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武不分家？”江明當然聽過這個說法，但也只是淺了解，當即抱拳道：“還請馮爺明示。”

“醫武不分家，表面意思自然很好理解，醫道和武道是相通的，武道強、醫道養，殊途同歸，誰也離不開誰！”

馮藥師著胡子，繼續道：“往深了說，武道練的是什麼，是氣……但你們這些學武的，都是人一個，一個個只知道按著功法蠻練，哪懂得氣運轉的真正道理？不懂氣，練起來自然進境緩慢，甚至浪費氣。”

江明一怔，這馮藥師說得倒是沒錯……雖然牛皮虎骨決是直通二流的武道之法，但對于氣的描述也只是朦朦朧朧，只能憑練武人自己的索與悟。

即便江明如今已經是三流武者，能控制勁運轉全，但這種運轉也顯得無比糙，每次凝練勁時，都會耗費大量的氣……

馮藥師說道：“而醫者治人的本，亦是調理氣，氣順則百病除……醫者見過的病患者數不勝數，對于氣的研究比起你們這些武夫，可要妙的多！”

“如果練武時，有一位醫高明的大夫幫忙指點，調理氣，也許比喝練武藥用還大……”

江明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麼：“那您……”

馮藥師連連搖頭：“我只是個會熬藥的老頭兒，可不懂這些，都是跟隔壁濟世堂的孫老頭兒下棋時聽他說的。”

“這些東西他一般可不傳授給別人，不過他這人啊，最喜歡醉仙樓的燒和老黃酒……”馮藥師眨眨眼道。

江明一愣，隨即激道：“多謝馮爺指點！”

……

次日，江明在醉仙樓從早上排到中午，終于花費一兩碎銀，買了兩份這里的招牌燒和老黃酒。

“真他麼黑！”

想想老姜頭的酒館吃一頓才幾個銅板，江明就忍不住吐槽。

不過為了自己的武道，區區錢財又算得了什麼……江明這般安著自己，先是給馮藥師送了一份，才拎著另一份快步走到了隔壁的濟世堂。

濟世堂中，滿墻的藥柜鋪開，兩個藥正在忙忙碌碌整理藥材。

各種藥草味撲面而來，倒是讓江明有些懷念……

江明剛踏進前廳，一道蒼老的聲音便是響起：“嗯？誰帶了醉仙樓的燒？”

柜臺后，一個鶴發的微胖老者從躺椅上彈起來，鼻子聳兩下，便直勾勾的盯著江明手里的東西。

“請問……可是孫大夫？”江明看著眼前的胖老者，微微拱手道：“我是獵虎莊的……”

“你就是馮老頭兒說的那個江明？”孫大夫臉一變，立馬氣呼呼的躺了回去：“這死老馮，我還沒答應呢，就把人塞過來……”

江明心中這才知道，原來馮藥師已經提前跟這孫大夫打過招呼，看來若不是馮藥師，一般人可請不這孫大夫。

“倒是欠了個大人……”江明心中嘆道，只能日后找機會還了。

“咕咚~”

咽口水的聲音忽然響起，孫大夫尷尬的重新坐起來，里嘟囔著：“早晚得錘他一頓，凈給我找麻煩……”

“還愣著干啥，來后院……東西放下吧！”孫大夫沒好氣道，當先往后院走去，坐在院里的一張石桌旁。

江明連忙跟上，把東西放到桌上，恭敬立在一旁，既然來請人指點，自然要有應有的姿態。

知識永遠是高貴的，謙卑一點不為過……

孫老頭大大咧咧的拆開包著燒的油紙，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老黃酒，旁若無人的吃喝著，才是用油乎乎的手指了指江明：

“把你的牛皮虎骨訣，打一遍我看看……”

“是！”

江明連忙道，開始在院中習練起拳法。

一遍打完，孫大夫嗤笑一聲：“哼，馬馬虎虎！”

“請孫大夫指點！”江明認真道，他雖然掩飾了武者修為，但自認打的拳法卻是毫無差錯。

孫大夫瞥了他一眼，方是淡淡道：“不管你什麼境界，你這麼打拳……最多只能打出七分效果。”

“為何？”

“若你我患同樣病癥，是否可開同一劑量的藥方？”孫大夫唆著骨頭，反問道。

“自然不能，你我年齡、胖瘦都不同……”江明下意識道，然后腦海中閃過一道閃電，似乎有些明白了。

孫大夫點點頭：“練武亦是如此，關峰教你們的拳法，是按照他的教的，你照貓畫虎能畫個大概，但卻不是適合你自己的拳法，氣運行不順，日久疾……”

“還有呼吸法，也不是什麼一不變的真理，有的人一口氣能憋一炷香，有的人只能憋幾個呼吸……”

孫大夫絮絮叨叨道：“武道之法，都是人創出來的，最適合的只有那個創始者……而我要教你的，就是如何讓你練的武道之法，更符合你的，即使契合度比不上創始者，但也比你現在胡練要強得多……”

“這些東西，關峰那俗莽夫可教不了你！”孫大夫吐出一骨頭，冷哼道：“當年他能進二流，還不是多虧了我指點……”

“孫大夫厲害……”江明毫不吝嗇的一陣猛夸。

“再打一遍，慢一點，我先據你的形，挑出你比較大的招式瑕疵，等修改完以后，再教你怎麼調養氣……”孫大夫揮揮手道。

江明立馬站定，繼續打起拳法，孫大夫則在一旁，開始用心指點……

直到傍晚，江明才是收獲滿滿的告辭離去，他覺這一下午的收獲，甚至趕得上他修煉一個月。

“武道之法千變萬化，但基只有一個，那便是氣，氣順則萬法通……”江明自語。

……

時間匆匆而過，春葉繁茂、夏花綻放……

轉眼間，江明便已經在獵虎莊待了三個月。

濟世堂的后院中，江明打著牛皮虎骨訣的拳法，肢舒展如行云流水，充斥著力量的，仿佛這套拳法就是為他量定做。

“小子，我是真沒啥教你的了……”老孫頭啃著，搖頭道：“畢竟我不是真正的武者，再往后就要看你自己的了。”

江明收拳而立，躬道：“多謝孫大夫了！”

孫大夫擺擺手：“謝就不必了，這幾個月的酒，也值大幾十兩銀子了，算你小子有心，哪兒像以前關峰那個摳門鬼，竟敢拿攤兒上的假酒糊弄我……”

“誒？我怎麼沒想到呢？”江明眼睛一亮，看到孫大夫作勢打，頓時連忙逃走。

回到獵虎莊，江明也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這幾個月，在孫大夫的指點下，江明幾乎將牛皮虎骨訣的每一招一式都做了改，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明面上已經是堪比方烈的“資深應氣”武夫了。

當然，他的真實實力亦是突飛猛進，對于氣的掌控更加妙，以前全氣熔煉出的勁，只能夠打出三四道勁力便消耗一空，如今在細微控制下，卻能足足打出九道，實力近乎翻了一倍……

“不過接下來只能靠水磨工夫提升，應該很難有這麼猛烈的進步了，除非踏二流之境……”

江明搖搖頭，二流武者何其艱難，獵虎莊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

再待下去，沒有突破的契機，也只是消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