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活林
第598章活林
樹榦上的螺旋紋上慢慢印出一張年邁的人臉,掛在樹冠下的一串串果實散發著瑩潤的,將有些恐怖的畫面變得沒那麼驚悚駭人。
蒼老的人臉浮出樹榦表面,一雙很大的明黃眼睛緩緩睜開,茫然地看著前方一會兒,隨後才緩緩垂下眼簾,看著蹲在它一條樹上的鼓噪小傢伙。
「大晚上的,什麼?沒禮貌的鴞族小頭。」迷榖定睛看著仰著一張臉的大鴞沒好氣地說道。
藍背鸚鵡嘿嘿笑道:「迷榖老祖宗,我是來找你討樹枝的,打擾了你的休息,非常不好意思。」
迷榖盯了它一會兒,冷哼道:「我可看不出來你有半點兒不好意思。」
藍背鸚鵡毫不怕迷榖,往前蹦躂了幾步,有商有量的說道:「老祖宗給樹枝唄,等我回來給你抓一個月的蟲子,保證把你上收拾得乾乾淨淨。」
迷榖頓時來了神:「我的樹可很大的,你一個可忙不過來。」
藍背鸚鵡思考了會兒,果斷道:「那我幾個小夥伴過來,一起給你捉蟲。」
元酒看它們一樹一鳥來回討價還價,不由滿頭黑線。
和想的有點不太一樣。
這棵樹還怪好說話的。
在琢磨著能不能問迷榖樹討點那些亮晶晶的果實時,小臂長的樹枝就從數百米高的樹冠上落下來,藍背鸚鵡振翅而已,張就將下墜的迷榖樹枝叼住。
「那邊的小孩兒——」迷榖突然將目落在不遠的元酒上,蒼老睿智的黃玉眼睛平靜地與元酒對視,「你是要帶這小子去活林吧?」
元酒輕輕頷首:「嗯,老前輩有何指教?」
「要保護好它。」老迷榖樹慢悠悠地說道,「活林是人族的地盤,那地方對靈禽異不怎麼友好,既然你要帶它進去,得對它的安全負責哦!」
元酒笑了笑,有竹地說道:「這是肯定的。我既然敢帶它去,自然是有能保障它安全的手段。」
迷榖沒再多說,輕輕舒展了下,將不散發著瑩潤之的果實抖落:「這些算是請你保護好這小頭的報酬,我可等著它回來捉蟲子呢。」
元酒揮袖接住了即將落地的一堆迷榖果實,反手將浮在空中的果實塞進自己的儲手鐲,笑瞇瞇地說道:「多謝前輩相贈,等回來我送它回來見你。」
元酒難得表現得如此乖巧客氣,等那張蒼老的人臉慢慢回樹榦,周圍的林木也不再晃,一切歸於平靜后,藍背鸚鵡飛到邊,將迷榖樹枝放在元酒懷裡。
「走吧,迷榖老祖宗又睡了!」大鸚鵡馱著元酒從林葉隙間穿過,踏上了返程之路。
元酒坐在大鴞背上,回頭看著木湖邊上唯一發的巨樹。
看見空氣中緩緩落下的青小花盞,在半空中打著旋兒,而巨樹背後則是一片被映得翠綠的湖面,得像一幅製作的遊戲原畫。
從儲手鐲中掏出一串果實,果實像一顆顆火晶,晶瑩璀璨,外面長著集細的小刺,但刺並不扎人,指尖輕輕就會沾染大量的果實素。
一個果實就有拳頭大,長得十分飽滿,散發著香甜的味道,果實柄上還有一圈圈很奇特的雲紋。
元酒揪下一個塞進裡,咬破果實的瞬間,立刻瞇起了眼睛,滿臉的陶醉與。
藍背鸚鵡聞著香甜的味道,饞得流口水:「能不能給我吃個?聞著好香好香。」
元酒拋給它一串,藍背鸚鵡準地接住,直接把一串果實吃進肚子里,就連柄都沒有吐。
藍背鸚鵡吃完幸福得暈乎乎,開心道:「好吃,我還是第一次吃迷榖果實,原來是這種味道。」
元酒疑不解道:「那樹上看起來結了不知多果子,你們怎麼會沒吃過?」
「哦,迷榖樹上的果實,我們不敢隨便摘的,迷榖老祖宗不給,誰都不會去。」
「那些果實它自己又不吃,豈不是浪費?」
藍背鸚鵡搖頭道:「不會啊,迷榖樹的果實每年都會被統一摘下來,主會將所有果實給灌南半島上的囂族。」
「它們一族很會釀果酒,迷榖果實晾的果子酒,囂族可以自留一,剩下的會再還給主,一半主留著自飲和待客,一半給迷榖老祖宗。」
元酒驚訝道:「它一棵樹,留著那麼多的酒幹嘛?」
藍背鸚鵡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迷榖老祖宗好像也有隨的空間,而且還非常的大。據說每次結的果釀的果子酒都藏在它的空間里,外面的異族偶爾會出高價向它換酒,但迷榖老祖宗還不一定願意給換呢!」
「外面的種族都以能飲迷榖老祖的酒釀為傲,鬼國每十年都會千里迢迢來到金鉤島,向老祖宗換購迷榖酒。」
元酒震撼不已,心不由酸了。
一棵樹都比會斂財,這人不如樹的日子,真是快過不下去了!
