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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你們是人是妖?
火熄滅,這山間已恢復了黑暗。【,無錯章節閱讀】
山風吹過,風聲好純粹。 S𝖙o5️⃣ 5️⃣.𝕮𝖔𝖒 提醒你可以閱讀最新章節啦
宋游站在原地,仍舊提著燈籠。
只見他將之舉起,偏頭對著燈籠再吹一口氣,燈籠中立馬就又亮起了芒,和先前一樣。不過才邁出一步,他停下想了一想,搖一搖頭,又把這燈籠吹熄了,好好收起,掛在馬兒背上,只借星緩行。
馬兒識途,領他原路返回。
不知不覺路又變回了山間小路,當回首去,看見的山景和燈與最開始一般無二時,就意味著已經走了出來。
宋游並沒有回到原本停歇的地方,而是原地又找了一平坦地,重新鋪開氈,盤坐下來,在上蓋上毯子,看著遠方那片燈火出神。
那些邪祟自是留不到他心中。(5,0);
只有路上見的稀奇,集鎮中的見聞,才有一些值得回味的價值。
這無疑是一場奇妙之旅。
在山上修行,哪怕道行再深,又如何見得到這般奇妙之事?
最妙的,反倒是與小鬼的相遇。
這場相遇實在純粹與簡單。
宋游以前讀過不古人描寫的妙遇文章,當時不覺妙趣,如今自己親自遇上了才會到,這如水一樣的緣分與相真是讓人回味無窮。恐怕這短短一兩個時辰的相談,幾十年後也難以忘懷。
「道士……」
「嗯?」
「你在做什麼?」
三花貓爬了過來,滿臉疑的湊近他。
「沒死。」
「那你在做什麼?」
「發呆而已。」
「哦。」
「三花娘娘知道什麼是發呆吧?」(5,0);
「三花娘娘經常發呆。」
「那想來功底一定很深了。」
「為什麼你放的火那麼厲害?」
「嗯?」
「為什麼伱放的火那麼厲害?」
三花貓在他面前坐下,坐得端正,仰頭盯著他看,眼睛裡有閃爍不止。
「也許你以後也可以。」
「要怎麼才可以呢?」
「三花娘娘是只好學的貓呢。」
「要怎麼才可以呢?」
「三花娘娘須知,一個法要想變得厲害,與自己的道行、在這門法上的造詣,甚至天時地利、自己的心境都有分不開的關係。」
「聽不懂。」
「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自己的道行了。」宋游朝旁邊低下頭,與三花貓對視,聲音和,「三花娘娘很會撿柴來燒火是不是啊?」
「是的!」(5,0);
「這就好比撿柴來燒火。你的道行越深,就可以往火堆里放越多的柴,你放的柴也更好燒。道行淺了,柴就不夠,也都不是好柴。要想火燒得大就得要很多柴,且都是好柴才行,要想柴多柴好,就要修行靈法,提升道行。」
「唔!」
「還有就是你在這門法上的造詣了,好比你怎麼擺柴、怎麼點火。」宋遊說,「同樣多的柴,柴也一樣,有的燒得快,有的燒得慢,有的火大有的火小,有的可以燒得乾乾淨淨,有的看似燒完了,撥開一看,其實裡頭還剩不沒有燒到的。要想燒得好,就要努力練習法。」
「唔!」
「天時地利不必多說,在下雨天、屋子外面燒火,肯定不好燒,三花娘娘聰慧過人,一定知道的。」
「知道的!」
「還有就是心境與信念了。心境最是玄妙,最是難修,有時又最容易,每人都不一樣,實在不好說。反倒信念很簡單。」宋遊說著,「五行法雖然不像遁地那樣信念影響那麼大,可是也有影響的。兩個人要是同樣的道行,在這門法上的造詣也差不多,同時間同地點一起比試,如果一方信心十足,一方心虛忐忑,肯定就分出勝負了。」(5,0);
「沒有了嗎?」
「若只講『』,就是這些了。不過若要達到高深,還得對不同的『道』有自己的會才行。」宋游笑道,「那就更難說了,要專心悟道。三花娘娘暫時無需去管它,順其自然即可。」
「唔……」
三花貓沉思片刻,繼續仰頭盯著他:「所以要怎麼才可以呢?」
「勤加修行,多多練習。」
「三花娘娘一直在這樣做!」
「三花娘娘有恆心,有毅力,在下自愧不如。」宋游慚愧的說。
「那還要多久呢?」
「不好說。」
「要多久呢?」
「世事難料,講起來太複雜了。」
「十年可以嗎?」
「也許可以。」
「那我每天再多修行那麼久、再多練習那麼多呢?」(5,0);
「那也許要二十年了。」
「啊?為什麼?」
「說來複雜……」
「唔!」
三花貓趴了下來,認真聽講。
下的氈逐漸被溫暖了。
此時早已是半夜,頭頂星河橫空。
不知不覺間,只見遠方山腰上的燈火陡然熄滅。再抬頭時,天空已泛起了一魚肚白,白里黃,黃中泛青,青上是藍。
宋游蓋著毯瞇了一覺。
三花貓在他腰間,最是暖和了。
……
晨從對面的山巔來,旁邊的柏樹替他擋了一會兒,不過沒過多久,太就上了枝頭,芒直直打在他的臉上。
「……」
宋游緩緩睜開眼睛,又小心坐起。
只是再小心也瞞不過貓的警覺,除非並不想起來。(5,0);
於是宋游還未離開被窩,倒是一顆貓腦袋先鑽了出來,迷迷糊糊的轉著頭,瞇著眼睛,左看右看,隨即盯著宋游。
「要走了嗎?」
三花貓一邊問道,一邊默認他要走了,便也從被窩裡出來,打著呵欠個懶腰,坐下來等他。
「差不多吧。」
宋遊說著也站了起來,面朝對面的大山,個懶腰,活筋骨。
仲春時節,山已青了。
