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個修真者,面對四名遠古大修的圍攻,面對瞬息而至的百倍劫閃,正常人只會下意識的尋求保命之道,誰會去惦念陌生人的安危呢?
可寧凡卻在生死之際,救走了奉族全族。
此人是有絕對的把握,不懼百倍劫閃麼?
又或者,即便不敵百倍劫閃,即便明知道救走這些人會為累贅,他還是這麼做了。
“為什麼,他要做這個決定…”
“我不懂…”
列寇眼神有了瞬間的茫然。
他是一個絕對理之人,故而理解不了超出理的選擇。
…
寧凡逃走了。
之所以急著離開此地,并非是怕了列寇等人,而是擔心繼續打下去,會連累整個奉族。
更烏釋放的百倍劫閃,攻速太快,幾乎是紅芒顯現的瞬間,那傷害便已臨。
幸運的是,寧凡提前認主了此地時間,于是他有了足夠的時間,召出功德傘,防百倍劫閃,救走奉族全族。
至于其他異族修士,則不在他的救援之中,誰死誰死,與他無關。
并沒有逃得太遠。
對方是四名遠古大修,小小的北天,無論他躲在哪里,都可能被對方追上,哪里都有可能是戰場。
一想到神更烏張口就是毀天滅地的百倍蠻閃…
寧凡不由得為四天九界抹一把汗,擔心整個北天都不起更烏等人的折騰。
最終,寧凡選擇返回紫薇北極宮。
此宮雖已被他認主,但卻無法保證能夠將界河的遠古大修拒之門外。
倘若敵人執意追趕,追此宮,他便在這里和對方做過一場好了。
此地好歹也是仙皇府,想來得起多名大修激戰吧。
“說起來,列寇與我手,為的是這顆中品萬靈,若我服食此,他會如何?”
寧凡和列寇只是一面之緣,但好歹有了一定程度的手與試探。
人心人言,皆可騙人,神通道法卻直指道心。
過神通道法的鋒,寧凡對于列寇的死板與理也有了一定認知。
他心猜測紛紛,最終決定吃下中品萬靈,來看看對方下一步會做何選擇。
果然。
當寧凡吃下中品萬靈的瞬間,始終鎖定在他上的列寇神念,收回了。
“果然,此人一旦失去了追擊我的目標,便會選擇放棄。”寧凡暗道。
他卻不知,列寇之所以放棄追趕他,其中還有屈平勸阻的功勞。
“也好,他既不來惹我,我便慢慢煉化這顆中品萬靈好了,我已修出雨之掌位,若煉化了此丹之中的封號之力,或許會令我的雨意產生進一步的質變…”
…
奉族的族地、族陣雖被屈平修復,到底也只修復了九。
屈平等人不得不暫時留在此地,憑各自手段,進一步鞏固剛剛重建的奉族。
便在此時。
奉族四周海域,忽然傳來一聲長嘯。
在那長嘯聲中,一個獨眼巨人踏海而來。
這獨眼巨人并非界河萬族之人,所以,他在界河范圍前進時,不可避免遇到了無數異族修士的阻攔。
“攔住他!不能放任他在界河撒野!”一名黑水族仙王腳踏黑水,沖向獨眼巨人。
而后。
被獨眼巨人隨手一掌,拍飛到了數百萬里之外。
“閣下究竟是何人!”一名龍燕族仙帝持海叉,沖向獨眼巨人。
而后。
同樣被獨眼巨人一掌拍飛。
這獨眼巨人太強大了!
行走于異族千軍萬馬之中,如無人之境。
便是數名異族仙帝聯手,也無法在獨眼巨人手中撐上幾招。
這時候,終于有異族修士認出來了。
這獨眼巨人,原來就是北天修士聯軍的首領,那位兇名赫赫的眼魔老祖!
可惡!這眼魔老祖又換了新的,氣息變得更加詭異莫測了,難怪眾人沒有第一時間認出此人!