說起來,進了裂土那麼長時間,好像也沒收集到多好東西,到時候拿出去都賣不了多錢,怎麼還那筆天降的債務?
不行,還是得多拉點好東西,要是能和老迷榖換到萬年迷榖酒,出去再倒手一賣,做個中間商賺上一筆差價……
這錢不就滾滾來了嘛!
著下越想越覺得這事兒可行,便在心底打定主意,等下次送藍背鸚鵡去找迷榖樹,順便和老迷榖換點好酒。
嘿嘿,可真是個平平無奇的賺錢小天才!
……
一人一鳥剛落在營地外圍,一隻白金大鳥從樹枝上落下,化作人形翩翩落地。
重明看著元酒手裡的樹枝,還有上彌散的香甜味道,低頭湊近聞了聞:「你上什麼味道?聞著好香。」
元酒得意道:「我本來就是個香噴噴的孩子。」
重明白了一眼:「別打岔,你什麼味兒我能不知道?你和香噴噴這個詞兒就沒什麼關係,打小在泥潭水坑裡滾,小時候一摻著腥味兒,長大了就是一汗臭味兒……」
元酒臉上笑容瞬間消失:「!!!」
「哪都幾百年前的老黃曆了,你現在還翻,講不講點道德?」元酒立刻炸。
小時候確實不怎麼講衛生,但那不是年紀小,還沒那個意識麼!
小時候可是過來的,為了有口吃的當然拼盡全力。
後來被師尊領回去后,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被不懂怎麼養人類的師尊各種折騰。
後來,完全打不過山裡的,別說兔子,連只青蛙都抓不住,得實在扛不住,哭得昏天黑地,才讓那不食人間五穀的老師父明白,人類崽需要吃東西才能活著。
但的好師尊也是個不走尋常的男子,一開始把當那種剛出生的小靈,逮著幾隻哺期的靈,讓長乘給喝。
喝著帶腥味兒的好幾年,才從發育不良變得像個小牛犢一樣強壯,但上難免沾染一些腥味兒,讓嗅覺靈敏的幾個混蛋嫌棄不已。
後來養好,就開始鍛煉,那個時候也沒什麼法,每天鍛煉完后都跟水裡撈出來的,一汗臭味兒。
這都是過渡階段,前後也就幾年的時間,卻了抹不掉黑歷史。
俗話說得好,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
重明是一點都沒學啊!
元酒氣呼呼地扭頭就走,不打算理這個沒有邊界的傢伙。
至於迷榖果實,他完全是在想屁吃!
