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敬亭老先生適應速度很快,這會已經在為爺倆的未來做打算了。
孫明生兩口子進來的時候,孫敬亭正在給麵條回鍋,往裏麵加了一點鹽。
掛麵回鍋,真的不太好看。
但孫明生兩口子心裏竟有點詭異的喜悅,敬亭叔的日子過的不太好,鬱肯定還是要跟他們回家,隻是把戶口落在這兒罷了。
等回到家,看他們怎麽收拾。還想著回來就能過好日子嗎?做夢去吧。回來讓你過的更苦!這就是忤逆大人、給他們找麻煩的代價!
“回來啦?你們也先回去吃飯。等吃完了飯,咱們再去把戶口給落下。”孫敬亭說道。
孫明生兩口子答應下來,就回去了。其實他們心裏都不想給鬱落戶口了,就讓當個黑戶好了。但是不辦又怕接著鬧。
本來鬱的事就隻有幾個本家人知道,這一鬧,估計知道的人就多了。再鬧,就瞞不住了。
倆人憤憤地回了家,簡單吃了點東西就回來了,事已至此,趕弄完得了。
先去大隊開證明,再去派出所落戶。
三個大人加上鬱都去了。其實到了這一步,就沒孫明生兩口子什麽事了。孫敬亭自己拿著證明去落戶就行。他一個獨居老人,收養/過繼一個小孩,在農村還是很容易作的。
但是孫明生倆人不放心啊,還是想跟著去看看,把事辦完了心裏才踏實。
饒是對鬱毫不在意,但是在聽孫敬亭說他跟鬱的關係是“父”的時候,孫明生兩口子還是震驚到失語。
孫敬亭跟鬱說:“就當個小名吧,我給你起個大名,孫曉,行嗎?”
鬱點點頭。
他又解釋道:“曉是早晨的意思,寓意朝氣蓬、聰明睿智。”
“我喜歡這個名字。”
公章落下,鬱從此就改名孫曉了。
走出派出所的大門,孫敬亭跟孫明生說道:“現在是我的兒了,我打算正式收養,以後就住在我家,和你們兩口子沒有關係了。”
鬱一板一眼:“還是有關係的,以前他們是我的小姨和小姨父,現在他們是我的本家二哥二嫂。”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孫明生兩口子是恍恍惚惚說不出話。孫敬亭不說話,是因為他怕一開口就會笑出聲來。
活了40多年,他頭回覺得,人生竟然還是有樂趣的,生活竟然還有樂子可以看。他從小被祖父母和父母約束,活得嚴肅刻板,後來又不停的被批鬥,痛苦不堪。
結果現在?嘿,覺人生才剛剛開始。
果然,人生啊,不到最後一刻,你都不能徹底放棄希,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改變人生的大事呢?
孫敬亭騎車帶著鬱去鎮上的合作社買東西。家裏多了個孩子,布料得買點吧,得給孩子做兩件裳。家裏被褥還有多的,暫時不用買。
回去以後還得找人打張床,或者看看誰家有多餘的床,先買來用著。
“,你住西廂房行嗎?”
“行。”
孫敬亭的三間正屋,隻隔出了東邊一間做臥室,另外兩間是通的,中間是客廳,西邊擺著一張大桌子,練字用的。
要是想住西屋,那就得挪桌子、打隔斷。太麻煩了,還不如住西廂房呢。那屋子現在是空的。
“,你以後跟我學筆字。”
“行。”
可算逮著一個學生了,孫敬亭高興的很。
買完東西回到家,孫敬亭領著鬱在街上轉了一圈,逢人就說:“這是我閨,孫曉。過兩天我在家裏擺兩桌,到時候你們都來喝酒。”
眾人當麵:“好的好的,一定一定,恭喜恭喜”
轉過頭都是:“!!!”
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啊!
當天晚上,鬱,哦,不,孫曉,被送到了前院老太太那兒。
孫敬亭跟說:“,你先在這兒住兩天,等我給你打張床,把房間給你收拾好了,你再回去住。”
現在長輩分了,不用老了,直接就行。
孫曉點頭。
老太太說道:“擱我這兒,你就放心吧。”
老太太心善,誰家蓋房子需要臨時找地方中轉一下,都能收留。當然,隻收留婦孺。
別看老太太年紀大了,但是非常幹淨,踮著小腳也把屋子和院子整的很利索,土地都被掃的踩不出腳印了。
孫曉在這裏睡了三個晚上。
這三天,白天照樣和小朋友們一起在街上跑。大家看沒事人一樣,也就跟著不當回事了。相反,對倒更多了幾分關照。
畢竟,現在雖然回到辛莊了,但是了個沒娘的孩子啊。在們看來,敬亭叔一個大老爺們,以前一人吃飽全家不,自己過什麽樣都無所謂,現在要養個孩子,那可就難了。
孫曉在街上行走,見人就,把自己的輩分砸實了。以前的大娘大嬸,現在都了大嫂。以前的大伯叔叔,現在都了大哥。
一開始,大家都有點淩,但是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這三天裏,還見到了緣上的親祖母。這是個整天笑嗬嗬的老太太,心特大。在世界線中,是附近十裏八村罕見的百歲老人。
還是遠近聞名的懶人,用鄰居的話說,“連塊大點的麵都沒和過,連個碗都刷不幹淨”。
但是命好啊,原主的爺爺雖然脾氣不好,格不好,哪兒哪兒都不好,但是對媳婦那是真好。
年輕的時候老爺子幫著幹家務,兒子娶了媳婦以後,所有家務就給兒媳婦了。現在和大兒媳婦住一起,雙方鬧僵了,自然使喚不上。但是又開始使喚9歲的大孫孫豔紅來幹活。
孫豔紅這個大堂姐也是個小可憐,上有哥哥下有弟弟,9歲了,也還沒上學,在家裏看弟弟呢。
大伯母這個親媽,麵甜心苦,上說著怎麽怎麽疼閨,使喚人幹活一點不心。大堂姐隻要一點不順心意,就是一頓髒話輸出,特別髒的那種。幹好了,就是甜言語。
但是大伯母這人,特別會做麵子,給買新服,當著別人的麵,從來不說半句。弄得大家都以為特別疼閨。很長一段時間都被騙了。
大堂姐被這個親娘拿的死死的,最後上到小學三年級就徹底輟學了,後來也是出門打工賺錢補家裏,給哥哥弟弟蓋房子娶媳婦,到了年紀匆匆找個人嫁了。
孫曉也見到了這位堂姐,9歲的孩子,抱著自己3歲大的弟弟哄,作非常練。看到,還笑著打招呼,出一口大白牙。是個樂天派。
三天後,的房間就收拾好了。
村子裏有個與時俱進的木匠,以前會打桌椅板凳箱子櫃子,現在連大立櫃、組合櫃都會打了。一張小床自然不在話下。
孫敬亭把自己院子裏一顆幾十年的老榆樹給鋸了,用這棵樹跟木匠置換了木料給鬱打了床、櫃子、桌子和椅子。
的新服也做好了,是拜托一位鄰居大嫂做的,嫁過來的時候陪嫁了一臺紉機。
又過了兩天,孫敬亭在自己家的小院裏擺了兩桌酒,把人都請了過來,正式給孫曉確立了份。
就這樣,孫曉在這條街上開始了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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