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遲來的相遇

“七厘米的傷疤，蜿蜒得像蜈蚣，四次急救室……每、每一次都好險撐不下來……”

眼看顧朝眼眶充泛紅，下顎繃，就連拳頭都不鎮定的抖，衍邑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大抵是知道再難留住魏嵐，他漲紫的臉合著淚，蒼涼又癲狂，“我不配，你更不配！”

“我不會再把給你的，永遠也不會！”

顧朝從牙出這幾個字，拳頭髮狠又要落下，門口卻傳來一陣急促拍門聲:“哥！哥！沒有、沒有的！沒有嵐姐姐！”

“什麼沒有？”顧朝怔愣一瞬，反應過來猛地揪住衍邑領，“你沒帶來？你又把藏哪了？說？說啊！”

衍邑比他反應更大，一翻將在上的顧朝掀翻，“呸”了口水拉開門就往外衝。

門外右蘭見到一臉的衍邑，有些怕又有些怨恨。

右蘭拽住衍邑，“你這個、你這個壞人，你把嵐姐姐藏哪裡去了！”

右蘭還記得，當初就是他把魏嵐帶走的。

衍邑心裡焦急，哪有心思跟解釋？

甩手把人推開，衍邑往最初休息的臺走去。

托盤流水都在，唯獨不見人。

回想起魏嵐笑面如花的模樣，衍邑才領悟起的反常。

木然了兩三年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場舞就能高興那樣？

迷人的手段！

在騙他！

“魏嵐，魏嵐！”

衍邑裡念念有詞，翻遍整個酒店仍不見魏嵐的影，他徹底慌了。

這幾年魏嵐出門的次數很，基本已經跟外界節，衍邑想不到能去哪裡，更想不到，離了他會變什麼樣。

街道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衍邑焦急在人群中竄，“魏嵐！魏嵐——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孩，這麼高，長得很漂亮穿旗袍……”

他神焦急癲狂又是滿臉的，在大街上拉著人就問，路人隻當他是瘋子，急著把他推開，本不會回答他的問題。

另一邊，顧朝事先已經經過安排，在他絆住衍邑時，外面有謝驚鴻和右蘭以及部分手下在尋找魏嵐的影。

只是搜索一群下來無果，右蘭才會那麼驚慌。

通過衍邑的言行，顧朝已經確定今天魏嵐確實有親抵達宴會，原以為在自己的地盤才能萬無一失，眼下得知魏嵐憑空消失的消息，顧朝猶如再度陷困境的困。

一路衝到大廳上方樓梯口，顧朝目焦急搜尋，依舊沒有看到那個悉的影。

“找！擴大范圍去找！二三商業街、檳州路……”

他正慌不擇的安排，一樓大廳大門忽然被人夢裡推開，一個略微面的男人氣籲籲衝了進來。

是自己人。

那男人目四遊走，看到顧朝後，迅速推開人群一路朝顧朝靠近:

“顧、顧先生，人往滬北大橋的方向去了！”

這人本是安在大廳的人，魏嵐走時被他注意到，跟了一路在滬北大橋附近跟丟，怕耽誤正事趕跑回來傳遞消息。

“滬、滬北大橋？！”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衍邑口中呢喃出和顧朝一樣的地名。

那個孩子剛送走的那段時間，魏嵐曾一度抑鬱，有一回深夜著腳跑去了滬北大橋，站在橋上歇斯底裡又哭又喊……

滬北大橋，會在滬北大橋嗎？

衍邑心中反問，腳下已經調轉步伐，往港方向跑去。

滬北大橋長達四公裡，橫穿整個港。

魏嵐虛，不會走那麼快，只要，只要快一點，再快一點……

一定能追上！

“魏嵐！”

衍邑極速奔跑，不知是不是風灌進眼睛裡的原因，水湧現，潤了眼角。

他喊著魏嵐的名字，即是彷徨恐慌，又是撕心裂肺。

*

魏嵐確實滬北大橋。

但與參加宴會時的致模樣大不相同，頭髮散，娟紗禮帽早已不知去向，高跟鞋影響走路速度，也被早早撇棄在路邊。

姣好的臉上掛著淺淺笑意，雙手攤開時而小跑，時而轉著圈漫步前行，撞到行人被人罵做“瘋子”、“有病”也不生氣。

著風從臉上、上拂過，揚起烏黑發，魏嵐笑的爽朗。

像衍邑說的那樣，那笑聲清脆的像是清晨早起的雀鳴。

魏嵐只是覺得暢快。

卸去枷鎖和偽裝之後的敞快！

是前所未有的敞快！

終於要得到解了！

“噗……哈哈哈……”

