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件上的日期，寫著陳縱的出生年月。

他這才發現陳縱正好比他小了一歲，而且從上面登記的出生日期來看，對方的生日也快到了……

曲東黎盯著這份證件看了半晌後，放下手機，又習慣的點了香菸吞雲吐霧起來，在這煙霧瀰漫中，不知不覺又回想起跟陳縱相的這些日子。

他承認，這些年來，從未對一個男人有過這麼複雜的。

因爲他自己本就是站在金字塔頂端了，圈子裏本沒有一個值得他高看一眼的人，也就從未有過真正意義上的‘好兄弟’。

他現有的那些朋友，跟他也算不上多麼心，最多就是空閒的時候聚聚，相互換利益來維持友好的關係而已。

唯有陳縱上的種種能力特質，正好契合了他想要的點……

但考慮到兩人份背景的巨大懸殊，他又不想輕易的打破這種上下級僱傭關係，只要對方一直留在自己邊做事就好。

到了下午，曲東黎忙完以後，獨自開車去了陳縱住院的病房。

推開病房的門，只見護士正好在給他換輸的瓶子……

“老闆？”見到曲東黎來了，陳縱撐著想要從牀上坐起來。

曲東黎按住他的肩，“躺下，不要。”

“這幾天怎麼樣？”他問。

不等陳縱回答，旁邊的護士小姐笑著道，“陳先生的質好，恢復的還不錯，都能自己坐起來了，也可以住著柺杖下地行走，平時的飲食也正常了。照這個速度，他不到一個月都可以出院。”

“那就好。”曲東黎聽到這樣的好消息也鬆了口氣。

等醫護人員都相繼出去後，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曲東黎也問完了他的傷，卻遲遲沒有離開。

他從桌上拿過剛剛提來的一個深紙袋子，送到陳縱的牀邊，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話：

“你也爲我效力大半年了，工作表現出，幾乎沒讓我失過。後天是你生日，這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禮，拿去。”

“……”陳縱聽到這些話，怔怔的盯著這個紙袋子，有點懵。

趁他發呆的片刻，曲東黎直接把袋子放在了他的手邊，“早點好起來，我手頭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辦。”

叮囑完這句話，曲東黎就轉離去了。

等他完全走出病房，陳縱才稍微反應過來，他有點不敢相信的拿過紙袋子，打開一看，裏面還有一個深的紙盒子……

他小心翼翼的取出紙盒，看到盒子上面印著一個奢侈品牌logo——VACHERONCONSTANTIN.

打開蓋子，再揭開那層的絨布後，裏面包裹著一個更加緻的黑木盒，他又小心翼翼的按開了木盒的蓋子——

只見裏面出現的是一隻優雅奢華的男士腕錶！

看到這，他心底微微一……

一方面是因爲這玩意兒太昂貴，不是他現在這個份該擁有的東西；另一方面，他沒想到曲東黎竟然會送這麼貴重又特別的禮給他這個‘保鏢’……

他久久的凝視著，心激複雜，呼吸也不太均勻……

這是江詩丹頓陀飛系列，貴金屬材質錶殼，高拋潤飾，錶盤裏閃爍著靜謐的藍芒，看起來古典優雅，深邃高級。

價值得有一兩百萬，每個令人心的細節，都充斥著金錢的味道……

應該沒有哪個男人不會喜歡這種象徵上流份的配飾吧？

但陳縱在盯著它發了半天的神以後，甚至都沒有勇氣取出來試戴把玩一番，就重新合上了蓋子，把整個禮盒放到了旁邊的牀頭櫃上。

如果曲東黎給他轉個一兩百萬的現金，他可以坦然接，緒也不會這麼複雜，但對方送的卻是一款價格高昂的禮，還聲稱是送他的‘生日禮’。

關鍵是，他一個這麼忙碌，這樣高貴面的人，竟然記得他的生日？

陳縱斜靠在牀頭，閉著眼睛，回想起這幾十年來支離破碎、劣跡斑斑的日子，再對比來到了曲東黎邊的日子，莫名到一痛楚……

又在病牀躺了一天後。

週末的下午。

護工告訴他，“陳先生，外面有位士要見您，現在方便嗎？”

“誰？”

“是一位孕婦，聲稱自己姓何。”

“……”陳縱一聽就知道是何皎皎，也沒多想，“讓進來吧。”

很快，何皎皎著大肚子的影出現在門口……

讓跟隨的保鏢留在外面，然後自己關上了房門，緩步來到了陳縱的病牀邊，看著牀上瘦了一圈的陳縱，一時間都不知說什麼。

“你還好吧？”隨口問到。

“好。”陳縱簡單回答後，避開的視線，“你現在不方便，不要到走。”

何皎皎在來的路上，本來是抱著探病人的目的，想說點好話的。

但真的來到了跟前，看到男人這張面孔，本沒有辦法忽略他真實的份，忘不掉那個‘頌查’的名字。

最忘不了的，當初在那個‘地獄’裏時，這男人用槍抵著的頭，強迫做了什麼，而自己當時爲了活命，甚至還豁出去的在他面前……

如今再次面對，噁心反胃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

所以，何皎皎對他始終還是冰冷和防備的態度：

“頌查，”更近一步，低聲音質問，“你到底想要拖延到什麼時候？是不是本就從沒想過離開？傷養好了又要繼續找理由拖延是不是？”

“……”陳縱（頌查）不想再回答這樣的問題，閉眼沉默。

“如果你只想要更多的錢，我可以給你！”何皎皎實在想不通他繼續逗留的本原因出了錢還能是什麼？

“說吧，你想要多？”何皎皎咬牙問，“一個億夠不夠？你拿著這筆錢回你的國家，做點正當的生意，堂堂正正做人，過好你自己的生活，以後我們互不相欠，互不打擾，永世不再往來！”

聽到這些話，陳縱又是半天的沉默。

“何娜娜，你爲什麼這樣恨我？”

他忽然擡眼來盯著，幽聲反問，“我對你不好嗎？我如果對你不好，你這輩子還有機會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