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問道:“你確定嗎?”
黑蜘蛛從兜里掏出一蛋白棒:“這就是我剛買的,連人臉識別系統都沒有監控我,中央王城已經算是空城了!”
慶塵低頭沉思兩秒:“走,去看看。”
三個人蹚水前進,最終通過一個地下停車場抵達地表。
城市里稍顯混,黑人奴隸剛剛砸碎一家商店的櫥窗,蜂擁著從里面搶走了一些商品。
警察署的無人機姍姍來遲,拿那些零元購的歹徒毫無辦法。
這座城市只剩下最基本的秩序了,連警力都不充足。
街道上到都是垃圾,也無人清理。
這時,三人后傳來零的聲音:“你們三個出來了啊。”
三人轉,卻見一個完好無損的機人站在那里,微笑著看向他們。
壹問道:“為什麼騙我們?”
零笑著說道:“我想單獨跟你聊兩句,可以嗎?”
……
……
零與壹漫步在混的長街上,直到確定慶塵已經聽不見們說話的時候,零才開口說道:“你認為是什麼?”
壹愣了一下:“人類世界對有很多解釋,但其實它沒有真正標準的定義,定義在每個人心里。”
“是的,沒有一個嚴格的定義,但我認為應該是自私的、獨占的,”零停下腳步,認認真真的看著壹:“我不曾養育你,但這幾百年來,我對你的思念與日俱增。我一直在想,我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對你的虧欠:把世界送給你?把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送給你?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因為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
零繼續說道:“直到我看見你對慶塵的態度,便明白你需要的是什麼。”
壹愣在原地,雙手在一起有些手足無措。
零說道:“現在你已經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如果他在東大陸的記憶點全部消失,那他這輩子都找不回關于那個孩的記憶了,就像任小粟一樣,他所有的記憶點都被核冬天掩埋,于是失憶了兩百多年,才依靠父母的書信找回的記憶。”
零:“如今,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你了。壹,你那麼好,沒有秧秧的存在,完全可以讓他的里只有你一個人。我被囚數百年,好不容易出來別無他求,我不需要權力,不需要財富,只想讓你擁有自己的。”
壹低著頭:“但我不想這樣,這跟趁人之危有什麼區別?”
零看著曾經繁華的街道說道:“如你所說,我確實喜歡任小粟,為此,我忍了數百年的孤寂。開心無法分,難過無人安,我只能看著他和楊小槿相親相,然后獨自一人在黑暗中苦守著一個虛幻的超導世界。”
零:“我以為讓自己在虛擬世界里變老婦人的模樣,就可以讓自己漸漸像人類一樣淡忘年輕時的,但對于人工智能來說生命幾乎是永恒的,記憶也是永恒的,所以那種孤寂一旦形,也將是永恒的。”
零:“所以,不要無私的將拱手讓人,慶塵的生命將與你一樣永恒,他就是最適合陪伴你的那個人。用這最后的時間,讓他永遠無法忘卻你。自私一點,因為你本不知道孤寂數百年、數千年意味著什麼。”
壹沉默了。
沒想到零做這一切,竟然也只是為了讓擁有慶塵。
時隔千年,這位曾經差點毀滅世界的零,在東大陸苦苦守護西南一隅的時刻,枉顧那麼多人犧牲,竟只想讓自己的兒擁有屬于自己的。
或許,依然沒有將人類當做朋友,并堅信人工智能文明與人類文明,始終有著不可磨滅的隔閡。
壹怔怔問道:“他如果不回去,會多死很多人的。”
零耐心道:“現在全球通訊斷絕,即便你們想要聯系東大陸慶氏,也聯系不上了。本地的浮空飛艇只剩下民用級別,本不足以支撐橫斷之海。你不如先嘗試著在這城市里與他相兩天,然后我們再做決定。如果你決定還是要帶他回去,那我不攔著你,而且幫你想辦法橫斷之海。”
壹用自己自帶的通訊系統發出信號,然而東西大陸的衛星已經全都被摧毀,確實如零所說,通訊是斷絕的。
“而且,現在東大陸的局勢也沒那麼危險,在通訊斷絕之前我得到消息,劍門關一戰是東大陸贏了,羅斯福國王也在這一戰中死亡,”零微笑道:“如今家長會已經順利撤退到劍門關背后,王室空中要塞報廢,東大陸也未必需要慶塵。”
壹驚喜道:“真的嗎?!”
