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啥也沒有看見……
不過曹師傅卻順手拿起靠在墻角的一扁擔,直接罵罵咧咧地就往門口走了過去。
“我日你大爺!膽子倒是大得很,找人居然找到我這棺材鋪子來了。今天不把你兒狠狠弄一頓,你不曉得哪個才是這條街的老大。”
看他這樣子,我默默豎了個大拇指。
霸氣啊!
我也跟著往門口走過去,這時,就借著大門上面放的八卦鏡的反,看到門前站著一個白服的人。長長的頭發披散到腰,把臉全都遮住了。
眼看不見,只能在門頭上的鏡子里看。
很顯然,就是個鬼。
曹師傅揮舞著手里的扁擔,朝這鬼打過去。
它立刻朝著遠飄走,曹師傅追著打了幾下,打中了一棒子。
我耳朵里約約聽到一聲凄厲的慘。
呸!
曹師傅吐了口唾沫。站在街上,一手叉腰,一手持扁擔,還在罵:“看你個孤魂野鬼可憐,也沒做太多壞事。今天就算球咯。再跟來撞我屋頭的人,莫怪我不客氣。”
不曉得為啥,剛才鬼這個造型,其實讓我有點想起我師父以前故意把自己弄得瘋瘋癲癲的時候。
你別說,除了穿的服是各種和布料拼湊的,整還像!
所以我笑了一下。
朝這邊走回來的曹師傅當場就震驚了。
“我說小吳,你這遭了撞客路祟,不但不怕還在笑?不愧是秦仙姑的徒弟。”
撞客,也是鬼祟的另一種土話說法。
至于路祟,其實就是在十字路口附近徘徊的鬼魂。
我知道他誤會了,趕擺擺手說是因為想到別的事了,然后又問這鬼是咋個回事?聽曹師傅這意思,好像是認識的。
他嘆了口氣,大概說了一下。
原來,這鬼其實是一個外地嫁過來的媳婦兒。
就住在離十字路口不遠的那一排臨街的房子里,格還算比較溫和,平時鄰里關系也不錯。
結果一年多前出去買菜,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被酒駕的司機開車撞死了。
那司機當然也判了刑,賠了錢。
老公一家人也從鎮上搬走了,不曉得去了哪兒。
這鬼估計是覺得委屈,自己生前善良,卻落得個橫死下場。所以亡魂一直在十字路口那兒徘徊,變了路祟。
但因為也沒有害過人,平時也算老實。曹師傅念在可憐,就沒有太去管這事兒。
畢竟他只是一個抬棺匠、紙師,超度亡魂這種事不算特別專業,嫌麻煩!
“今天估計因為你的羽子,對它吸引力太大。所以就想跟過來,趁你睡著了,吸你的氣。等明天晚上有空,我還是去把它超度了算球。累就累點兒。”
曹師傅絮絮叨叨地說著,和我一起進了棺材鋪。
讓我先回屋子去休息休息,等會兒晚上十二點,要去鎮子外的一戶人家里幫忙抬棺材下葬。棺材也是在他這賣的,算是一條龍服務……
也不曉得,我這算運氣好還是差?
這才來第一天,就要去幫忙抬棺材了。
雖然他說我不用真的出太大力氣,只是去學習一下,算是開個眼,悉悉流程。
噔噔瞪地上了樓,經過一堆各種各樣的紙人紙馬,到了我的房間。
開門一看。
果然!
早上還臟得跟垃圾站一樣的房間,現在已經干凈整潔,連靠東面墻的單人床都鋪得好好的。
“不會是曹師傅自己打掃的吧?”
我非常好奇。
在屋子里轉了幾圈,干凈得灰塵都沒有一。
呼!
我直接仰躺在床上,雙手抱頭,看著頭頂的白蚊帳。
未來三年,這里就是我的房間了!
估計是白天也有點累,躺在床上,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聽到四周似乎有約約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像什麼東西在移。
要是在別的地方,可能我會有點害怕。但這可是曹師傅的棺材鋪里!
師父都說,他是個厲害的抬棺匠、紙師。
剛才更見識了他拎著扁擔追打鬼路祟的彪悍,這里不可能有邪祟進來吧?
所以我也就比較安心。
等醒過來的時候,看看時間,已經快要到晚上十一點了。
曹師傅說是十二點開始抬棺,那算算時間,也應該快出發了。所以我就準備想下樓,去一樓店鋪里等。
從房間出來,經過二樓放紙制品的地方。我發現有幾個紙人的位置,好像和白天看到的不太一樣!
“咦?那個男紙人我記得是在中間,現在咋跑到左邊去了呢?還有那個小娃模樣的紙人,放的也不一樣了。”
好奇心讓我靠近一點兒去看。
燈昏暗,我湊得很近。
然后就發現,這里的幾個紙人手掌、袖位置,都有點兒臟兮兮的,像是沾染了很多灰塵。
“曹師傅咋個搞的哦,這些紙人白天好好的,現在被弄臟了……等等!”
我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驚訝的念頭。
該不會,是這些紙人幫我打掃的房間吧!
一想到,我腦海里就冒出一幅幅畫面:夜晚漆黑的房間里,幾個紙人在打掃著房間。拖地、灰、鋪床……在這個過程中,有的灰塵沾染到上,就給弄臟了。
我后背覺涼颼颼的!
雖然這是曹師傅的手段,肯定對我沒有惡意,還幫忙收拾房間。但想想,還是覺得有些瘆人的。
更重要的是,我兩三個月之前被老鬼請客的時候,還被墳前供奉祟的紙人給抬過去的,對這東西稍微有點兒犯怵……
不過我還是努力強笑著雙手合十,朝前方幾個紙人道謝:“應該是你們幫我打掃的房間吧?多謝多謝,辛苦了啊。”
說著,我就轉準備下樓。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回事。轉的瞬間,眼角的余借著屋里昏黃暗淡的燈,似乎看到幾個紙人臉上的表變化,角似乎有笑容。
……
到了棺材鋪,曹師傅正坐在門口煙。
是那種帶煙鍋兒的旱煙,味道很嗆,煙霧繚繞。
看我下樓,他笑道:“你還準時,沒讓我去樓上你起床。”
“那是,不能誤了事嘛。不然回去師父肯定也要罵我的。對了曹師傅,房間是不是紙人幫我打掃的啊?這就是紙的手段吧?”
喲!
他把煙桿兒在門口上磕了磕:“小吳不錯啊?看出來了!確實,這是扎紙人的一種手段。那幾個紙人,可是我費了大力氣才做出來的。一般的也不行。”
原來如此……
我點點頭,心說這紙之確實神奇。
如果能夠學會,以后多弄幾個紙人當免費勞力,幫自己干活做家務,豈不哉?
又過了一會兒,棺材鋪門口來了幾個人。
都是五大三的中年壯漢,穿著草鞋、短,上是麻布背心。腰上還纏著的麻繩,每個人肩膀上還扛著一扁擔。
看上去,就散發著彪悍之氣。把曹師傅團團圍住。
我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該不會是來找麻煩的吧?曹師傅雖然玄門之厲害,但面對幾個健壯的活人,剛正面怕是沒啥大用啊。”
我往一口棺材旁邊了,如果真是找麻煩的,我就從后門跑出去,去鎮子中心的派出所報警。
但我沒有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