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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家其他人為了顧淵的越國之行如臨大敵，可顧淵自己卻相當輕鬆，談笑自若。

  「妹妹，明早我就和大皇子一起啟程出京，放心，我會小心的。」顧淵抬手了顧燕飛的發頂，眉目間是平日外人從他臉上看不到的和笑容。

  屋一片凌，幾個包袱展開地攤在羅漢床上，外袍、中、鞋、金甲等等收拾得七七八八。

  「明早我去給你們送行。」顧燕飛姿態慵懶地倚在窗邊，手裡把玩著一對十寸長短的峨眉刺。

  由鋼打造的峨眉刺兩頭尖銳，形如槍頭，正中有一圓環。

  將那圓環套在兩隻手的中指上，手指靈活地轉著那支小巧的峨眉刺，寒閃閃。

  這是顧淵今天剛送的，正新鮮著，興致地耍玩著，角微微翹起。

  顧燕飛又將這對峨眉刺轉了兩圈，手輕輕一抖，峨眉刺就藏到了寬大的袖中，仿佛變戲法似的消失不見。(5,0);

  「喜歡嗎？」顧淵含笑問顧燕飛道。

  這對峨眉刺本是樊北然請工匠打給自己玩的，昨兒來向顧淵炫耀，顧淵覺得這峨眉刺小巧，很適合子，就是花錢買了過來。  第一時間更新，彩不容錯過

  顧燕飛點點頭，粲然一笑：「喜歡！」

  「娘肯定也喜歡，我下回拿去給玩玩。」

  的右腕輕輕一抬，一支峨眉刺又出現在手中。

  峨眉刺的銀反在臉上、眸中，映得烏黑的眼瞳尤其明亮，秋水瀲灩。

  芳華不必脂首飾妝飾，只需展一笑，宛如千樹萬樹花齊放。

  顧淵狹長的眼微微一彎。他就知道妹妹會喜歡！

  梧桐正在給顧淵收拾行李，表卻是一言難盡。

  別家爺給妹妹都是送布帛、首飾、琴棋什麼的，就他們大爺與眾不同！

  偏偏二姑娘居然還喜歡大爺送的禮，這還真是嫡嫡親的兄妹了！不愧是顧家脈啊！(5,0);

  而在一旁給兄妹倆端茶倒水遞點心的卷碧早就見怪不怪了。

  姑娘的兵簡直多得可以弄間兵房了，有大皇子送的短劍、火槍，大長公主贈的鞭子，大爺給的牛角弓、長劍、紅纓槍……

  別家姑娘玩的都是琴棋書畫紅，自家姑娘玩的都是符紙、羅盤、殼、丹藥、銀針和兵等等。

  大爺、大皇子都慣著姑娘。

  卷碧愉快地笑了，頗有些與有榮焉的喜悅。

  「對了。」顧燕飛笑地掌道，「娘上午剛送了一對熊掌過來，說是三哥這次進山難得獵到了兩頭黑熊。我已經吩咐廚房燒製蜂蒸熊掌，我還沒吃過熊掌呢。」

  「大哥，你等用了晚膳以後，再走吧。」

  「嗯。」顧淵輕輕地應了一聲。

  他喜歡聽妹妹說家常，眉眼間的笑意又濃了三分，心裡已經琢磨起，等他回來，也進山去給妹妹獵頭熊。

  等他回來啊……(5,0);

  顧淵眸底掠過一道銳利鋒，話鋒一轉：「燕飛，你是不是真要去皇陵？」

  顧燕飛點了點頭，長睫忽閃。

  顧淵微微蹙眉，薄抿了一條直線，面擔憂之。

  他不笑時，面容就顯得有些冷峻。

  他似是言又止，但終究沒開口阻攔。

  顧燕飛語調輕快地又道：「大長公主也會去，我會跟著的。」

  外人不知道，顧燕飛再清楚不過，的子一天不如一天了……

  梧桐很練地準備好了該帶的行李，又檢查了一遍後，就把包袱扎了起來，「爺，東西都收拾好了，您要再過目嗎？」

  顧淵隨手打發了梧桐，正想叮囑顧燕飛幾句，就聽先一步說道：「大哥，你的包袱里還缺了一樣。」

  迎上妹妹俏皮慧黠的眸子，顧淵微一挑眉，配合地問道：「缺了什麼？」

  顧燕飛往袖口裡掏了掏，這一次，掏的不是峨眉刺，而是一個寶藍的荷包。(5,0);