魏嵐桃花眸彎起，暢快的笑著。

腳一路走來，一雙致白皙的腳丫早已跡斑斑，好似不知痛，義無反顧朝著大喬的中心的跑去。

“魏嵐！”

衍邑找到魏嵐時，已經翻過橋梁的護欄。過往大型貨船經過帶氣流，凌冽的風將長發揚起，烏黑發空中飛舞，有種凌、淒涼的。

一種讓衍邑不敢看第二眼的。

“別！不要……站在那裡別，等我過來、等我過來！”

魏嵐回頭，就見衍邑雙手持在前，慌又無措，恨不得跟跪下的模樣。

魏嵐怔愣一瞬，側衝他歪頭一笑。

這一，驚得衍邑站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生怕再挪一步人就要掉下去。

“魏嵐，聽話……抓好欄桿，嗯？抓好欄桿……”

“衍邑……”

魏嵐本來想一個人走的，可是又被衍邑追上了。

“我本來也想做好衍太太，可是不行……”短暫怔愣過後，魏嵐靠著欄桿，目平靜眺遠方江面上來往的船隻，“我做不到。”

“但是我不恨你，真的，衍邑。”

抿淺笑回頭看衍邑，桃花眸彎晶亮的小月牙，溫暖的像，“我永遠不會忘記，傷口染腫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時候，你陪伴我的樣子……”

“我會記得你，一直一直記得你。”

眼神認真，眉眼清澄一片，好像要把眼前這個男人刻進心裡。

從始至終，他都把當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他不。

卻將殘忍的圈。

可他又對很好……

還真是矛盾啊。

魏嵐哼哼悶笑一聲，轉開視線。

不想去計較對錯。

不想繼續當別人的影子。

更不想去進行無意義的恨。

可是，原諒和寬容，從來都是以折磨自己為代價。

累了，不想無休止重複下去。

“別說了，別說了……我送你回京市，送你回京市！孩子，你不想見見那個孩子嗎？魏嵐，魏嵐！你看，你看啊，票！去京市的票我都買好了，我會送你回去的，魏嵐……”

衍邑抖著手從口袋出那兩張車票，祈求魏嵐的原諒，祈求的回心轉意。

他以為的“還來得及”、“還有機會”、“還不晚”……

真的還來得及嗎？

千瘡百孔對生活對世界失去期待的心，又豈是三兩句話就能平的？

“既然你來了，那麼就道個別吧。”

“不……別這樣！”衍邑瞳孔驟，眼裡只有那個飄飄墜的影，“我錯了，我錯了……魏嵐，最後一次，我們說好的，這是最後一次……”

衍邑後悔了，前所未有的後悔。

他會把送回去的，不用等到幾天之後，就現在，就現在！

可是說著說著，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說“最後一次”時，魏嵐複述他話語流出的表。

淺笑嫣然……

原來，複述出來的“最後一次”，竟然是這個意思。

魏嵐淺笑將長發至而後，輕聲悵然:“再見了衍邑……”

“這一次我不是衍太太，我是我自己。”

“我要做我自己，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我要追尋自由還有夢……”

夢裡春明，綠草如茵，有，有小琛，還有……

話音落下，衍邑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魏嵐小手松開欄桿，向後仰倒，“從現在，忘了我吧！”

聲音被風卷起，飄散在風裡。

後仰，下墜之際，齒微，乾淨的眉眼對衍邑笑如花，仿佛對生死無所畏懼。

風聲很大，衍邑聽不見說什麼，卻知道想表達的。

說:我自由了。

原來死，對來說是自由嗎？

原來待在他邊，讓那麼痛苦嗎？

所以那樣果決，不帶一留念。

“魏……”瞳孔驟，衍邑踉蹌上前，手想要去抓，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魏嵐——”

