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人滿為患，生意依舊火，津津樂道的談論著今日新聞。

李青立於二樓走廊，俯視下方，欣賞著下方臺上婉靈的舞姿。

鴇兒一臉哭無淚，怯怯地站在李青一側，滿心惶恐。

駙馬被凌遲，公主被貶為庶民，醉仙樓的靠山徹底沒了，再也無法頤指氣使的來上一句：

「咱上面有人！」

李青轉頭問另一側劉強，「兄弟們準備好了嗎？」

「大人放心，已經圍起來了，就等你一聲令下了。」劉強拱手道，「卷宗也查出來了，歐倫的十幾個直系親屬都在京師，雙親在老家徽州，卑職已命人去查抄了。」

「嗯。」李青點頭，看了眼紅著眼的張靖，笑道，「辛苦了，忙活完今晚，舒舒服服睡個好覺。」

張靖矜持道：「不礙事兒，辦皇差不辛苦。」

李青笑了笑，回頭朝鴇兒道，「醉仙樓這麼好的生意，你就只上繳三萬兩，等會兒要是再搜出錢財來，可別怪本不講面。」

鴇兒苦著臉道：「先生……啊不，大人，奴家手裡真就這麼多，其他的都給前公主了啊！」

「了多？」

鴇兒想了想，道：「大概十來萬兩。」

頓了頓，「清倌人、花魁、頭牌的私房錢加起來也有不，大人若是要搜，最起碼能搜出來一萬兩以上。」

李青揶揄道：「單是清倌人，一天就能掙幾百兩，們那麼多人加在一起，才一萬多兩，你們可真夠黑的啊！」

「呃呵呵……」鴇兒賠笑道，「也就婉靈得了大人的詩詞，才能一天掙幾百兩，以前可掙不了這麼多，再說了，這是前公主定的，奴家就是個管事兒的啊。」

李青沒再計較這些，問道：「這個點兒，該來的都來差不多了吧？」

「大人明鑒。」鴇兒合時宜的拍了記馬屁。

李青瞥了眼劉強二人，「開始吧，嫖客、一個也不要放走，但也不要傷害他們，把人趕去後院。」

「是，大人。」二人領命離去。

……

一刻鐘后，外面嘈雜起來，尖聲、求饒聲、爭辯聲……此起彼伏。

婉靈閣的嫖客不明發生了何事，也都慌張起來，頃，數十名帶刀錦衛衝進來，頓時大堂一團。

「安靜！」

李青聲音清朗，極穿力，嘈雜的人群為之一靜，不約而同的看向二樓走廊。

「是李先生。」有人驚呼。

「什麼李先生，是李大人才對。」有眼力見兒嫖客反駁道，「那個…李大人，小人只是來狎的，沒犯律法吧？」

李青微微一笑，「當然沒有。

你們放心，本不是要治你們的罪，醉仙樓是前駙馬都尉歐倫的產業，現本奉旨查抄，只要大家配合調查，萬不會有事。」

聽他如此說，眾人緩緩鬆了口氣。

「大人，要我們怎麼做？」

「去院里，和嫖客站在一起，不要喧嘩、不要走，等辦完事自會放你們離開。」李青淡淡道，「所有人即刻去院里，不得延誤。」

婉靈過紗帳向二樓，愣怔良久，緩緩走下木臺。

尋常需花費數百兩才能一睹芳容，此刻卻是毫不保留的呈現在眾人面前。

不過有錦衛虎視眈眈，眾人也沒心思欣賞、驚嘆了，老老實實地出了大堂。

磨蹭了一刻鐘，婉靈閣總算安靜下來。

張靖走上二樓，拱手道：「李大人，外面已經準備停當。」

「嗯。」李青道，「帶人把所有廂房搜刮一遍，不要放過任何細節。」

「明白！」

李青吁了口氣，緩緩下樓。

大院里，男人、人分兩隊站好，約莫有七百人，子多些，大概四百多點兒。

李青跳上木桌，提了口氣，聲音悠揚：「醉仙樓是前駙馬歐倫的非法所得，現要查抄。」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你們放心，朝廷不會為難你們，現在，願意從良的上前三步。」

