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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如王蕘所言,在一場大火之後,開封城也平靜了下來。520網
一直逃竄的宋人細作被除掉了,許多事都有了代。
李瑕的掛在重觀,城門也不再封鎖……
王蕘走進經略府書房,把臨時調度一隊兵士的信令還給了史天澤。
書房中,瀰漫著一芳木香味,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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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引起忙哥的注意吧?」
「沒有,事到此為止了,雖未殺了李瑕,但他逃回宋境,不會再鬧出事由來。」王蕘道。
「活人走得再遠,也沒有死人可靠。」(5,0);
「至三兩年不會再生事端。」王蕘道:「到時之形勢,誰又知道呢?」
史天澤沒有說話,只是抬眼一瞥。
那山海里趟出來的氣勢,得王蕘連呼吸都輕了些。
王蕘頭一低,道:「也許到那時,我等已奉大帥為主,就大業……」
「你了我的名字嗎?」
「沒有,絕沒有人知道大帥參與了此事。便算是張五郎,也只以為是姚樞在幕後指使。他從老歸的份猜到了姚樞,我便順著他的話頭承認了。」
「知道了。」
王蕘顯得有些小心翼翼,輕聲問道:「那……舉事之事……」
史天澤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回山東告訴李璮,他近來太明目張膽了。若被汗廷提前查覺,休怪我親手滅了他。」
「是……」
史天澤並未見王蕘太久,一共也就說了這幾句話。
王蕘走後,不一會兒,趙璧走進了史天澤的書房。(5,0);
趙璧時年不過三十六歲,但他曾為忽必烈講儒經,因此年紀輕輕已經略一方。
兩人同為經略使,平素還是以史天澤為主。
但今夜,趙璧不似平時那般客氣。
「史公,近日到底發生了何事,還請勿要再瞞我。」
史天澤沉道:「與寶臣說也無妨,你我皆知,漠南王不僅是漠南經略,也是南征主帥。但這些年,滅宋之事進展緩慢,汗廷彈劾之聲不絕;另外,我等以漢法治漢地,馬合木這個總治漢地的總理卻想以回回人之法管漢地,這些年與我等衝突不小。」
「是。」
「今歲,漠南王在開平建城,你可知道大汗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史天澤嘆道:「大汗說『忽必烈為南征主帥,不思進取,只顧經營自己的小家,建都自立嗎?』這話,太重了,太重了啊……」
「史公,你我之間,不必賣關子了。」趙璧道:「我來直說吧,大汗早已有意更換南征主帥,今歲,若是兀良合臺、帖哥火魯赤、帶答兒等人攻下四川,漠南王境就更危險了。」(5,0);
「是啊。」
趙璧道:「而姚公府上曾有一個僕役『吳歸』,其實真名『趙欣』,是個宋人,還曾是宋將趙葵的親兵,對宋廷忠心耿耿。於是,姚公派人將此消息遞給趙欣,希此戰……蒙軍不勝。」
史天澤道:「原來寶臣已知道。」
趙璧道:「但你們……趁機給了趙欣更多不該給的報,甚至讓他聯絡趙宋聯盟抗蒙?」
史天澤猛地轉過頭盯著趙璧。
「你!你……」
「史公在奇怪,我為何會知道?」趙璧道:「因為趙欣就是我殺的。他在正蒙書院耽誤太久了,姚公的人起了疑心,通知了我,我殺了他。」
「你……」
「史公放心,攻蜀的消息我已另派人傳到南面。至於其它的,我燒了。並無旁人知曉。」
史天澤鬆了一口氣。
趙璧道:「本以為此事就到此為止,但沒想到趙宋竟真派了人來。現在我只問史公,報可給了宋人?」(5,0);
史天澤搖頭,道:「沒有,宋人細作也死了。」
「那就好。」趙璧又問道:「敢問史公,為何意圖聯宋造反呢?」
「沒有。」史天澤道:「我史家數代生於燕地、長於燕地,未曾過趙宋一粒米祿,豈會勾結趙宋?三代大汗恩重如山,我史家乃汗廷忠犬,又豈有反意?」
「那此事?」
「唉,不過是擔心此番漠南王若扛不過去……你我治理漢地多年的心,一遭毀盡。」
趙璧聞言,也是長嘆一聲。
他卻只是拱了拱手,向史天澤道:「如此,我已明白史公心意。此事,我已忘了。」
「多謝。」
趙璧又道:「也請史公寬心,漠南王必可度此大厄。」
「那便好,如此,我若敢有一反意,我不得好死。」
兩位經略使相互一拱手。
也就是這一拱手之間,那許多人拼死拼活做的事,也就雲淡風輕地過去。(5,0);
於他們而言,真正重要的事務還有很多,這次之事,不過是許多要布置的退路中的其中一條。
也僅此而已了。
趙璧轉出了史天澤的書房。
就是他派人殺了那個與他同姓的趙欣,或者吳歸也好,總之他並不知道對方有多還鄉。
臨安城的諸公,那就更不知道了。
吳歸的平生過往和二十年的飄泊,也就此,如塵埃般散去……
一雙草鞋踏一塵不染的書房。
史樟行禮道:「父親,全真教是修道之人,如何能將李瑕的掛在重觀廢墟之上呢?」
史天澤看向自己這個穿麻的兒子,淡淡道:「怎麼?你平日裡附庸風雅,好老莊之學,真將自己當道士了?」
史樟然一笑,道:「孩兒不過是演給外人看的,顯得淺薄些也好。為將門子弟,若文武雙全,難免汗廷猜忌。」
「嗯。」(5,0);
「不過,那並非李瑕,乃是閻子靖。姚端甫認出來了,哭得死去活來。」
「別讓姚燧說。」
「是,孩兒已叮囑過他,他也答應了。」史樟道:「可問題是……李瑕沒死。」
「那又如何?你學著張弘道去捉他不?」
「孩兒還是太年輕了,沒這個能耐。」
史天澤嘆息了一聲,緩緩道:「張家的兒子個個有能耐不假,張總想等他走了以後,能由子孫繼續保張家勢力,呵……他那是妄想。汗廷不可能永遠信任我們這些世侯,擺在我們面前的路只有兩條,要麼反、要麼以後乖乖把兵權出去。」
「孩兒明白,也正是如此,孩兒學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稱喜好老莊之學,終日打扮這副模樣。」
「明白就好。」
史樟道:「但為何不繼續追殺李瑕?父親不是說,對宋廷失頂了,且沒有宋廷的助力,造反也不可能。那不如算了,殺人滅跡?」(5,0);
「並非為父放了李瑕,是楊果放的,楊果……一廂願的腐儒。」史天澤道,「總之,楊果是姚樞的至,此事是他們做的,與史家有何關聯?」
「那還要留著楊公嗎?萬一被忙哥知道……」
「暫時而言,為父還能掌控住局面,待到明年鉤考局南下,再看楊果是該拋、還是該保……極可能是要拋掉。」
「必是要拋掉的。」史樟道,「孩兒明白,等鉤考局南下也好,到時再把某些事拋到楊公頭上。畢竟是一方參議,能頂許多罪責。」
史天澤點點頭,欣一笑。
他有八個兒子,只帶這個次子在邊,不是沒有理由的。
「能明白為父的心意便好。」
「是,一切皆為保我史家門戶不墜。」史樟道:「此次,宋廷太讓人失了,李璮也太大膽了些,皆不是可與之謀事之輩……」
史天澤自言自語地低聲喃喃道:「舉事?沒有十足的把握萬萬不能做。如今看來,只怕往後我還得親手殺掉山東李璮,這個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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