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蔣先生才剛剛走了,沈先生現在應該在書房,剛剛打電話下來,要一壺茶。」
鍾彌神經敏地頓住:「誰?蔣先生?蔣騅剛剛才走?」
慧姨回答:「對,今晚跟沈先生一塊應酬回來的,沈先生瞧著沒事,蔣先生倒是喝了不酒,用了一點夜宵,聊了得有一個多小時,剛走沒多久。」
鍾彌知道蔣騅現在到了沈弗崢手下做事,有大家長風範的繼承者,懂一榮俱榮的道理,提拔自家表弟也是理之中。
小魚害人,連累鍾彌現在聽到蔣騅名字都跟著心虛起來。
好似這表兄弟兩個在外忙於應酬,而倆,一個去見了不該見的人,一個偶遇了前男友。
指數拉滿。
慧姨瞧鍾彌走神,細聲問:「鍾小姐,怎麼了?」
鍾彌思緒歸位,搖了搖頭,從傭人手上穩穩接來茶盤:「他在書房是吧?這個就讓我來送吧。」
上了樓,先是按這裡傭人的規矩,敲了敲兩下門,無需說話,只等裡頭傳來一句低平的「進來」,才將門把按下去,輕步進。
那畫面富有衝擊,鍾彌模仿傭人放輕放緩的步子都當場頓了一下。
主燈未開,傾垂的燈桿似一彎暗月,輔在他旁,碧綠的深邃燈罩束縛住擴散的燈,不許它們張牙舞爪,亮圈在窄窄一,劃出清晰的明暗界。
沈弗崢穿著黑睡袍,輕靠在皮椅里,緒寡淡的面龐上,眼簾半落,濃睫印下灰影,似假寐,又像在想事兒,修長的手指夾著煙一離開,濃白煙氣便自邊徐徐逸散,繚繞著,擴散開,被燈照作有形。
他並不關注有人進來了,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移過來。
鍾彌走近桌邊,著嗓子說:「沈先生,你要的茶。」
他沒夾煙的那隻手,隨意揮了一下,示意可以走了。
茶盤落在桌角,下一秒,他揮起的手被人大膽握住。
沈弗崢轉過目,那一瞬的眼神威儀又冷漠,嚇得鍾彌心臟都跳了一拍。
見到是後,他稍有驚訝,表幅度幾乎沒變,只是眉眼鬆了些,眼神便如寒冰化水一般了下來,反握住鍾彌剛剛要鬆開的手,往自己前拉近,另一隻手自然地去夠桌上的菸灰缸,菸頭落進去,在兩下作間碾滅。
他蹬開桌椅間的距離,方便鍾彌坐到他上。
鍾彌在看那隻菸灰缸,裡頭一長一短兩個菸頭,有點恍神。
自從說了自己父親因肺病去世,希沈弗崢健康可以陪久一點的話,他不曾表態說過什麼,可細想想,他好像就再沒有當著鍾彌的面過煙。
鍾彌看著那點菸灰。
後知後覺的,似乎比當時就許下承諾更心一些。
「不是去和小魚們泡溫泉了?」
鍾彌沒跟他撒謊,只將小魚的部分省減去,講了自己偶遇前男友的事。
說完拿起他放在一旁的煙盒,出一來,抿在紅間,四轉頭,卻尋不到打火機。
目對上沈弗崢,惹他一笑。
稍稍側彎,沈弗崢從屜里取出一盒長梗火柴,取一燃,另一隻手掌籠著,替送火。
火苗吻上菸草的瞬時,他們的眼神都靜然落在那一。
一點暖,映著兩個人湊近的臉。
沈弗崢著火柴梗,甩一下,滅了火,將殘餘的木梗丟進菸灰缸里,火柴盒也拋到桌上。
鍾彌神做實驗一樣認真,掐著煙吸一口,朝他臉上吐煙。
紅,煙白,故作風的沒踩到點子上,演得太用力,嘟著,反倒顯得像吹皂泡一樣俏皮可。
鍾彌問:「這個有什麼作用?」
玩得起勁,沈弗崢微微偏著頭,手臂摟著鍾彌的腰,手指劃著名腰間的皮,那塊被風吹過,溫涼的,而他的掌心滾燙。
「放鬆。」
「很有效嗎?」又吸一口,吐出來,嘀咕自己怎麼吐出來的煙都是散的。
「不如你。」
鍾彌睨他一眼。
那一眼,可比故意吐煙風多了,手指著煙,海綿濾被不會菸的人含得,取出來,送到會的人上,被他咬住。
鍾彌看見他結滾了一下,菸頭忽明乍暗,菸草燃掉一截,眼睛微蹙,仿佛被那火星燙到一般,又不止眼睛,嚨也干。
彼此共這一隻煙。
其實不大喜歡煙味,靠在他肩上,看他不疾不徐地吸吐,消沉,也不覺得厭煩,有種彼此一起沉淪的錯覺,這種氛圍使然的下墜異常妙。
鍾彌今天沒泡到溫泉。
沈弗崢問,之前說不喜歡跟媽媽去日本看櫻花,去日本泡溫泉願意嗎?
月中他有一趟去日本的商旅,也大概是年前唯一能挪出來陪鍾彌的一段時間。
「沈先生一句話,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肯啦。」
他角揚起,淡淡的笑,也分不清是不是調侃,青煙繚繞後的深邃眉眼慵懶至極,那種男人的從容慾念,由骨子散發,連一點細微表,都有無形的牽引力,人移不開眼。
「見了前男友,回來就開始跟我說這種甜言語?」
鍾彌湊近問:「你是真的介意嗎?」又苦惱說,「我有時候看不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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