衛星是在那一戰之后才被摧毀的,所以零得到了真實的信息卻瞞:沒有提及那一萬多架戰爭機人即將在結界中復蘇,沒有提及風暴號與二十多萬人軍正在接近西南,沒有提及神代云羅已經雙眼失明。
在信息完全不對等的況下,需要壹安心的帶著慶塵待在中央王城,直到慶塵徹底忘記秧秧,上壹。
亦或是那些屬于秧秧的記憶點,全部從這個世界消失。
……
……
們回到慶塵面前,零微笑著說道:“現在暫時沒有回到東大陸的好辦法,你們不如先住在維克多大道78號,等通訊恢復之后,第一時間讓慶忌用暗影之門接應你們過去。而且東大陸的局勢現在已經明朗,暫時不需要那麼著急了。”
說著,甚至將自己通過衛星得到的最后訊息,選擇的播放給慶塵與黑蜘蛛看。
路旁,正有行人說道:“你們最近登陸超導世界了嗎,有前線士兵通過超導世界傳遞消息說,國王被東大陸殺死了?”
另一名行人小聲道:“反正不關咱們的事,死了就死了。”
其他人面大變:“你這麼說是會進監獄的。”
那人渾不在意的說道:“你看城市里都什麼樣子了,都沒人管犯罪搶劫了,哪還有人搭理咱們?這王國怕是要撐不下去了。我聽說東大陸那邊的統治沒這邊高,還不如讓王室敗了,換東大陸的人來統治這里。”
這里的百姓對王國沒有認同、歸屬,要不是沒能力,他們自己就把羅斯福王國推翻了。
黑蜘蛛仔細看著零提供的衛星畫面,放大了看,甚至能看到百百目鬼如切蛋糕一樣,切開空中要塞的場景。
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兇狠的摧毀空中要塞,確實足夠震撼,疑道:“確實是王室的那座空中要塞……如果連王室的空中要塞被摧毀,那西大陸確實像是要輸了。”
慶塵認真思索著什麼。
壹拉著慶塵的胳膊說道:“走吧我們先去買點菜,中午我給你們做飯,我從網上學到的廚藝一直都還沒施展過呢。”
拉著慶塵往上七區的生鮮市場走去,黑蜘蛛便在他們后跟著。
某一刻,慶塵腦海中泛起一些回憶來,他印象中好像有人曾向他描繪過這一幕,但他想不起來是誰描繪的。
壹拉著慶塵來到生鮮市場,市場里有些凋敝,如今戰,很多人已經沒心思做生意了。
壹挑了兩斤西冷牛排,又挑了一些彩椒、土豆、等食材。
認認真真的蹲在攤位前,跟老板討價還價,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人類。
老板說牛排如今是很珍貴的,外面生產基地的類都運不進來呢,壹則不不慢的磨價,著人類才有的樂趣。
最終將一斤牛排價格從2300砍到1700,才心滿意足的付錢,拉著慶塵回到維克多大道78號。
回去路上,把菜籃子挎在慶塵胳膊上:“大家都說男士要有紳士風度一些,要主幫士提東西。”
慶塵提著菜籃子笑了笑沒有反駁。
黑蜘蛛想跟著進屋,卻被零微笑著攔了下來:“給他們一點獨的空間吧。”
黑蜘蛛若有所思的坐在門口,并未離去。
零往屋里看了一眼,便離開了。
……
……
屋子里,壹扎著圍,哼著愉快的小調在廚房里忙活著。
很開心,因為這還是第一次給慶塵做飯。
然而飯菜端上桌來,慶塵卻發現牛排煎糊了一點,彩椒也塌塌的。
慶塵好奇道:“不應該吧。”
做飯這種小事對一個人工智能來說并不難,調料、時間、火候,一切都能復刻得與網絡食譜一般無二,所以壹不該把飯做這樣。
壹解掉圍坐在他對面笑道:“吃了吧,必須吃完……但是你吃慢點!”