是一指甲蓋都不會分他的。
哼——
重明看著被氣走的元酒,有點尷尬地了鼻尖,長乘的聲音悠悠在後響起:「就說了,讓你別隨便揭黑歷史,小丫頭小氣得很,還特別記仇!」
重明靠在樹榦上,懶洋洋地笑著:「彼此彼此罷了,難道你沒欠地揭過的短。」
長乘也跟著笑起來,仰頭看著奔走的夜雲,還有約可見的海中月,慨道:「真是一眨眼就長大了,不經逗了。」
「還是小時候逗起來更有意思。」長乘輕聲道。
「晚上你去,還是我去?」重明看著他的側臉問道。
長乘道:「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試試看能不能聯繫上仙尊。到現在沒收到他一點消息,咱們不主聯繫他,他怕是再過幾個月都想起不來跟我們發個消息。」
重明認同地點頭,苦笑道:「總覺仙尊跟出籠的野猴子似的,一出門不溜達個夠本,那是完全想不起來我們。」
長乘深深看了他一眼:「要是讓他聽到你這麼兌他,怕是會把你頭打歪!」
重明攤手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笑道:「他現在不是不在嗎?要是以後他知道了,那肯定是你說的。」
到時候他要是被揍了,回頭就找長乘麻煩!
長乘挑了挑眉,什麼都沒說。
二人心底都很清楚,彼此都不是省油的燈。
有時候長乘都忍不住慨,仙尊是真的會撿人,撿回來的都是一路貨。
這難道就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
火塔還在燃燒,營地也依舊充滿歡聲笑語和各種鳥聲,元酒已經帶著弘總、章齡知和正直師叔出發了。
深思慮過,還是不帶乜經緯。
乜經緯跟著長乘他們一路神經繃,從頭到尾又跑又逃,還時不時得打架,再加上他多次用上那把古怪的青銅劍,越發難以負荷,眼下最是需要休息。
正直腦袋了傷,但檢查過,不是特別的嚴重。
金鉤島上的環境也不利於他養傷,但活林里的環境應該很適合他行,就算去了什麼都不幹,也能利用那裡人為製造出來的環境療養。
除了他們三個,以及那隻藍背鸚鵡,重明也跟了上來。
重明的加,算是給他們這支隊伍托底。
所以,元酒並沒有趕他回去。
幾人抵達活林外圍時,藍背鸚鵡忽然停下來,看向草木晃的灌木,小聲道:「你們……要不要抓只灌灌帶著?」
「嗯?」元酒回頭看著個頭老高的大鸚鵡,「為什麼要抓灌灌?」
「你們猜為什麼活林在灌灌的族地附近?」大鸚鵡嘎嘎道。
元酒磨了下后牙槽,保持平和的微笑,道:「我不想猜,所以你能直接告訴我們嗎?」
藍背鸚鵡也不繼續賣關子,拍著翅膀道:「灌灌的羽有一種很神奇的作用,可以保障佩戴者不被妖邪所。」
「雖然灌灌的實力不怎麼樣,但警覺卻是一流,可以知到周圍的活,幫你們避開危險。」
元酒搖了搖頭,道:「算了,我們就是去找活的,還是不去霍霍那些灌灌了。」
元酒踩著樹枝,從百米高的樹冠上一段一段地往下跳。
後面幾個有樣學樣,藍背鸚鵡跟在元酒側,避開了那些枝葉比較的地方,緩緩落在低的灌木叢中。
兩隻灰白花的飛鳥驚,罵罵咧咧地從灌木下飛出來,逃到比較開闊的地帶后,回頭繼續喝罵。
藍背鸚鵡圓溜溜的眼睛瞪大,翅尖指著那兩隻公一般大的花鳥雀,興道:「你們快看,那就是灌灌。」
元酒落在腐葉深厚的地表,回頭看了眼被稱作灌灌的鳥,長得沒什麼特別的。
弘總忍不住嘀咕道:「這不就是大號的斑鳩麼?就是聲特別的,比較像人在罵髒話。」
藍背鸚鵡忍不住在往前蹦跳了兩步,小聲道:「不是像,它們就是在罵人。灌灌特別會罵人,顒鳥還有我們梟,都沒它們會罵。」
「惹到它們,它們就會媽的特別臟,所以其他鳥族都不願意跟它們做鄰居,它們只能住在活林這邊,給活看門。」
弘總:「……」灌灌臭不臭,他暫時還不清楚,但你們這些大梟的是真的損!
元酒沒理會後那些追著他們罵的灌灌,撿了幾樹枝,朝著後面一扔,砸中了那兩隻罵罵咧咧地笨鳥,提醒邊的幾人:「我們已經到黑樹林邊緣了,都打起神,小心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