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雲初請客的地方是岑同名下的一私宅,地段鬧中取靜。
薑暖一如既往地早到,但並沒有進去,就在門外的馬車上等著。
等徐春君到了,才和攜手一同進去。
這院落雖然不大,但勝在巧別致,顯然是花費了不心思。
徐春君來京也有些時候,去過幾公侯人家,煊赫的宅邸見過不,可沒有哪一比這裏更奇巧致。
岑雲初今隻是略略妝飾,卻依舊令人驚豔。
徐春君忍不住想到,那企圖劫走的人,是不是也為驚世的貌所迷?才鋌而走險?
隻是這話也隻放在心裏,並不出口來。
“二位姑娘快請坐,這茶水剛好,喝一盞潤潤口吧!”臨溪和扶嵐拿出十二分的殷勤來招待徐春君和薑暖。
這兩位姐可是們姑娘的救命恩人,別二老爺特意叮囑過,就是們自己憑本心,也是萬分激的。
“你們不用忙,我自己來就好。”薑暖最不喜歡擺譜拿派頭,喝個茶而已,自己又不是沒手。
“咱們先在這兒話,一會兒就到那桂花樹下安席。”岑雲初道,“起來還沒有好好謝你們,然我又是認定大恩不言謝的。客套話我從不喜歡,隻給你們備了些禮,千萬別推辭,你們知道我這人最不喜歡鬧虛的。”
這話的時候,兩個丫鬟已經捧了東西過來。
兩個托盤裏各放著一套巧的首飾,薑暖的是翡翠配水晶,徐春君的則是黃金嵌白玉。
“這兩套首飾,是我自作主張為你們選的,不算貴重,但勝在是一整套。”岑雲初笑道。
“咦,這鑰匙是做什麽的?”薑暖指著托盤裏放著的一把鑰匙問。
“不怕你們惱,我是覺得你們在各自家中都不由自主。這東西拿回去,怕是最終落到別人手裏。所以就又自作主張,在寶源銀號給你們各開了一個櫃子,方便寄存己。”岑雲初不是傻子,自己不屑世故,但不是不懂世故。
自己送禮、開櫃子都是自作主張,實則這麽做是最人的。
免去了徐薑二人諸多顧慮。
京城的許多銀號,不但可以存銀子、匯銀子,還可以替客人保管貴重品。
這些銀號做的都是大買賣,最重信用,對所保管的品都會登記,丟失或損壞也會照價賠償。
不過費用也高,不是一般人能承得起的。
“徐姐姐,你存麽?”薑暖問徐春君。
“存起來也好。”還沒等徐春君開口,綠蓴就連忙。
這樣做就省得三和四姐們惦記五姑娘的東西了,不但岑姐給的東西要存起來,連以前的也都要放進去。
“你這兩個丫頭還真是忠心,”岑雲初一點也不惱綠蓴搶話,“除了這個還有樣東西,算是順水人吧!”
徐春君早就看到那托盤裏還放著個較的盒子,不知是什麽。
“我聽阿暖你的父親喜歡文墨,這裏是一本曆代名家法帖,不過都是行楷,沒有草書,但也可供賞玩臨摹了。”岑雲初家裏最不缺的就是這個。
“哎呦,那可真是多謝你。這東西要讓我去淘換,絕對淘換不到。”薑暖笑得甚是開心。
“春君,我當年在福州商舶碼頭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外國姐,隨父親來大周做寶石生意。曾送我一個西洋單把的明鏡,眼睛不好的人用這個看書看字很方便。”岑雲初去過無數地方,見過的世麵多,得到的稀奇件也多。
“真是多謝,這個比送我金銀更心了,”徐春君連忙雙手接過來,道,“雲初的心思實在玲瓏通。”
們幾個互相稱名,其中的意思不言自知。
徐春君父親徐三爺的眼睛本就不好,再加上服了幾年的苦役,越發視模糊,必須湊近了才能勉強看清。
徐春君也聽聞有種西洋人磨的水晶片、琉璃片,是過這東西再看字,特別的清楚。
隻是這東西京城雖有,卻十分稀,且價錢不菲。
一般的明鏡也得一匹好馬的價錢,還有價無市。
岑雲初不鬧虛的,們兩個也不鬧虛的,欣然接了饋贈。
如此甚合岑大姐之意,道:“若論恩,這點東西實在微不足道。可我也隻送這麽多,怕送得多了,你們就不與我來往了。”
雖然生冷,卻並不是不重義。隻是不喜歡虛假意、逢場作戲罷了。
而薑暖和徐春君這兩個人對自己既有搭救之恩,又不是那狂三詐四的庸脂俗。
所以岑雲初才決定與們相,至於這份能維係多久,也並不強求。
當然了,那凡是出力的眾人,岑雲初都備了禮。
到場的當時就給了,像桑媽媽這樣沒來的,也薑暖給帶回去。
“大姐,徐姑娘,薑姑娘,宴席已經設好了,三位這就席吧。”扶嵐和臨溪笑盈盈地請道。
“快過去吧,咱們今日興致好,都喝幾杯。”岑雲初是個好酒的,並且酒量很不錯。
“這宅子你時常來嗎?”薑暖看不夠似的問。
“我往年在家的時候甚,但回京總會來這兒住些時候的。”岑雲初毫不避諱,“這裏本是我父親為我娘特意買下來的,後來二人和離,這裏便隻能留作念想了。”
岑雲初的父親陳彤岑同和他的原配夫人代明枝,二人當年也是京城中備讚譽的神仙眷。
隻是代明枝的棱角太多,惹得公婆不喜,便主提出了和離。
又過了二年,改嫁他人。
“你還記得你娘的樣子嗎?”薑暖問。
“我那時也不過一兩歲,理應是不記得的。但是我爹那裏有的畫像,我經常看。”岑雲初對的母親沒有毫怨恨,也不覺得和離改嫁有什麽恥辱。
“我早不記得我娘的樣子了。”薑暖神落寞,“起來,我們三個也有同病相憐之。”
“那就同病相憐之人共飲一杯吧!”徐春君率先舉起酒杯,也不記得自己生母的模樣了。
人世間有百樣苦,都是給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