人極速下墜，強勁的風將頭髮揚起，半遮半的臉孔依稀能看見含笑閉起的雙眸。

不知為何，顧朝腦海中浮現那個雪夜。

年輕的姑娘笨拙踩上獨木橋，因為跌下深淵……

萬幸那時，他拉住了。

可是這一次……

竄急的海面濺起巨大水花，很快將魏嵐吞沒。

要多麼絕，要多麼失，才會這樣義無反顧，毫不畏懼的赴死……

“魏嵐——！”

顧朝肝膽俱裂，不做任何考慮，翻越過護欄。

在路人們的眼中，只看見在最先那個人跳下滬北大橋之後，又有兩個穿著西裝革履的男人先後翻過護欄，跳了下去

“天、天吶！報警！快報警！有人自殺、有人跳海了！”

膽小的路人驚出聲，已經被這一連串的跳海舉嚇得走不道。

*

墜海裡的那一刻，魏嵐全放松，任由海水撥將卷向遠方，卷向深。

力迫張，一連串氣泡吐出，裡逐漸被海水灌滿。

耳刺痛嗡鳴，約間，魏嵐好像聽見深海鯨鳴。

悠揚微……

一聲又一聲。

曾經聽說鯨落深海，可滋養萬。

也好想……

就此長眠。

……

耳廓風聲呼嘯，衍邑墜水中，幽藍海水令視線模糊，他揮手臂，憋氣尋找。

港看似平靜，實則因來往貨船的關系，水下早已形暗流，魏嵐落水的地方早已沒了的影子。

衍邑努力下潛，水中力讓他管青筋暴起，氧氣逐漸耗盡，就在他快堅持不住時，終於看見雙眼閉、已經失去意識卻依舊往水底深墜的人。

“魏……”

衍邑嗆了一口水，兩眼充強撐著缺氧的力，向魏嵐的方向下潛靠近。

好不容易拉住魏嵐的手，衍邑將拉進懷裡，一隻胳膊摟的腰，將帶離深海。

“嘿！躲開！躲開！”

衍邑剛浮出水面還未來得及一口氣，後傳來噶喚聲，他眼睛脹痛充，回頭只見一艘小漁船隨水流極速向他們衝了過來。

“咚——”的一聲悶響，衍邑悶哼一聲。

猝不及防，來不及躲避，腦袋撞上船。

眼前發黑，衍邑不自覺松了手，懷裡人被暗流水卷走，“魏……”

嵐。

衍邑張張，再手想要去撈，視線卻已經黑下，人也跟著失去意識。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許多事早已有了定局。

衍邑和魏嵐，就如魏嵐最初失憶時說的那樣:“我想吃泡芙，可以嗎？”

衍邑回答可以。

他努力的去找，依舊沒能找到。

這個年代本就沒有的東西，再如何嘔心瀝，也不可能找得到。

換言之，不屬於他，再如何強留，也始終不會屬於他。

跡染紅一小片海水，船上的漁夫將陷昏迷的衍邑拖上船，半晌躬往水裡看:“剛才水裡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話音剛落下，約瞧見一個健碩筆直的影從船下快速掠過，朝更深的海底遊去。

“就算有八也撈不上來了……趕把這個送去醫院吧！別出了人命，這流的……”後另一個漁民檢查了衍邑側頭傷口，抖著手攪著漿，努力向岸邊靠攏。

……

海水幽藍，日從水面傾斜而下，翻起無數斑波瀾。

烏黑發跟同墨綠海藻一起，在水流的帶下起起伏伏，稀碎的斑落在人臉上，的就好像是本該屬於這裡的妖，又是一種無法言語的白。

不像生人的白。

不……

不屬於這裡。

是他的。

顧朝眼尾青筋暴起，憋住一口氣，快速遊了過去。

他撥開魏嵐翻湧的長發，鉗住下顎，凌上蒼白的瓣度過去一口氣。

強勁的手臂扣住魏嵐腰又架起的窩，力朝海面遊去。

魏嵐，我來了。

我來了魏嵐，別怕，不要怕……我帶你回家……

“魏嵐……”顧朝擁著魏嵐，被海浪順勢推到岸邊，“魏嵐我來了。”

對不起大家，我可能屬於眼淚比較多的人，邊寫邊哭……

朝哥找了魏嵐四年，明明只差一步，如果早來一步，他們就可以見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