頃，有人挪步子，接著，越來越多子緩步上前。

半刻鐘后，人群分兩隊，願意從良的子大約一百五十人，還不足一半。

李青接著道：「願意從良的，分紅塵、頭牌、花魁、清倌人，站好！」

一群子順從地分隊站好，只有一個清倌人，三個花魁，七個頭牌，余者盡皆是普通紅塵。

李青暗道：「看來這高端，大多都不願意從良啊！

也是，外人或許覺得青樓子可憐，但們風刮不著、雨淋不著、吃得好、住得好，接的也是富貴人家，舒坦日子過慣了，自然不願輕易捨棄。」

他看向那些不願從良的人，道：「不願意從良的，會被送去教坊司，你們想好了嗎？」

一聽要被送去教坊司，一眾紅塵立即變了臉，那裡是罪家眷的去，可比青樓的管理嚴格多了。

一教坊司，就連賤籍都不是了，直接了奴籍。

士、農、工、商、賤、奴；雖說進教坊司也可以被贖，但教坊司是不接待商人的，農、工，又沒經濟能力，所以幾乎接待的都是達顯貴。

那些人一般都不願給教坊司的子贖，因為教坊司的子都有一個『罪員家眷』的標籤，容易授人把柄。

就算贖出來了，也一樣是奴籍，除非得到皇帝特赦。

可以說，進了教坊司更沒有人權！

李青哪裡清楚這些道道兒，還在納悶兒為何一提教坊司，這些顛顛兒地往前跑呢。

婉靈愣怔在原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選擇，卻被紅袖拉著上前幾步。

「妹妹，別癡心了。」憐香小聲勸道，「他是什麼份？縱使真的喜歡你，也不會給你贖的，他還這麼年輕，又豈會為了咱們這種人壞了名聲？」

紅袖也是一嘆，「是啊！他這樣的人哪裡會缺貌子。」

婉靈氣苦道：「我不甘心，我要問問他。」

「別做傻事……」紅袖一個沒拉住，婉靈便提著裾小跑出去。

兩愣了一下，忙也提起裾去追。

「鏘啷~！」

錦衛拔出佩刀，冷冷道：「止步，回去！」

「收起刀，莫嚇著人家。」

劉強在那錦衛頭上拍了一下，他前天晚上來醉仙樓找李青時，往廂房裡瞅了一眼，見過三模樣。

「你們有何事？」

憐香忙笑著說：「爺別惱，婉靈…肚子不舒服。」

「快去快回。」李青緩步走來，「外面有錦衛，不要試圖逃跑。」

「小子沒有不舒服。」婉靈輕輕搖頭，怔怔的看著他，「小子不知該如何抉擇，還請大人為小子做個主。」

李青自然知道在期待什麼，但……他是真贖不起，清倌人的贖價格，最也得好幾千兩，他哪有那個錢？

他的錢估計也就勉強夠贖憐香、紅袖其中一個，但日子還過不過？

不是你不好，是哥真沒錢。

「你們仨去教坊司吧！」李青一次給三做了主。

他不清楚教坊司的門道，只知道是方青樓，覺得比被人贖走要好一些，起碼還能保持原有的生活，不至於以後被送來送去。

婉靈小臉一白，憐香、紅袖也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李青沒那麼多時間和們墨跡，「你們先在這兒待著，等我安排完們再說。」

他命人用桌子拼出一個檯子，上鴇兒，而後指了指紅塵隊伍，「先上來二十個。」

片刻后，二十個紅塵爬上木臺。

李青朝鴇兒道，「們這樣的，贖需要多銀兩？」

鴇兒想了想，「大概每人二十兩。」

「嗯。」李青回頭朝那些嫖客道，「二十兩一個，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機會難得，走過路過……」

他臺詞兒還沒念完，就有人按捺不住，「大人，我要三個。」

「我來五個。」

「我要八個。」

李青樂道：「別急，多著呢，誰先錢誰先選。」

嫖客立即掏出大明寶鈔，搖著手臂道，「有錢，小人有錢。」

生意如此火，也是李青始料未及，只得道：「想給窯姐兒贖的排好隊，一個一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