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皇后額頭青筋一跳，明明困得要死，被這麼一驚，不由自主地張開眼。

意識還在朦朧間，沈舒便殷勤地灌了一碗奇苦無比的藥湯：“娘娘，您趁熱吃，涼了藥效就不好了！”

齊皇后這下徹底清醒了，眼淚直冒。

等一碗喝完，好容易騰開，才一邊咳嗽一邊說話，厲聲道：“你...”

沈舒一本正經地道：“娘娘，您不用謝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接下來的幾日，沈舒每天天不亮就喊齊皇后起床喝藥，晚上也不能讓睡，熬到亥時，喝了最后一碗湯藥之后，沈舒才算消停。

齊皇后中午就算想小瞇一會都不能，每當一閉眼，沈舒就會端著藥碗準時出現在眼前，著起喝藥散步——偏偏想發作都不能，這些字字句句都是太醫的叮囑，沈舒為了讓這個婆母早日康復，每日只睡三個時辰，簡直孝天地，原本那些批判太子不孝的折子都改為稱贊太子妃孝賢了。

齊皇后簡直天天不應地地不靈，再沒有一個人幫著說話！

要沈舒說，齊皇后委實腦袋發昏，他們鄉下農忙的時候整宿不睡也是有的，要不是怕別人說待婆母，能一晚上不睡專盯著齊皇后！非要跟這個十來歲的年輕人比誰能磋磨的過誰，這不是找死呢嗎。

折騰這些時日，沈舒其實也很乏，不過的再怎麼也比齊皇后強上十倍，請神容易送神難，齊皇后現在就是哭天抹淚地求沈舒走人，沈舒也賴著不走了。

齊皇后不見好，太醫只得加重了藥量，一碗藥喝完齊皇后嗓子眼都給苦麻了。

沈舒卻親力親為，親手把藥給齊皇后端過去，樂呵呵地道：“娘娘，該吃藥了。”

齊皇后被折騰的失了神志，臉鐵青地盯著半晌，忽的咬牙切齒地道：“跪下！”

厲聲發作：“你這些日子日日夜夜不得停的熬著我，究竟是何居心？你想謀害我不？！”

沈舒正要還，齊皇后邊一個面相兇獰的何姓便上前來，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婢，要按著沈舒跪下。

沈舒這一跪不要，蓄意謀害婆母的罪名可坐實了，哪里肯就范，兩邊推搡了幾下，手里的藥碗就打翻了，小半潑灑到上。

這藥是剛熬出來的，沈舒被燙了下，輕輕‘嘶’了聲。

殿外傳來侍高唱：“太子到——”

齊皇后大驚，子不由打了個擺子。

他見沈舒一狼狽，臉便沉了下來。

他手把扶起來，一眼掃過齊皇后：“太子妃縱是晚輩，也是超一品銜的正妃，皇后安能如此折辱？”他頓了頓，淡淡道：“昔年祖母說，皇后您難堪后位，兒臣本是不信的，現在瞧來，祖母果然慧眼。“

齊皇后一下子遍生寒，即便是之前齊家被罰，也沒有這般驚懼過，的，的后位難道要不保了嗎？

一下子哭的聲嘶力竭，裴在野甚至連話都懶得跟多說，只令人置了那位姓何的姑姑以及一干人等，便帶著沈舒徑直出了儀宮。

齊皇后這幾日都沒睡上一個囫圇覺，太子又說那般誅心之言，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昏死過去。

這可把儀宮上下忙了個夠嗆，又是灌藥又是喂參湯的，折騰了許久齊皇后才悠悠轉醒。

摟著一個年長的齊姓便哭道：“我為殿下勞心勞力這些年，他竟這般待我！”

這倒是平和不，往日對齊皇后也是多有規勸的，忙道：“您放心，太子不過是氣話，再說他是晚輩，并無廢后之權，廢后是何等大事，就算要廢后，也得太后和皇上點頭才是。”

齊皇后哭道：“按說印本該由皇后掌管，可這些年太后一直把印牢牢攥在手里，我并無統領后宮之權，只有些多年積攢的人手罷了，眼下齊家也出了事，他們要廢后，豈不是輕而易舉？”

齊道：“既然印在太后那里，您更該用心服侍太后才是。”

諄諄勸道：“太后之前對您如何厚待，您也是知道的，近來不過是因為太子妃才置了氣，只要您病好了之后對太后加倍上心，天長日久的，太后定會知道您的好，到時何愁位不穩？您坐穩后位，待太后百年，您照樣能執掌印。”

齊皇后不知道想到什麼，怔忪地看著儀宮堂前匾額半晌，眼底似含著別樣意味，半晌才一字一字地道：“你說的是，我是該對太后加倍上心。”

......

回東宮之后，裴在野臉還是不怎麼好看，他起袖子瞧了眼，見幾被燙紅了。

他臉微沉，一邊給上藥，一邊說：“你怎麼不使人來知會我一聲？”他不免冷哼了聲：“皇后那點心思誰瞧不出來，太醫院給開的都是無病無痛的太平方，你當時直接拒了便是，誰還能怎麼著你？”

沈舒咕噥了聲：“兒媳伺候婆母天經地義，就連齊太后都不好說什麼，我要是拒了，理倒是占住了，卻說不出去，有心人又要罵你不孝了，這可是大罪過。”

揚起臉，有點苦惱地道：“我不想再給你添麻煩了。”擺了擺手：“你放心啦，我沒吃什麼虧，皇后都快被我折騰的昏過去了。”

裴在野抿了抿，上下看著，忽問道：“小月亮，其實我娶你的時候，宗室朝臣都上書勸諫，說你份略遜，并不是當太子妃的最好人選，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定娶你為太子妃？而不是什麼側妃良娣之類的。”其實這話還是他委婉了的，那些人說的更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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