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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2章 番外 趙長輿（六）

  王娘子聞言便若有所思起來，於是派趙治去接人。

  王娘子的打算雖不至於刻在臉上，但趙長輿和趙治都是聰明人，一開口，父子倆就知道的打算了。

  趙長輿就私下問趙治，「你對你梨花表妹是怎麼想的？」

  趙治：「……阿父，我們家已經這樣了，何苦去連累好人？」

  好人不能連累，壞人他也不稀罕連累，趙治更想單。

  趙長輿認真思考起來，片刻後搖頭，「不行，你親後我才好把你送走。」

  孩子沒家之前，和父母就是一的，盯著他的人也會用力盯著趙治。

  但孩子家後就不一樣了，他有了自己的小家，算是人了，他可以有自己的政見，可以選擇居，還可以選擇與他相反的政見，可作空間就大了。  sto🌌.co🍓m是您獲取最新小說的首選

  所以趙治還是得家。(5,0);

  趙治聰慧且通，心裡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他去接表妹們。

  雖然王氏的郎們啟蒙的家學是一樣的，讀的書也差不多，但才能和品行卻相差甚遠。

  王梨花竟是來的人中最出的，雖然不會掩蓋自己的臉，但在趙治看來，這是正直和天真，著一純真的可。

  最妙的是，不是不知事，不知那些算計，是知道的，只是忍不了一點。

  整個人像一隻會發的金烏，暖洋洋的，卻又聒噪。

  饒是頭上懸著一柄利劍，趙治看和王氏的那些人鬥，還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看著兒子日漸開朗，別說王娘子，就是趙長輿都知道他的心思了。

  於是趙長輿向太原王氏提親。

  等趙治知道，信已經送到太原了，他臉一變，連忙跑去找父親，氣吁吁的道：「父親，我不想娶表妹。」

  趙長輿道：「等你們親，你們就回西平，讀書，打理家業，親之後就是大人了，你應該有自己的政見，自己的名，我不寫信給你，你們不要回。」(5,0);

  趙治一怔，父親這是讓他們父子分割開來。

  他抿，眼中微，「不行，我怎能棄父親而不顧？」

  趙長輿：「我討厭王衍之流，是因為他能有所為而不為；我也不贊你傅伯父，是因為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不計毀損，不計犧牲。」

  「我希你不要做王衍那樣的虛偽君子，但也不要像你傅伯父那樣方正，」他嘆息道：「你我父子皆知，這是保全你，保全趙家和趙氏最好的辦法。你與我同死，不過讓世人多一筆悲痛的談資，讓歷史誇讚一罷了，實際上的好一也無。我不喜這樣。」

  趙長輿更喜歡實際點的。

  他希他兒子能學到他這點。

  年的趙治顯然不願意。

  趙長輿也有準備，他道：「你不娶梨花，你知道回太原後會被許配給誰嗎？」

  趙治蹙眉。

  趙長輿道：「先帝駕崩之後，北方匈奴便蠢蠢，太原首當其衝，為了拉攏兵力，太原王氏正打算和太原王、東海王聯姻。」(5,0);

  趙治臉微變。

  太原王和東海王年紀都大了，且都有王妃，王氏還是很清高的，自然不會看中兩個半老頭子，但他們的兒孫，還有他們麾下的將領、謀士等，都是可以選擇的人。

  但不論是誰，正值多事之秋，此時和他們聯姻，太原王和東海王本人或許沒事，但誰知在政治鬥爭過程中手底下會死多人？

  王梨花嫁給那些人，那是半隻腳踏進了寡婦的門檻啊。

  趙治膛起伏。

  「這門親事你要不要提？」趙長輿悠悠的道：「雖說嫁給你有滿門傾覆的危險，但你親後就回鄉，即便賈后想像對付衛家一樣對付我們，你也有息反應的機會，在西平，有田有地，有房有人，日子不會過得差，你怕什麼呢？」

  趙治被父親說服了。

  王梨花對自己的親事沒有說話的權利，但本人對這門親事也很滿意。

  「與其嫁給不認識的人，還不如嫁給表哥，治表哥人長得好，又聰明，家裡資產頗，人品也好，將來日子一定過得舒暢。」(5,0);

  青姑補充道：「最主要的是，表爺有心郎。」

  王梨花臉通紅，推了青姑一下，「你瞎說什麼。」

  青姑忍不住笑出聲來，「我可沒有胡說，來京城兩個月，表爺只找郎玩，送進後院的東西，別人有的郎都有，別人沒有的郎也有，怕郎被其他郎欺負，還特地代了下人多關照我們院子，這難道不是有心？」

  這世上最妙的事不過是兩相悅後明正娶。

  趙治和王梨花過了一段很甜的時期，後來王梨花有孕，可惜沒過多久王娘子便病重去世。

  兒子親之後，像是放下了一樁心事，卻又還有許多放不下的事，但天命至此，也只能懷著無限的憾離開。

  趙長輿傷心了一段時間，然後趁著妻喪上書辭。

  皇帝沒同意。

  傻皇帝能知道什麼？

  不同意的是賈后，朝臣們也不同意。

  一直避開趙宅的朝臣們這次是忍不住上門了，拉住趙長輿道：「衛公一去，你就是朝首，是國家棟樑，你若辭，大晉危矣，陛下危矣。」(5,0);

