特別好,他依舊沒有失去人的能力。
他把那些東西輕飄飄地在面前揭過,依舊長了一個慈悲、寬厚、緒穩定、溫和又包容的人,在面前,從來沒有暴過他的脆弱。
想過去給他一個擁抱。
但依舊沒有選擇那樣做,沒有那樣去打破他在夜裡的釋放。
*
後來的日子,佟聞漓給自己找了點事。
發現黎也有華人街,也有中國人扎堆住的地方。
那一條街上寫的都是中國文字,賣的還是中國的小特產,在那兒種草了一家閩南小吃,還認識了幾個在那兒開滷水店的老闆娘,他們在樓下開了店,二樓就是住的小公寓。一來二去的,學會了麻將,閒來無事就蜷在那兒跟人麻將打發時。
每每到了黃昏點,華人街樓下總會有開一輛低調又昂貴的黑轎車開過來,等到車子裡的矜貴又俊朗的男人下來之後,公寓上頭磕著瓜子穿著旗袍的姐姐們就會喊道:「喲,誰家先生來抓人回家吃飯了~」
佟聞漓聽到後,撒離開桌子,三缺一的姐姐們嫌棄贏了就走,怎麼拉也拉不住,擺擺手說:「我家先生,找我回家吃飯了。」
姐姐們一邊笑話一邊羨慕:「阿漓,你家先生待你可真好,你們結婚多久了?」
他們以為先生是對於丈夫的暱稱。
笑笑,抓起外套沒解釋,只留下一群姐姐在那兒歆羨:「新婚燕爾,黏膩的很。郎才貌,多般配的一對啊。」
他們的羨慕落在佟聞漓的後。
佟聞漓一出門後就聞到冬日裡夕暖暖的味道,腳底生風地從窄小的樓道里飛奔下來。
他就站在樓下,半靠在車窗邊等。
二話不說地撞進樓下等的人的懷裡,驚起一地里碎的塵埃。
「這麼準時?」他倒是沒想到下來的還快,出的手掌拍了拍他的後腦勺,「是不是輸錢玩不起了,把我當藉口。」
「才沒有呢。」掂了掂鼓鼓的錢包,向他展示戰利品,「我正玩得高興,要不是你來接我,我才不結束呢。」
「是嗎?」他邊說邊把自己脖子上那霧霾藍的羊絨圍巾解下來,繞著冰冰涼涼的脖子,在偶爾暫停落雪的黎夕里,一圈又一圈地繞上,低著頭笑著說:「我可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孩子。」
在金餘暉緩緩在上流淌之際想到幾年前的西貢夜裡,說去姑姑家討債,手舞足蹈在那邊編排,把那些零狗碎的生活講給他聽,他也是這樣對說,他可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孩子。
其實一點也不厲害,只有在他眼裡,才是厲害的。
知道自己,不僅不厲害,甚至是個累贅,私下一次偶遇見過那個做的被譽為最有可能為卡斯耶繼承人的皮特總,他高興地說幸虧有的存在,Louis現在想的更多的甚至荒唐地要去中國發展,那遭到了董事會所有員的反對,他這個欽定繼承人的位置,岌岌可危。
看著站在就要掉落到山後面的唯一溫暖亮里的人,想起剛剛那些落在後的關於別人對他們甜婚姻的猜想,又覺得異國他鄉里他是抱不住的夢。
於是趴在他的肩頭,依舊他一聲:先生。
第70章 我想,我真的你。
那一年的除夕, 佟聞漓是在黎過的。
給阮煙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來福的近況,阮煙說它好的, 就是不怎麼喜歡音樂。
佟聞漓就問,是不是鼓手阿奇又拉著來福聽他創作了?
阮煙在那頭笑得直不起腰來,說來福那表就差問借一對耳塞了。
又問, 黎怎麼樣。
佟聞漓說,好的, 跟你想像中的一樣煙煙。
「有人放煙火嗎?」
「沒有呢, 等會出去看看, 外面在下雪,煙煙,想給你拍照,但又怕拍下的雪花在郵遞你的過程中融化。」
「你真是個詩人。」阮煙在那兒打哈欠。
「你呢, 今年除夕在幹嗎?」
「和來福守歲呢。給它丟了只子玩。」
「Ken呢, 回來了嗎?」
「沒呢,在日本訓練呢」
「你最近好嗎?」
「好著呢, 你呢?」
「我也很好。」
「那就好。」
國際漫遊太貴了,他們沒有說上幾句話就匆匆地掛斷彼此的電話,心照不宣地沒對彼此說起生活中的那些不如意和需要等待他們做出的抉擇。
「阿漓,出門了。」
今晚,他答應出門去華人街一起過新年。
「來了。」佟聞漓拖著那雙茸茸的拖鞋, 走到門口, 在那兒從架上拿了自己米白的羊絨外套。
站在面前的人還幫把那條灰白的羊絨圍巾拿過來, 在那兒纏纏繞繞地捆了好幾圈。直到揚著個臉, 說自己這麼穿,就像是被種在土地里的蘿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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