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大致章程后。
不論是李燁還是李世民,全都放松下來。
船外河鱗鱗,映來柳巷春,李世民輕拍手掌,方才紅拂停下的琴音,又再度響了起來。
“李兄,你以為咱們的那位劉兄弟,會與北面那人站在一嗎?”
李世民沉許多,問出這句話來。
李燁搖頭。
“我不知,不過若論心,我自是不愿他做出這等選擇。”
“同為中原大國,我等源于一流,哪怕你興了,我衰了,對待百姓都不會有太大差別。”
“換了異族來,只怕不會有這份心思。”
“李兄所言屬實。”李世民面沉。
李燁接著道:“我聽聞北方異族,將國人劃分四等,其元人一等,其國草原部族二等,突厥草原部族三等,宋人四等。”
“也不知會不會有秦人五等,更不知未來是否會有唐人六等,夏人七等。”
“好見解。”
李世民笑道。
“不過按照李兄的說法,再怎麼也該是唐夏并居其六才是。”
“的確如此。”
李燁點頭附和,沒有與對方繼續爭論。
他方才借機表達了一個意思,即便唐不配合,大夏也會反抗到底,直至滅亡的那天。
而李世民也立刻察覺,開口反駁。
二人沒有深聊漢皇劉徹,因為都知道,那位不論站在哪邊,都不會太過奇怪。
此前秦漢抗元十數年,百姓空竭,萬民疲弊,幾乎以二國守邊疆。
那時夏唐隋三國在干嘛?
答案是別國在發展,大夏慈禧在樂。
三國朝中不說歌舞升平,也至是民眾飽足,蒸蒸日上。
而不論是哪個國家,都沒有想過要聯秦漢抗元,乃至于給秦漢送一點溫暖的行為也沒有過,好似不在乎大元是否有威脅。
秦漢的皇帝有其心氣,百姓卻不知有沒有埋怨過。
而今秦殘破,僅剩大漢支撐,亡齒寒下,誰也不知劉徹是否會走極端。
那位首先要保證的,還是國家的生存。
百姓有國亡國,也是兩種狀態。
二人沒聊多久,二更天便散去。
次日,清晨。
“吃過早飯后,便回去吧。”李燁剛起床便道。
端水站在旁邊伺候的的小春子面驚訝。
“陛下難得出宮,不想再逛逛嗎?”
他為太監總管,自然能看得出來,自家陛下此次出宮,著實是比在京中放松了很多。
原想著怎麼著也得兩三日才會回程,不想竟是今日便回京。
“不必了,多留無用,不若回京。”
李燁放下手帕。
“不過你說的也有理。”
“嗯?”
小春子不解。
“陛下的意思是?”
“難得出宮一趟,隨朕去酒泉關一趟吧,正好有些日子沒見過去病了。”
介城在漢唐界,往西南方向走便是酒泉關,兩者距離不遠也不近。
“是。”
小春子應命。
中午時分,一行人告別介城,騎馬出發。
兩日后。
介城城頭。
霍去病照例巡城。
他年紀沒長太多,一青卻是在這幾年的戰爭中褪去許多,便是跟在他邊的公孫敖和大虎等老將,也不敢再如同以前那般輕松應對。
在城上看了一圈,霍去病便要下城。
“侯爺,東方有人馬來了。”
霍去病腳步頓住,來到城邊。
他定睛看去,遠十余匹馬快步本來,揚起一縷黃煙,分外顯眼。
“侯爺,是從唐國境來的。”
一旁公孫敖小聲道。
霍去病沒有回答,只掏出懷中千里鏡,打算看個究竟。
酒泉關雖離唐國邊境不遠,可兩方一直是互不干涉的狀態,唐國面夏一方稀松的唐軍,也不會來這邊霉頭。
只看了一眼,霍去病輕咦一聲,瞳孔微。
“怎麼了侯爺?”
公孫敖神一震。
便是之前錦衛指揮使來借兵,自家侯爺也未曾出異。
莫非來人是唐國某個公爺?
“無妨。”
霍去病制止了公孫敖的詢問,只道。
“讓將士們該干嘛干嘛,你跟我下城,開側門迎人。”
“好。”
公孫敖心中越發奇怪。
便是唐國國公,也不至于讓自家將軍出城迎接才是,可若不是唐國國公,也沒聽說朝廷那邊有誰要來啊。
他心中費解,跟著霍去病快步下了城。
酒泉關側門,等待片刻,遠方的騎士終于到了眼前。
看見來人,公孫敖心臟一,下意識就要行禮。
霍去病沉聲提醒了句,便慢步朝前迎去。
“陛下微服私訪,不想讓外人知道。”
公孫敖聞言覺得有理,趕忙收起上的張,三步并作兩步跟在霍去病后,只是看那步子,好似隨時都會衍化同手同腳的狀態。
李燁翻下馬,牽著韁繩走在前面,后跟著小春子,子路,沈丘,以及十余名錦衛和軍。
之所以會這樣。
是因為從介城而來,一路皆是人煙稀之地。
在這種地方吃住都麻煩,路上也撞不見幾個人,不必保護,李燁便讓沈丘把暗中跟隨的大部分軍和錦衛先遣回大夏。
他原是想讓所有錦衛和軍都走的,想來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可在沈丘一番掏心掏肺的保皇言論下,還是選擇了妥協。
“去病,許久不見了。”
李燁把韁繩遞給小春子,兩步上前,輕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
霍去病站在原地,原想開口稱陛下,轉念一想,自己才說公孫敖低調,總不能自己先暴了陛下的份。
可除了陛下之外,又能什麼呢?
總不能李兄吧,那太過失禮了。
“是啊叔父,許久不見了。”
“咳咳……”
李燁聽見霍去病的稱呼,頓時一陣干咳,眾人也全都愣在原地,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
“怎,怎麼了?”
霍去病也有些尷尬,忍不住撓撓頭,從鐵將軍一瞬間變了鄰家的害男孩。
“沒事。”李燁板著張臉道:“不過你不該我叔父,便是,也應我姨夫。”
衛子夫是李燁的皇后,按照輩分來說,算是霍去病的小姨,所以這句姨夫沒有病。
只讓李燁繃不住的是。
霍去病到底是經歷了怎樣一番頭腦風暴,才會喊出叔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