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友，別來無恙。書趣樓(www.shuqulou.com)」蔣慎看著燕趙歌，語氣平和淡然：「老朽託大，再稱呼你一聲小友，想來這也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麵，還請不要見怪。」

燕趙歌看著他問道：「不知昔年留在界上界的其他人，而今如何了？」

「隻有老朽皈依仙庭，餘者皆無恙，被單獨安置。」蔣慎和煦的一笑：「無量天尊若能除掉你們，則界上界一支可延續三清傳承。」

三清祖師超，會否回返這世間，誰也不敢保證。

又有老君存世，雖然老君心思難定，問外事，但其他人仍不得不留意。

是以無人會徹底斷絕道門傳承，充其量不斷打削弱。

相較於一直同外道不睦，且後來不斷發展壯大的天外天，界上界對於仙庭而言，自然好控製，易接的多。

仙庭當年吞併界上界，除了報復道門以外，更多是為了穩固自信仰香火，以免因為大聖金大鬧仙庭而搖無量天尊的威嚴。

相較實際利益來說，象徵意義更大。

不過，這其中也有例外，便是太虛元仙境界的蔣慎。

度化已是元仙的蔣慎，仙庭有很大希，在短時間增添一位大羅天仙。

這是仙庭迫切急需的人。

「除此以外，這些年來界上界出的一些才俊人，大多被仙庭搜羅走。」蔣慎麵憾神。

「還有眾多的新生人口，以及產？」燕趙歌問道。

蔣慎頷首嘆息：「不錯。」

「人為刀俎我為魚，並不出人預料。」燕趙歌言道。

蔣慎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燕小友你們奪得誅仙陣，又勝了九幽之局，實乃三清嫡傳之大幸。」

「但如果你們敗了呢？」

老者深深看了燕趙歌一眼：「不管是茍延殘也好，寄人籬下也罷，三清嫡傳留下一脈傳承，終歸要忍辱負重，不是界上界，也會是其他人，總要保留最後的元氣。」

他向眼前崩解的仙庭，向化作廢墟的天宮：「不過，你們功了，真好，老朽有生之年能看見眼前一幕，也算不枉了。」

他旺盛的願力寶，這時變得晃不安。

但蔣慎本人神安然平靜。

搖的是他對無量天尊的香火供奉，而不是他本。

「道不同，不相為謀。」燕趙歌淡淡說道：「我信得過閣下保全我輩道門正宗的心意，但你我之間理念有分歧，我也難以認同你的許多決定。」

「不過事已至此，旁的無需再多言，蔣道兄接下來，打算何去何從？」

了外道，再難回頭。

燕趙歌有心解決孟婉、傅婷、何熙行等人的問題，那也是因為他們終究未曾被外道度化。

已經了外道的人，目前仍然無法可想。

然而在此以前，無量天尊尚在，了斷王管、呂嶽、蔣慎等人，不過一念之間。

老者著破敗崩潰的仙庭，麵笑容：「餘願已足，餘願已足……」

蔣慎雙目閉合，不穩的願力寶頓時安定，然後黯淡。

下一瞬間，卻又轟然發，熾烈奪目。

絢爛的願力寶化作長虹，經天飛起，然後又轉瞬間消失，彷彿仙庭最後的落日餘暉。

燕趙歌平靜的看著蔣慎化虹凋零。

同一時間，他形也出現在蔣慎所化長虹的盡頭落點。

在那裡，時空扭轉，另有乾坤藏於其中。

裡一方天地，自顧自運轉，其中並不見願力寶，彷彿仙庭裡的世外桃源。

正是昔年的界上界。

燕趙歌的修為實力，一眼去，堪破時空阻隔，穿越空間壁障。

界上界曾經的山山水水，再次收於他眼底。

雖然當年被自己親手分裂一部分，但剩餘的部分，看上去仍然悉。

千多年時流逝，已經有是人非之，不過燕趙歌還是看到一些人。

他看見了已清靜玄仙的羅帝厲軍，看見了乾帝乾元子，看見了已推開仙門的原界上界西北至尊練祖琳……

界上界中人，此刻則隻能看見蒼穹中一片清氣浮。

大羅天仙的存在，世人難以揣度，難以理解，難以目視。

滄海桑田帶來的世事變遷，這一刻燕趙歌最為深刻，甚至於一貫喜歡人前顯聖的他，無心顯化己。

清氣捲界上界，整搬遷，離開此地。

此間中人，除了厲軍、乾元子、練祖琳等數人以外，絕大多數武者，甚至未必知道他們曾經落仙庭掌控，亦不知眼下仙庭覆滅。

凡間百姓，更不需提。

厲軍等人雖然難以目視燕趙歌，但自然都識得，現在出手帶他們離開仙庭的人，並非願力寶滿的仙庭天尊，而是道門嫡傳正統出的大羅天仙。

況仍然未明，但如今景象，分明意味著時局已然發生變化。

未知帶來的憂慮之餘，眾人心緒起伏，振喜悅間，心中又五味雜陳。

玄奧的音節這時在界上界裡回，意義難明。

但厲軍等人約能明白其中意思。

不是聽懂，而是彷彿從他們心底升起的念頭。

「今日我道門正宗撥反正，攻滅仙庭，昔日流落在外之同道，今朝一同歸鄉。」

界上界眾人紛紛瞪大了眼。

他們麵麵相覷，翕，但卻無人發出聲音，一時間全都陷沉默。

先前猜測，如今得到印證，一直以來的期盼，終於真，反倒讓大家心生茫然。

繼而，便是狂喜。

厲軍等人一同出了界上界，清氣繚繞間，猶如仙境。

回首去，就見眼前茫茫宇宙間，仙庭統屬的萬千世界淩散落，支零破碎。

昔日恢宏壯觀，氣象萬千的天宮崩潰，隻剩寥落殘骸，並且還在進一步磨滅瓦解，作灰飛煙滅狀。

仙庭跡上，死氣和怨氣繚繞衝天，凝結實質。

便是已登清靜玄仙之境的厲軍，麵對如此死氣怨氣，遠遠去，都有窒息之。

若是其中，怕是要心神崩潰。

那是百天仙、元仙，上千玄仙、真仙層次的外道仙家隕落死，生出滔天死氣和怨氣。

不僅僅仙庭天宮崩滅，外道群仙，也全凋零，葬於此。

界上界眾人獃獃看著眼前震撼的景象。

待回過神來，厲軍等人齊齊朝天一禮叩拜，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