  如今整個朝堂里，能出來與賈后和司馬氏那些虎視眈眈的王爺們對抗的，只有趙長輿和王衍兩人了。

  但王衍基本放任，趙長輿再一走，這個國家是真的完了。

  趙長輿心裡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雖在心中吐槽他們趨利避害，但也實在是放心不下。

  在其位，謀其政，他一日是中書令，一日便要行使中書令的職責。

  若因他任辭的緣故國家分崩離析，他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所以，朝臣一挽留，才冒頭的逃避想法便被了回去，趙長輿沒有走，讓兒子回鄉後就繼續留在了，勤勤懇懇的為大晉補這破破爛爛的王朝。

  但趙長輿主辭卻讓賈后看到了他的重要。

  為什麼挽留？

  因為趙長輿辭的請書一上，趙王司馬倫便蠢蠢，暗地裡聯繫了太子。

  太子司馬遹和他的傻爹不一樣，是一個很聰慧，很優秀的繼承人。(5,0);

  晉武帝為何堅持傻兒子繼位？司馬遹就是一個重要原因。

  他一出生便被晉武帝親自教養，他手上自有一勢力，賈后剛掌權，才通過殺楊駿、衛瓘後奪權，在朝中大肆安自己的人手，此時還沒站穩腳跟呢。

  現在朝堂上，是一勢力，太子是一，司馬氏就番的王爺們是一，還有一是趙長輿。

  而趙長輿既保護太子，也保護皇帝，如果他辭離開，很可能會得兩邊保護的朝臣徹底偏向太子，司馬氏就番的王爺們再和太子聯合起來，必死無疑。

  他們不會殺皇帝，但可以架空他，再殺了皇后……

  賈后雖心狹隘，但智商超群，在察覺到有這樣的苗頭後，立刻讓皇帝挽留趙長輿。

  可心裡到底不高興，於是某天就攛掇著皇帝去問趙長輿，「卿昔日曾說朕不能承擔國事，現在又如何說？」

  趙長輿不慌不忙，彎腰恭敬的道：「臣過去事先帝，的確說過這樣的話，幸而不曾實現，實乃社稷之福，但臣不敢逃罪責，請陛下降罪。」(5,0);

  皇帝憨厚，見趙長輿道歉請罪，連忙道：「無罪，無罪，朕恕卿無罪。」

  躲在屏風後面聽的賈后：……

  趙長輿激涕零，跪下道：「陛下寬厚，臣卻不能寬宥自己，臣回去便閉門思過，為陛下茹素三月祈福，以贖臣罪。」

  趙長輿一臉的出宮，直到進了自己的馬車才收起臉上的表。

  他心中複雜不已。

  皇帝是個寬厚善良的人，奈何是個傻子。

  趙長輿心裡有些後悔，當時提議廢太子不之後，他應該接著提議殺了太子妃，換一個賢良的太子妃才對，怎麼能就此放棄呢？

  但想到現在野心的各司馬王爺們，他又有些不不確定，若不是賈后，只怕也彈不住那些王爺，要想國家安定，只怕還得提議先帝把其他兒子和堂兄弟及其後嗣全殺了才行。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不可能。

  偏先帝臨死前又出了一個昏招，竟分封各子，以至於造如今的混局面。(5,0);

  趙長輿嘆息一聲，扶額靠在一側。

  只短短的兩年，他的頭髮就見白了，這兩年出的心力，竟比過去二十年的還多。

  趙長輿回去吃素。

  全吃素是不可能的，他就不是個委屈自己的人。

  他只遵從禮儀。

  當年他母親去世，他在家中守孝，只按照禮儀，該哭的時候哭，該祭祀的時候祭祀，也傷心懷念，但該吃還是會吃。

  此時也是，他答應了皇帝要茹素祈福，而當下的茹素是不見葷腥。

  那就不見唄。

  水煮青菜，湯是用燉過的湯煮的。

  蛋不屬於葷腥，所以荷包蛋，水煮蛋，煎蛋，除了蛋還有鴨蛋，鳥蛋，各種蛋，他換著吃。

  頭髮已經花白，他不能再委屈自己了。

  三個月而已，忍忍就過去了。

  於是，茹素三個月的趙長輿不僅沒消瘦，還稍胖了一些，惹得傅祗、張華等人頻頻看向他。(5,0);

  趙長輿視他們如無，不搭理他們。

  賈后忍不住磨了磨牙，打聽到趙仲輿和他兄弟不和，於是讓皇帝把趙仲輿從外面調回來。

  即便要藉助他的能力保住皇帝的權威，那也要他過得不舒坦。

  而且趙治守孝回鄉，不能徵辟他為，管不到他頭上，可這裡總要有趙長輿一個肋在吧？

  等趙仲輿回來便可知，他到底是一把刺向趙長輿的刀，還是趙長輿前的一肋了。

  不管是哪一種，賈后都要用起來。

  趙長輿聽到調令嘆息一聲，知道此事避無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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