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實在不出太多的時間放在多多上，江曉燕知道自己必須把重心從工作中離出來了，要不然多多這幾年的青春期，沒人知道會為什麼樣的人。

再加上跟多多的電話通，多多對於蘇有容格外親昵，短短幾天好像比這個當媽的還要好。

江曉燕也明白，不能繼續用對待小孩子那一套，要不然孩子永遠不會跟自己通，最終的結果就是，對於自己的孩子就像是陌生人一樣，除了日常行為的管理外，沒有任何的深流。

大年二十九，陸峰返回深圳，家裡已經裝扮的年味兒十足，在深圳的一些合作方還來拜了年，再加上江曉燕在華莎的一些關係，張霞做投資活認識的一些人。

這些關係說近不近，節假日走又頗為頻繁，大家心裡都知道彼此之間沒什麼，帶著禮登門，索求的是什麼。

也許這也是大人覺得沒了年味兒的原因，越來越，更多的是為明年做打算，對待不同利益關係的人，展示出不同的笑臉。

多多也從香江趕回來了，回來之前三個人開了個小家庭會議，張霞讓陸峰別到時候板著個臉，從現在開始不能把多多當個小孩子了，應該尊重和通。

多多回來后話變了，經常戴著個耳機，在家裡晃來晃去，對於別人忽然進房間都比較緒化，回來一天吵了好幾回，陸峰忍不住想要一頓，被江曉燕攔下來了。

「明天就過年了，把你那個破耳機給我收起來，家裡來個人得問好，聽到沒？」陸峰看著搖頭晃腦的樣子，有些不滿道：「再戴著個破耳機，一問三不理，我給你砸了。」

「你砸！」多多帶著幾分置氣道：「你砸我就走！」

「好了好了，你能消停點不？」江曉燕在一旁道：「你回來也沒人說你什麼，哪兒那麼大脾氣，跟個炮仗似得。」

多多站起二話不說上樓去了。

「真是老的老的不省心，小的小的不省心。」陸峰深吸一口氣，坐在沙發上，朝著妙妙招了招手，將抱了起來，嘀咕道：「長大可不能學姐姐！」

大年三十如約而至，陸峰在別墅的草坪上組織了個年夜飯，周邊的幾個鄰居也都來參加，大幾十號人倒也熱鬧。

隨著春晚開幕，大家都三五群的聚集在一塊閑聊，張霞和幾個鄰居太太打起了麻將，多多則是來了幾個同學聚集在一塊，只有陸峰一人盯著春晚。

1999年的春晚算是經典最多的一年，這一年趙本山帶來了經典的《昨天，今天，明天》，經典歌曲《常回家看看》，以及黃宏的小品《打氣兒》。

尤其是《打氣兒》中的一句臺詞，我不下崗誰下崗，讓多人在這個夜晚久久無法眠，國企的問題還是破了，再加上這一年的大洪水，改革帶來的疼痛波及到了太多人上，大量的國有企業倒閉，民營企業在這一年被推到了擔當大任的位置上。