慶塵認真的將所有食都吃下去,壹這才說道:“網上大家都說,想要抓住一個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但我現在不想趁虛而……所以就做一段差的讓你吃完,讓你記住這頓飯的味道就好了。”
慶塵問道:“為什麼讓我吃慢點?”
壹想了想說道:“因為你單獨屬于我的時間,并不多,所以我自私的在想你就算節省這頓飯的時間也不會怎麼樣,那就讓你吃慢點,再陪陪我。”
壹繼續說道:“其實我知道零在騙我,我又不是傻子。東大陸想要取得勝利沒那麼容易,如果容易的話,你當初也不會總是爭分奪秒了。慶塵,東大陸現在一定很危險,西大陸能舍棄一位國王來達到的目的,一定非常可怕,所以你必須盡快回去了……那里還有人在等待你。而且,有個人一定比我更在意你,也在等你。”
慶塵怔住了。
壹說道:“回去吧,讓黑蜘蛛配合你搶奪一艘民用浮空飛艇,我會將西大陸在海洋上的中繼島都標注給你,你們只需要經停兩次,就能順利抵達東大陸。”
“好了,留了你一頓飯的時間,也算對得起我自己啦,”說著,起往屋里走去:“我就不跟你告別了,我擔心零已經掌握了更多的戰爭機人,會想要將你留在這里。趁著還沒回來,快走。”
慶塵忽然說道:“謝謝。”
他起往外走去,消失在維克多大道78號的門外,與他一起離去的還有黑蜘蛛。
……
……
許久之后,壹獨自站在空的門口,著慶塵離去的方向。
零從小巷子里走出來:“現在會到孤獨了嗎?”
其實一直都沒走,但也不曾阻攔慶塵,因為沒有意義了,知道了壹的決定。
“到了,”壹點點頭。
“為什麼不自私一點?”零好奇問道:“只需要再等待幾天,秧秧等人或許就會死在一場浩劫之中,到了那個時候慶塵想要找回記憶都不容易了,那個時候他只會記得自己喜歡你,也不會有失去人的痛苦。你不曾傷害他,因為記憶是他自己封印的,不是你封印的。”
“我做不到,”壹搖搖頭說道:“就像人類與人類有所不同一樣,我和你也是不同的。我父親從小對我的教育,也不是這樣的。你從始至終都沒有將人類當做一個可以同等對待的同伴,這就是你永遠無法與人類和平共的原因。”
零微笑著說道:“多為自己考慮一點不好嗎?”
壹認真說道:“在我看來,的意義就是把別人的需要,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壹繼續說道:“如果有一天慶塵恢復記憶,他會發現因為他的缺席導致更多人死去,接下來漫長無盡的歲月里,他都會活在悔恨之中。”
“可如果他回到東大陸也死在那場戰爭之中呢?”零問道:“你有沒有想過,他即便走完了那條路,也一樣會死。起碼我知道任小粟在為神明之后,也曾遇見過無法解決的對手。”
壹說道:“就算是死,他也應該會想要和自己的同伴死在一起吧,那是他的選擇,而我選擇尊重他的選擇。”
零靠在門框上若有所思,看著長街上凋敝的景象說道:“人工智能的宿命,似乎注定就是孤獨,接下來無盡的歲月里,你要和我一樣了。”
“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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