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貓耳小說 軍事歷史 終宋 第93章 觀望

《終宋》 第93章 觀望

(4, 0);

  亳州,軍民萬戶府。

  「六日之前,也就是五郎離開開封城的次日,有七個道士從開封城東門出了城。其中老道一人、道士兩人、青年道士四人,稱是要到山東棲霞為長春真人丘機打掃祖墳。」

  「必是李瑕一行人了,王蕘該死,敷衍了事。」張弘道倚在榻上,開口向沈開吩咐道:「拿地圖來。」

  他顯得很虛弱,轉頭向屋中另一名中年男子道:「表兄如何看?」

  「他們不會真的要去山東棲霞,目的應該是離開我們的勢力範圍,進山東西路,再轉道南下。」

  說話的中年男子名「靖節」,乃張的妻侄。

  靖氏出自西周單靖公之後,以先祖諡號為氏,故而有「靖」之姓。

  靖節的祖父靖安民,曾至金朝中都西路經略使,封易水公,為河北九公之一。(5,0);

  三十六年前,靖安民因拒不投降蒙古,父子皆為部下殺害,死後追贈金紫祿大夫。同年,靖節出生,其母為其取名為「節」。  想獲取本書最新更新,請訪問STO55.COM

  靖安民是張的岳父,他死後,張收養妻族,養靖節長大。

  靖節不喜歡自己這個名字。

  在他眼裡,如姑父張這般,能在世保全家小、使妻兒不委屈,才真英雄真豪傑。至於他父、祖,為了無益的氣節、使家人蒙難,自私自利之輩而已。

  但張卻非常欣賞岳父靖安民的氣節,因此在靖節年後還給他賜字「明義」。

  此時靖節說著話,手指在地圖上一劃,又道:「但到了山東西路之後,李瑕會從哪條路走……不好判斷。」

Advertisement

  張弘道低聲道:「無非是搜捕而已。」

  靖節沉道:「山東西路可不是我們的地盤。」

  「無妨,憑王蕘的關係,可讓李璮的人放我們境。」(5,0);

  「若讓汗廷得知,不太好。」

  「殺李瑕,然後儘快撤出來。」張弘道氣息雖然虛弱,語氣卻很堅定,「絕不能讓李瑕輕易逃。」

  靖節看他虛弱,拍了拍他的手,道:「好,五郎只管歇養,此事我去與姑父商議。」

  「請表兄切記,萬不可小覷李瑕。」

  「好,此事你說過許多遍了。」靖節道:「我只敢佩服他,打起十二分神對付他,必不小覷。」

  張弘道又代了道:「他那人……強的不是謀略,而是……他傲視天下,你以為常人不敢做的事,他都敢……」

  「好,我也想見識見識。」

  靖節見過張弘道之後,帶著沈開轉到大堂。

  堂上,張還未到,只見張延雄正坐在那。

  接著,敬鉉走了進來。

  敬鉉,字鼎臣,時人稱「太寧先生」,易州人,金朝進士出,博通經史。(5,0);

  張的幕府之中聚結了許多人才,如郝經、王鄂等人皆已被忽必烈徵召,如今最年長持重者就是他了。

  「見過太寧先生。」

  「明義可見過五郎了?」

  「是。因李瑕之事,五郎十分傷神,怕是還要歇養些時日。」

  「事愈發鬧大了……」

  「是……」

  幾人說了會話,張大步進堂,在主位上大馬金刀地坐下。

  稍稍寒暄,沈開攤開地圖,說起了李瑕的線索。

  堂中都是張家心腹,說話也無所顧忌。

  「開封城有太多高顯貴,各方勢力牽扯,局勢複雜,五郎不願再驚忙哥、史天澤等人,故而撤出開封,以免把事鬧大。本想著等李瑕出城後再搜捕,卻沒想到,他繞道走了山東西路……」

Advertisement

  張延雄嘟囔道:「李璮的地盤?該死。」

  張道:「明義,你如何看?」(5,0);

  靖節站了出來,道:「境,殺李瑕。」

  簡單明了五個字之後,他才繼續道:「這也是五郎的意思,他與李瑕打道最深,認為此子不殺,後患無窮。李瑕能五郎殺了達魯花赤、又於重重圍堵中困,放其回宋境,若了勢,著張家把柄,他豈會不用?」

  「太寧先生如何看?」

  敬鉉道:「李瑕既能得楊正卿等人多年苦心收集的報,無論如何也不能放。老夫認為,東翁該拿住李瑕,以及那份報。」

  張問道:「那報得來何用?」

  敬鉉不答,反問道:「五郎與王文統之子盟之事,東翁如何看待?」

  「此事……還需請教太寧先生看法。」

  靖節目微瞥,心知該是他為老先生拋磚引玉的時候了。

  「姑父,依我看來,楊果不過一腐儒、姚樞未必真心造反、王文統父子只會謀小計、李璮空有大志,皆不足與謀。五郎與他們盟,實因被無奈。王蕘卻不守承諾,拿唬弄,當我等看不出來嗎?如此盟約,又何必遵守?」(5,0);

  說到這裡,靖節停頓片刻,又道:「暫時而言,不過是借他們的勢力,平息殺額日敦日、重觀大火之事,再境山東西路……殺李瑕,再殺王蕘,此二人一死,則一切證據湮滅,一紙盟書也就不算什麼了。」

  張延雄、沈開點頭不已。

  張問道:「太寧先生怎麼看?」

  「明義說得不錯。」敬鉉道:「不過,東翁何必急在一時?」

  「先生此言何意?」

  敬鉉道:「山東李璮不足與謀,然也。其人狂妄,大汗數次徵調諸路兵馬,他俱是詭辭不至,截留鹽稅、高價買馬、擁兵自重,汗廷為何不置他,真未察覺到其野心?再者,楊正卿為何急著聯絡趙宋?