現在雖不是大清早,遠山腰上還是繞著一條白霧,淡淡的薄薄的,淺淺的,沒有白得濃郁、白得耀眼,看起來卻只覺得更清爽。青山在這早晨著淡淡的藍,畫面清晰而乾淨。
至於昨夜去過的山下……
哪有什麼大路?哪有什麼集鎮?哪有什麼燈火?只是一片荒山,平地叢林,中間一條窄窄的小路而已。
「……」
宋游笑了笑,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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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再度啟程。
馬兒鈴聲叮叮噹噹,迴在這重重大山之上、雲霧繚繞之間。
宋游杵著自己的竹杖,繞了一座又一座山,三花娘娘也化作人形,拿著的小竹杖,學著宋游,每走一步都要在地上杵一下。
不知道又走了多遠的路,只知道太漸漸過了頭頂,影子從一邊斜向另一邊。
臨近三月,太也越發灼人了。
三花娘娘忽然噠噠噠小跑著從後超過宋游,小手裡竹杖高高舉著,沒跑多遠便偏離了山路,衝上路旁的土坡,往前看去。
隨即回頭對宋游喊道:
「前邊有水!」
「好。」
宋游對道了謝,下來。
過一個彎,果然聽到水聲,一條山泉從右邊的山上淌下來,形了一個小瀑布,在下方流出一條小溪。旁邊還有一塊平地,草長得淺,有前人在此用石頭搭出了幾座小灶,不知留了多年,不知有多人用過了。(5,0);
便在此歇腳,解決午飯。
哪怕只是暫時停歇,也要取下馬兒的被袋,隨即在它上拍一拍,道一聲辛苦,便讓它自去啃食青草。
宋游盤算著,昨夜買的火片還剩一斤,買的菌子用芭蕉葉包得好好地,就連山間野果也沒有壞,正好在此休息,燉一鍋火菌湯,想必會比昨天晚上乾的菌湯更鮮一些。
做下決定便開始收拾。
出來久了,荒山野炊已習慣,只見道人作輕快,毫不拖沓,亦是積極撿柴,積極燒火。
山間很快又起了炊煙。
這時候道人反倒沒事做了,於是在旁邊樹蔭下半躺下來,一邊吃著野果,一邊瞄向:「三花娘娘要去玩的話,就由我來燒火就好了。」
「我來燒!」
「那麼保持小火就行,以三花娘娘的本事,一定不會搞錯吧。」
「不會的!」
「三花娘娘也知道沒有煮是有毒的吧?」(5,0);
「貓不吃菌子的!」
「三花貓呢?」
「三花貓也不吃!」
「可是火和湯也不能吃。」
「不會吃的!」
「好……」
道人瞇起了眼睛,專心此刻清閒,也細細悟此時此刻的此方天地。
晴朗的春天真是舒坦,不冷也不熱,春風吹過,還帶著青草和野花的香氣。這片大山安安靜靜,除了風聲就只有馬兒吃草晃的鈴鐺聲,愜意之中不免有一種獨了此方天地此刻春的覺。肚子雖然空空,可有隻小貓兒幫忙燒火熬湯,自己只需等著,很快就能嘗到鮮的菌子湯。這騙來的半刻清閒啊,不知怎的,好似比尋常的半天還要讓人著迷。
漸漸也到了香味濃郁時。
小燒著燒著,突然抬起頭來,長脖子,瞄向遠。
「有人來了!」
「……」(5,0);
宋游略微睜開眼,順著的目看去。
只是道路蜿蜒,沒多遠就被擋在了山後,本看不到什麼。
過了一會兒,才約聽見鈴鐺聲,叮叮噹噹,數量似乎不。又過了一會兒,鈴鐺聲逐漸變得清晰,一隊客商出現在了山路盡頭。
四五個皮黝黑的年人,兩個十幾歲的年,牽著馬騾,馱著貨朝這邊走來。
宋游坐起來了一點。
這裡有片空地,又有山泉,本是來往客商歇腳之,這一行人看見宋游之時,雖然有些驚訝,謹慎的打量他了好幾眼,但也過來取水喝,隨即他們圍坐在一起,拿出乾糧分吃。
宋游的菌湯也差不多熬好了,他從樹下爬起來,盛了一碗,給三花娘娘多吃,自己以菌子和湯為主,饅頭作主食。
客商不斷打量宋游。
宋游也時不時看他們一眼。
終於雙方目對視。
有位黝黑的客商朝宋游笑著點頭行禮,宋游也連忙帶上笑意,回了一禮。(5,0);
於是對方便對他拱手,問道:
「先生從哪裡來?要走哪裡去?」
「在下從祥樂縣來,要去平州南畫縣。」宋游回答道,「各位又是從哪裡來?」
「我們就從南畫縣來,要去祥樂縣。」
「那真是巧。」
「這條路主要就是南畫到祥樂,從平州到栩州。這條路走的人很了,從中間上來或從中間下去的就更了。」那客商笑了笑,「走這條路的多半都是我們這些來往於平州和栩州的商人。」
「原來如此。」
「先生走過這條路?」
「第一次走。」宋游答道,「我是逸州人士,遊歷至栩州,要去平州。」
「第一次走?」
「是。」
「……」
客商好像很驚訝的樣子,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遍宋游,再看了眼旁邊端著碗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吃碗中的小,逐漸皺起眉頭,又轉過頭去與旁同伴相視,不知道在流什麼。(5,0);
這山間一時安靜下來,只有兩個年迷不解,卻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
只聽客商突然開口問:
「你們是人是妖?」
「在下是人。」
宋游不慌不忙,誠懇回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