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崢這會兒看的眼神太, 仿佛過此刻的鐘彌想像小時候的淘氣模樣, 這讓鍾彌能特別切實地到兩人之間的年齡差距。

還賴在外公懷裡頑皮哭鬧的時候，他已經芝蘭玉樹，通人知世故，會給人送禮了。

「我九歲的時候，你大概在幹什麼？應該在讀高中吧？」鍾彌推算著時間，朝前一湊，抿笑得不懷好意，「有……跟什麼姐姐早嗎？」

沈弗崢一副拿沒辦法的樣子：「你九歲，我應該在準備留學，我十七歲上的大學，沒跟什麼姐姐早。」

他條理清晰，說話不疾不徐，連所謂回敬聽著都充滿陪胡鬧的寵溺，「瀰瀰小姐十七歲應該在跟人早吧？」

一下被猜中，鍾彌難為地鼓了鼓兩腮，為了占上風，只好先出手，一板一眼地批評他：「幹嘛呀？早你也管，你沒早，所以你是什麼道德楷模嗎？」

沈弗崢神淡淡，瞧可，曲著食指往鍾彌鼻尖上輕輕一敲：「喜歡他什麼？」

他的過分坦然，讓鍾彌心頭劃過一異樣。

如果是和同齡人，對方不說介意有前任，也一定會很耿耿於懷之前那段，一早就把周霖的個人消息問個底朝天吧？

而沈弗崢給鍾彌的覺就像……

舉一個不太恰當的例子，就像他在問拍到手的一塊地皮，上一個老闆是出什麼價才拿到的，他或許有興趣知曉，但絕不會再拿對方當對手，彼此本不在一個層級，沒有不和的必要。

鍾彌有點不清男人的想法。

但還是團著這種棉絮一樣的心思，如實回憶著：「他績好，長得也清秀，高二我們學校運會開幕式，我那天帶手機去學校被人撞碎了屏，他撿起來，說他可以幫我修，我以為是他幫我去手機店換，沒想到是他自己會修，他幫我換了一個手機屏，我當時就覺得這個男生話不多、手能力還強，吸引人的。」

說完沈弗崢誇眼好，小小年紀，就很務實。

鍾彌不是能藏住緒的人，撅起來，裝作惡聲惡氣道：「我現在很不務實了！」盯著他看，含沙影也欠缺技巧，「我現在虛得要死，現在找的對象……都不會修手機屏幕了。」

沈弗崢低聲一笑，不認同：「沒有，你越來越務實了，現在這個對象雖然不會修手機，但可以換，多都可以。」

鍾彌角翹一翹，敷衍地夸：「哇，沈先生真是財大氣。」

車子到了餐廳門口，緩緩停下。

鍾彌穿上外套下車，沈弗崢從書里將寫著微信號的小卡片走，晃一晃。

「這個沒收。」說完餵進旁邊的銀垃圾桶里。

「以後換一家店喝咖啡。」

鍾彌有點恍然，不知道他是真介意，還是知道自己其實很吃他吃醋這套，總之，的開心不假。

故意表現反抗神：「為什麼啊？」

扎領結的服務生詢問完預約，替他們引路。

沈弗崢攬著的肩往裡走：「對於男人來說，第一眼就喜歡的人，非常難放棄，可能就是無法放棄，只要你再出現，就會想再試試，甚至不需要你出現，只要能再找到你，什麼死灰都能復燃。」

鍾彌座時側看著他，他剛把話說完，等他坐至對面，的眼神也跟隨過去。

沈弗崢問：「怎麼了？」

鍾彌搖搖頭，端起剛剛上的氣泡水湊來邊喝，長長的眼睫低下，藏住緒，心裡想著，他看似在說那個咖啡店店主，也好像在說他自己。

放下杯子，鍾彌隨口說：「沒什麼，就是剛剛在想，公寓樓下環境不錯，還能靜靜看書的咖啡店好像就那一家。」

開胃小菜是鰲蝦和裹滿油醬的扇貝，無功無過，倒沒有讓人胃口大開的本事。生牛薄片是現場製作，口蘑片，火箭菜，碎的檸檬皮，最後再刨下厚厚一層木屑一樣的芝士。

屬於視覺給味覺加分了。

主廚遇上和沈弗崢這樣對製作過程不興趣的客人，大概也會覺得熱創。

用餐時，他們聊著一些無關痛到事後回顧都不一定記得起的話。

鍾彌食飽，開始怪剛剛的車程太短，不然也能很自然地問他，他喜歡他前友什麼？

只是，大概難有他那份從容大方。

這份「不大方」讓鍾彌在回州市過年前，幹了另一件不大方的事。

那天蔣騅說他有個發小三周年，在酒吧定了包，喊了一堆朋友來玩，特熱鬧，問鍾彌要不要一塊來玩。

鍾彌本來推說也不認識他那些朋友，大概都是些二代，蔣騅說：「你來了，不就認識了，來吧，我和小魚都在。」

有時候鍾彌覺得這位蔣爺腦子很活，有時候又很想懷疑蔣爺其實沒腦子。

「你不是看不出來你朋友不喜歡我吧？別把沈弗崢的話當聖旨好不好，管我，你多顧顧吧。」

或許是青梅竹馬的分太了解，蔣騅完全不放在心上：「沒事，一直就那樣，小孩子護食一樣，沒壞心的，你來啊，我人去接你。」

因為想打聽一下沈弗崢前友的事，鍾彌那晚才有了化妝出門的力。

到了地方，九點多才剛剛熱鬧起來，鍾彌撿空問了，蔣騅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笑著說：「你不說我都快忘了我四哥還談過，他留學那會兒的事太早了，我倒是聽我媽說在英國分手的時候，我四哥送了一份仁至義盡的大禮，我們家沒有人把這事兒當事兒，不過那的，還真不一般的，你知道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