  「這個。」顧燕飛把荷包塞到顧淵手裡，「這裡面放的是一些常用的丸藥、藥膏什麼的，這些藥的用我都寫在了裡面的一張紙上。」

  「都是我親手做的藥，很管用的！」

  「大哥，你一定要收著。」

  顧燕飛仔細地叮囑道，瑩白的小臉上頗有幾分自得之，眸子裡熠熠生輝。

  顧淵垂眸看著掌心的這個荷包，心口像被羽輕輕撓了一下似的，被一種暖洋洋的緒堵得滿滿的，眼底止不住地溢出笑容。

  他合攏手指，把荷包抓在手心，眉目間出那種被偏心的愉悅。

  妹妹果然還是跟他這個大哥最親，他有，可大皇子沒有！

  顧淵又了顧燕飛的發頂，意味深長地說道：「等我回來，給你帶份大禮，你在京城乖乖等我。」

  「嗯。」顧燕飛笑著應了。

  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兄妹倆一起用了晚膳，之後，顧淵就走了，趕在宵前匆匆進了宮。(5,0);

  原本顧淵在金吾衛當值就很忙，今天也是借著收拾行李回府與妹妹告別，今晚他會住在宮裡的班房。

  這一晚的京城似乎出奇的安靜，風平浪靜。

  第二天一大早，大皇子的儀仗便隨越國使臣隊一起浩浩地出了京。

  事關兩國聯姻，楚翊此行帶上了足足十幾輛馬車的聘禮，南下前往越國向熙明帝姬提親，這聘禮自是相當厚，不僅有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綢布帛、家皿等等，還有數百匹良駒，顯得聲勢浩大。

  顧燕飛找了臨近南城門的一家酒樓給楚翊與顧淵送行，除了外，還有不百姓聽聞大皇子今天啟程去越國的消息，也跑來城門附近相送。

  城門一帶極其熱鬧，喧囂了良久，人群才散開。

  這段時間，京城最忙的人大概就是禮部員了，剛送走了大皇子他們，接著禮部又備起了皇陵祭祀的事宜。

  時間實在張，禮部忙得是團團轉。

  因為顧燕飛也會陪同一起前往，禮部專程也把儀程送來給看。(5,0);

  等到了四月十五，顧燕飛天剛亮就先到了的公主府，門房不用通稟，就把放進了門。

  「顧二姑娘，殿下還沒醒，我領姑娘去殿下屋裡吧。」的心腹若素親自來迎顧燕飛，領著往正院的方向走。

  最近這半個月，顧燕飛是公主府的常客，對這裡已經是門路，來去自如，沒有去不得的地方。

  公主府上下都對顧燕飛十分客氣，甚至是敬重。

  若素是練武之人，比旁的子，周多了一颯爽利落的英氣，走路時，步伐輕盈不失穩重。

  見前後無人，若素低聲音對顧燕飛道：「顧二姑娘，殿下昨夜睡得不太安穩，我給點了姑娘給的安神香後，才睡。我看現在時辰還早，沒敢去醒殿下。」

  若素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難掩對的擔憂。

  顧燕飛一言不發，隨著若素穿過一道道各式的門，一路來到了正院的室。

  房間裡瀰漫著一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5,0);

  繞過一座紫檀木五扇屏風，顧燕飛就看到了靜靜地躺在架子床上的。

  蓋著暗紅薄被的閉著眼，在昏暗的床帳中，臉有些蒼白，即便顧燕飛走近，也沒一下，依然在沉睡中。

  「殿下，殿下……」

  顧燕飛輕喚了兩聲，沉睡的眼皮了幾下，這才悠悠地睜開了眼，渾濁的眼珠略有幾分混沌，但很快眼神又變得銳利起來。

  躺著時，看著比平時還要更消瘦。

  「燕飛。」低低地喚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剛甦醒的沙啞與無力，眉心微蹙。

  即便沒有給探脈，顧燕飛也眼可見地發現的生命力在幾天極速地流失著……

  的一天不如一天，日暮西下，前幾天，顧燕飛來公主府看時，能坐能站，能說能笑，像是正常人一樣。

  可是現在，已經……

  顧燕飛半垂的眼眸幽深如井。(5,0);