“弱,太弱!爾等界河萬族,就沒有一個能打的麼!三臺星君呢!怎得不出來,再和老夫打一場了?是了,是了!你們三臺星君正忙著以多欺,三個打一個,欺負我那寧小兄弟!卑鄙,卑鄙啊!三個打一個,啊不,是四個打一個啊!”獨眼巨人冷笑連連。
說也奇怪,這獨眼巨人,明明軀偉岸,發出的笑聲卻是極為猥瑣。
像極了某個與寧凡相的眼珠怪。
事實上,他就是眼珠怪本人啊!
卻說,眼珠怪當年和寧凡分別后,就來到了北天。
之后,界河大,他便主加北天修士聯軍,率領北天修士對抗界河異族。
這一日,眼珠怪本如往常一般,駐守在北界河。
卻不料,界河之中,忽然發出了大戰氣息,竟是有大修級別的存在在手。
更讓眼珠怪意想不到的是,氣息之中,其中一道,居然如此悉…
這不是寧凡小子的氣息麼!
恕老夫孤陋寡聞,這小子什麼時候也來北天了?
卻又為何和遠古大修打起來了?
雖說不知道此事前因后果,眼珠怪還是在應到寧凡的第一時間,強行闖到界河深。
為何如此急切的趕過來?
自是因為包圍寧凡的界河大修不止一個,眼珠怪這是擔心寧凡有所閃失,故而特意趕來助拳。
卻說,眼珠怪沖界河深后,一路遭阻攔,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沖殺到奉族的范圍。
便在此時,界河水面忽有陣亮起,繼而數以億計的異族修士從水中浮出,竟是暗中集合了法力,結了困敵大陣,要把眼珠怪困在陣中。
此陣集合了數億修士的法力,何其厲害,可那又如何呢?
卻見眼珠怪解下了背后的寶弓,此弓也不知是何來歷,其法寶氣息,竟已達到了先天上品的頂峰,無限接近傳說中的極品先天法寶!
“眼珠大哥!快拉我的弦!快我的箭!讓這群螻蟻,見識見識我們兄弟二人的厲害”這寶弓居然還會說話。
并不是寶弓本在說話。
而是寶弓中的靈在說話。
眼珠怪嘿嘿一笑,點點頭,算是回應了寶弓靈的要求。
而后開弓一箭,箭所及之,一切事都被燭火淹沒。
數億之陣,碎!
而后,眼珠怪分開海浪,一路橫沖直撞,來到了奉族所在。
“爾等枉為遠古大修,居然四人聯手,圍攻我那可憐的寧小兄弟。嘿嘿,寧老弟,你快看看,是誰來給你助陣了!當日一別,你可別說不認識老夫了啊!”
眼珠怪來到奉族。
他氣勢滿滿,要來此地給寧凡助戰。
然而…
此地早已沒了寧凡。
眼珠怪有些迷。
眼珠怪察覺到事沒那麼簡單。
眼珠怪開始懷疑自己千辛萬苦趕來此地的必要。
不待他做出下一步反應,列寇、屈平、北海大鯤、更烏已將他團團包圍。
“…我那寧老弟呢?”眼珠怪覺,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尷尬。
“他走了,可現在,你來了。”列寇淡淡道。
“哦,他已經走了啊,那好,我也走了,告辭。”眼珠怪尷尬一笑。
“嘁,你當此地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麼!”北海大鯤沉聲道。
“是啊,我就是這麼想的啊。告辭!飛翔吧,我的小羽!”
眼珠怪一抬手,祭出一道紅芒。
下一瞬,他竟是無視四名大修的法力封鎖,直接離開了。
“可惡!我們追不追!”北海大鯤問道。
“不要理他,繼續加固奉族族陣。”列寇選擇無視眼珠怪。
然而,沒等列寇加固完奉族族陣。
又有更大的麻煩來臨了!
無人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唯一可以知曉的,是有一聲凄厲、憤怒、殺機畢的鶴鳴,忽然響徹整條界河!
繼而一道鶴影,不顧一切,飛到了奉族!
這是一只元嬰期的妖鶴,被折斷過六十四翼逆鶴翅,被挖掉了雙目,被毀去了半壁識海,傷痕累累。
明明只是元嬰修為,然而他的威太過可怕,除了列寇面對此鶴可以稍稍淡然,其余三人皆被妖鶴的威沖擊的氣息凌!