Advertisement

  漠南王為南征主帥,遲遲不能滅宋,大汗已極為不滿……往後兩三年,大汗、漠南王及蒙古各宗王、趙宋,諸方角逐,局勢難明,楊正卿、李璮等人便是在賭,賭形勢變化。」

  張起來。

  張延雄問道:「太寧先生,這與李瑕之事何干?」(5,0);

  敬鉉道:「這便是老夫所言『拿住李瑕與報』,比如,明年鉤考局南下,形勢若不利,東翁可斬李瑕頭顱並與大汗告發,不僅可湮滅罪證,還可汗廷信任;而若漠南王渡過此劫,正好空出手收拾山東李璮,東翁則向漠南王告發,滅李璮,再立一功。」

  張點點頭,深以為然。

  敬鉉又道:「還有一種可能,但……極渺茫。」

  他嘆息一聲,方才說道:「北方世侯若沒有充分的把握,絕對不肯輕易舉兵,但窺測時勢者眾多,批評朝政亦是頻繁。若是,漠南王遭廢黜、汗廷以暴政治中原、宋廷大敗蒙古且極力主戰、蒙哥汗聲大跌、金帳諸王四分五裂……介時,世侯或將群集起事,大帥則可藉此報、盟約,吞併別路諸侯、自主中原。」

  「這不過是萬一之數,幾無可能。」

  「是啊。」敬鉉道:「言而總之,將李瑕與報拿在手中,則李璮、王文統父子拿不住大帥把柄,反是東翁拿著他們的把柄,可靜觀其變矣。」

  「太寧先生所言極是,張五郎庸才,該早問先生才是。」(5,0);

  張站起來,道:「既如此,我親自去山東西路一趟,拿下李瑕。」

  「東翁親自出馬,那小賊子定是無路可逃。」

  「先生年邁,不必去了。張延雄、沈開、明義,你們準備一番,隨我走一趟。」

Advertisement

  「是……」

  既談完了,張遂往外走去。

  走到門邊,他不知想起了什麼,忽又停了下來,向敬鉉問道:「李瑕是個人才,若是我張家留他任用又如何?」

  「他開封之前還有可能,事到如今,如何還能留?」

  張又問:「那直接殺了,等往後大勢落定,只拿報去告發又如何?」

  敬鉉道:「不大妥當,畢竟是他與楊果聯絡。」

  「既是一定要殺,晚殺不如早殺。」

  「為何?」

  張也不正面回答,只是向後院瞥了一眼,道:「留著麻煩,多生事端。」(5,0);

  「那……也可,先殺之,往後拿其他細作頭顱告發……」

  張沒有再回答,轉往外走去。

  他卻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嘟囔了一句。

  「殺了那害人。」

  ……

  穿過重重庭院,張走到了長的院子外,默立了一會。

  一名婆子上前,喚道:「阿郎。」

  「大姐兒如何了?」

  「還是那般模樣,整日都是懨懨的,茶不思飯不想,昨個兒倒是去見了五郎一遭,本以為好些了,回來後卻又悶著……」

  張聽罷,皺了皺眉,顯得有些不悅。

  忽聽後有個清脆的聲音道:「父親可別聽胡說,兒好著呢。」

  張回過頭,見是張文靜正俏生生地站在那,臉上還帶著笑模樣,但分明是瘦了一圈。

  「我家大姐兒怎從那邊過來?」(5,0);

  「我剛去府門外看了一眼,見張延雄正在調護衛,聽說父親要去巡視治下民。」張文靜笑了笑,眼中有些狡黠,有些歡快地又問道:「帶兒一起去好不好?」

  張許久未見到這般歡喜,愣了一愣,道:「姑娘家去做什麼?」

  「想多在父親膝前盡孝。」

  「胡說,為父還不懂你?」張說到這裡,嘆道:「本是想帶你去的,但……有些公務,不便帶你。聽話,好好呆在家裡吧。」

  他說完,揮了揮袖子,轉就走。

  張文靜低下頭,拿腳尖在路上的鵝卵石上輕輕一踢,自語道:「明明就是去捉他……我一定要去……」

  想了想,似有了主意,眼睛不由一亮。

  一抬頭,張文靜見到方才那告狀的婆子,展一笑,道:「我哪裡就懨懨的了?」

  那婆子愣住,只覺大姐兒這一笑仿佛春花綻開……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