  後方的若素也看著，心痛極了。

  們都知道病了，病勢洶湧，如堤壩崩潰。

  一直很平靜，說生無憾，死又何懼；不求生不求死，不厭世不怕死。

  若素地抿住了，強行克制住心裡的悲愴與無力，見試著支肘起，若素趕上前了一步，想上前攙扶。

  「別起來。」顧燕飛眼明手快地將了回去，「我先給您施針。」

  於是，就不再了。

  大宮很快就備好了燒針用的蠟燭，展開了針包，過來給顧燕飛打下手。

  隨著燭火燃起，原本昏暗的室明亮了許多。

  那一銀針以及顧燕飛耳垂上的銀耳璫在燭中亮閃閃的。

  顧燕飛作嫻地給開始施針，右手在臉上掠過，第一銀針已落在了人中……

  取針、燒針、下針的作又快又準，似乎沒怎麼看，但落針的位置分毫不差。(5,0);

  一連串的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沒有毫的停頓。

  若素已經親眼看過很多次，但每次還是驚嘆不已。

  仍然是不多不的七針，封住的七竅。

  若素在心裡默默地數著數，當數到二十一時，就看到蒼白的臉上漸漸又有了，就仿佛時倒轉，快要凋零的花又一點點地恢復了生命力。

  待顧燕飛收了針後，就掀被從床上起來了，若素與大宮趕服侍穿，又給梳頭、上妝。

  們平日裡做慣了這些，作極快，短短一炷香，連的髮髻都梳好了，髮式端莊簡潔。

  顧燕飛也沒避開，就坐在旁邊看著，指著匣子裡的一支翡翠簪道：「今天就給殿下戴我送的這支簪吧。」

  前段時日顧燕飛迷上了雕刻，不僅給楚翊刻了玉簪、小印和玉扳指，還給顧淵、等也刻了些小玩意。

  送給的就是這支翡翠簪，從選料、繪圖到雕刻，都是親手完的，簪子上還刻了法陣。(5,0);

  大宮就從匣子裡拿出那支玉簪給簪上了，顧燕飛笑嘻嘻地捧來了水銀鏡，給瞧。

  「好看吧？」顧燕飛得意洋洋地說道。

  看著鏡中悉的那張面孔，抬手扶了扶玉簪，又了面頰。

  原本冰冷的面頰與指尖此刻又有了些許溫度，看著似乎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了，與方才沉睡時憔悴的樣子更是判若兩人。

  「你的眼好，手藝也好。」抬頭向著顧燕飛笑了笑。

  顧燕飛被取悅，樂不可支地笑了，也覺得自己眼一流，「我的眼確實好！」

  不論是看，還是看人。

  想到了此時不在京城的某人，的笑容中多了幾分明與旖旎，連面頰也染上了霞，在燭中，更顯得人如玉。

  這時，剛剛出去了一趟的若素又回來了，笑著稟道：「殿下，早膳提來了，可要擺膳？」

  其實胃口不佳，轉頭問顧燕飛道：「你來得這麼早，用了早膳沒？」(5,0);

  顧燕飛呵呵一笑：「殿下真了解我，我是專門來蹭張廚做的早膳的。」

  公主府的廚房負責掌勺的廚師是皇帝賜給的廚，一個擅做菜，一個擅點心，張廚做的點心極好吃，顧燕飛吃過一次，就時常來公主府蹭點心吃。

  這下，若素也知道的答案了，連忙令人去擺膳。

  現在還不到辰時，外面的旭日已經冉冉升起，清晨的空氣格外清新，嘰嘰喳喳的麻雀聲不時地隨風而來。

  用過早膳後，兩人就即刻出門了，顧燕飛又蹭了的朱車，兩人先坐車去了承天門前。

  因為皇帝今天要去皇陵祭祀先祖，所以，今天隨行的員們的車馬也都候在宮門前的廣場上。

  見的朱車來了，便有宮門口的軍上前維護秩序，那些員的車馬紛紛地避讓到兩邊。

  馬車外，一個侍拖長音調喊著：「大長公主殿下駕到！」

  搭著若素的手下了朱車。(5,0);

  旭日的輝下，年近古稀的老婦姿拔如松柏，雖然蒼老，但是眼眸睿智銳利，讓人看著，不由自主地忽視了臉上的皺紋，只注意那雙格外明亮懾人的眼眸，以及那不怒而威的氣勢。

  的目輕輕掃過周圍時，自有一種王者的威儀，仿佛從雲端俯視眾臣，威嚴如故。

  「參見大長公主殿下。」

  眾臣不由心悅誠服地垂下了頭，作揖行禮，心思各異。

  自上個月當朝上書皇帝請立大皇子為太子，不人都把立儲與此前在宮中大病了一場的事聯繫在了一起，懷疑是不是命不久矣，想在活著的時候助皇帝立下儲君。

  可現在看著這副神矍鑠的樣子，所有人都釋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