這妖鶴一念出,天地頓時錯逆,再一念,海了天,天了海。
而他倒立于天地之間,看眾生,皆如錯逆。
“我無法本前來,所以,我只降臨一道鶴影,此事,并不違背我與河伯老爺子的約定吧!”那妖鶴一面慟哭,一面沉聲說道。
哭聲說不出的傷心。
空的眼眶中,流下的眼淚,是。但滴落到界河之中,淚卻又把界河的水,染了二。
“按照約定,即便是前輩的鶴影,也不可降臨界河,來干涉這場四天大戰的。”列寇抱拳一禮,不卑不道。
“干涉四天大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干涉此事了,是這一只嗎!”妖鶴抬爪,爪影閃過。
沒人看得清他如何出手。
可待得眾人反應過來時,已發現妖鶴的爪中,多了一顆眼珠。
列寇左目鮮直流。
左眼已被生生剜掉!
“不可能!列兄有持國無敵護,怎可能此重傷!”屈平大吃一驚。
北海大鯤、更烏皆是大驚。
唯有列寇本人依舊淡然自若,似對被剜一目之事毫不介意,淡然道,“即便如此,前輩仍是違背了承諾。”
“違背承諾?那又如何!哈哈哈!天底下難道就只有我一個人違背承諾麼,你鴻鈞,還不是違背了當日承諾!那不重要,不重要啊!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以多欺,殺害我師弟!師弟,師弟啊!我可憐的師弟!師兄不過是小小的睡了個午覺,沒有關注你的日常,怎得就與你兩隔了!你是不是已經鴻鈞老兒殺害了?你回個話啊!回個話,求你,求你!若你還活著,就對師兄說句話,若你已死,就…”
“果然,果然!沒有回答!師弟你已經死了!啊啊啊,是我的錯,我不該貪睡,不該!不,不是我的錯,是世界的錯!是鴻鈞的錯!是你們的錯!”
妖鶴發出哀慟的哭聲,那種悲哀,深沉而絕,就仿佛失去了師弟,就…失去了一切,再無活下去的力。
“沒了師弟,我要這天,還有何用!”妖鶴慟哭著,一爪捅破了界河的天。
無窮無盡的三災五劫,從天的缺口了出來,災難席卷而至。
眼見妖鶴再鬧下去,界河真是要毀于一旦了,北海大鯤看不下去了,想要阻止妖鶴發瘋。
“這位前輩,在這里瘋瘋癲癲…”
而后。
被妖鶴一爪撕了兩半。
神奇的是,即便被撕兩半,北海大鯤居然還是不死。
的生命力太強大了!
不過還是被妖鶴的兇殘嚇了一跳!
遠古大修說撕就撕了,這妖鶴到底是什麼級別的怪,末法時代怎會有這麼恐怖的存在!
“逆鶴前輩,你若是來找寧凡的話,他已經逃離此地了。”列寇決定和妖鶴解釋一下寧凡的事。
可這妖鶴的瘋病已然徹底犯了,又如何肯聽人言。
“逃離?哈哈哈!鴻鈞!你放屁!我師弟怎麼可能逃!他便是死,也不可能坐視師父不理!你知道他會來,你知道他會來赴你的圈套!你知道的,他本不會逃,即便再痛,再苦…”
“你殺了我師弟,卻還矢口否認!還我師弟!還我師弟啊啊啊啊!”
“我不是鴻鈞…”列寇。
“是極!是極!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稱作鴻鈞!普天之下,只有我師弟配得上鴻鈞二字!你快將此名,還來!我殺了你!殺了你!”
…
這一日,界河異族迎來了史無前例的劫數。
據說最后還是傳說中的河伯老祖親自出面,才在付出了半個之后,好說歹說勸走了這只妖鶴。
再之后,列寇等人又是千辛萬苦,修補被妖鶴捅破的天,是補天一事,就廢了無窮力。
然而這一切,寧凡毫不知。
萬卷古今消永晝,一窗昏曉送流年。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
寧凡閉關煉化中品萬靈的日子,就是這麼樸實無華,且枯燥。
我是墨水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著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