要不然陸峰也不會在工業園上獅子大開口，陸峰的這一年過的很快，可是對於普通人而言，這一年太慢了，面對著溫飽問題，每一天都是掙扎。

晚上十點多，煙花已經開始燃放，夜空之中一朵朵絢麗的煙花預示著這一年徹底的離去，陸峰看到多多的幾個朋友都走了，站起走了過來，坐在了旁邊。

多多看了一眼旁邊的老爸，開口道：「坐我旁邊幹什麼？」

「我現在連坐你旁邊都不行了啊？」陸峰看著不遠的海岸線，開口道：「跟爸去溜達溜達，怎麼樣？走吧！」

陸峰手拉著胳膊，穿過門前的景觀區域，不到兩分鐘就到了海邊，一明月高懸，讓整個夜晚都亮堂了不。

「演唱會看的怎麼樣？」陸峰問道。

「好的，就是黃牛票好貴，花了我八千多！」多多有些抱怨道：「他們就是看我們年級小，賣給別人才三千多！」

「我其實好奇的，你們怎麼坐上渡的？份證沒有，護照也沒有。」陸峰納悶道。

「花錢唄，找了個蛇頭，帶一個人過去五千多！」

「錢是個好東西啊！」陸峰點點頭，說道：「這樣的離家出走，也就你們這幾個同學能承的起，爸爸小時候窮的是叮噹響，對了，你那個追星族，人多不？」

「還行，十幾個人！」多多想了想道：「好多人都沒錢，不能去演唱會，一般的就買個歌詞本，上紙，然後寫歌詞啥的，還有人買海報、磁帶什麼的。」

「歌詞本兒！」陸峰深吸了一口氣，嘀咕道：「多麼富有時代氣息的東西啊，爸其實也是個追星族，爸喜歡劉德華。」

「我記得小時候，你用劉德華的照片做代言，讓人家告了。」多多盯著陸峰道：「怎麼會有你這樣的？」

「那時候窮嘛，出於對偶像的喜歡。聊天歸聊天，別揭我短了。」陸峰有些尷尬道。

兩人在海邊溜達，陷了沉默，陸峰忽然覺得自己不再以一個父親的份，都不知道該如何跟流，倆人的生活圈子沒什麼太大的集，在學校里幹什麼，自己是完全不知道的。

「爸，你能不能請我偶像代言啊？我聽其他說，他經濟上比較困難。」多多開口道：「咱多給他點錢，至讓他別那麼困難。」

「困難？」陸峰不知道哪兒來的憐憫之心，開口道：「你應該好好了解一下當紅明星的收。」

「他們跟我說過，百分之九十的錢，都會被經紀公司拿走的，他們很窮的。」多多急忙道。

「咱家那個手機，當初想請代言人，各種費用加起來，一年三千萬到五千萬，這筆錢他們是和經濟公司分賬的，就算他們簽的合同比較坑，他們拿三層，也有九百萬到一千五百萬。」陸峰拍了拍肩膀道：「按照你說的，多給點，給一個億？」

多多想了想道：「那還是算了，太多錢了。」

「爸知道你委屈，平時呢，我跟你媽都忙，所以大多數都是用錢彌補你，你們全校估計就你一個人，零花錢大幾千大幾千的給吧？你還小，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不夠，不過沒關係，等到今年夏天，你放假了，我找找關係，給你安排在你偶像邊，當個助理什麼的。」

「真的？」多多驚喜道。

「對！而且這個事是不附帶任何條件的，不管你考的好不好。」陸峰著的腦袋道：「但是有一點，那就是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是我兒，因為只有這樣，你面對的世界才會更真實。」

「我聽他們說過，初中考試完了，好多人去打工補家裡，我也可以打工，我小時候可是跟我媽去電子廠上過班的。」多多自通道。

「那你還記得電子廠里多事兒？」陸峰問道。

多多仔細想了想，就是記得當時有個胖胖的男人吼，其他的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不過依然覺得自己能夠去幹活兒，畢竟自己小時候是苦過來的。

陸峰聽到這些話笑而不語，這些年來早已忘記苦難，不管是家裡還是學校，邊圍繞著無數人，絕對是眾心捧月，只有真正面對一下這個世界，才明白這個世界的真相。

「我聽你蘇阿姨說，你知道自己是抱回來的？」陸峰直接問道。

多多不說話了，只是點點頭。

「無所謂了，不管你知道，還是不知道，爸媽都是一如既往，你也不要想太多，我們家跟別人不一樣，可能在這個家裡，和陪伴不夠，但是錢管夠。」陸峰了的腦袋道：「等你長大就明白了，你擁有的是別人所羨慕的，當然了，爸爸也會盡量出時間來陪你的！」

「不過有一點，那就是以後有什麼，都要跟爸媽說，不要犯驢脾氣，聽說你找不到了，我在京城急的啊，恨不得把各大省的領導電話都打一遍，你知道人是一撇一捺對吧，兩個人互相依靠，才算個人。」

「爸爸沒遇到你媽之前，跟你爺爺依靠著，他們是我生命的意義，當遇到你媽，又有了你，你們是我的依靠，你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是有著重要意義的，所以啊，陸多多同學，以後不要隨意的讓人找不到，那樣我的生命也就沒了意義。」

多多停下了腳步，低著頭開始哽咽，陸峰彎下腰給拭著淚水，自己的眼眶也紅了。

多多泣著問道：「你說媽媽是你人字的另一半，那為什麼還要有霞阿姨，蘇阿姨？」

「可能爸爸的人字，是繁字吧，筆畫比較多。」

陸峰神有些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