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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建南站到和平坊站,手不見五指的地鐵隧道里,空氣混濁,人流絡繹不絕,隔幾步就倒下一兩,人們著牆壁,踩著繼續前行,神木訥,如同行走。去和平坊站,那裡有避難所,有吃的,能活下去,求生的信念支撐著他們,拖著沉重的軀踉踉蹌蹌往前走,如來佛祖玉皇大帝耶穌上帝真主安拉大發慈悲,救他們於水火之中。
難民遷徙的靜是如此之大,很快驚了周吉和荀冶,易拉罐被凌的腳步踩扁,應急燈照亮了驚心魄的一幕,他們搖搖晃晃,影影綽綽,無視槍口的威脅,無助地出雙手,一步步上前來。怎麼辦?阻止他們?坐視不理?還是收留他們,分出寶貴的食?「長槍隊」荷槍實彈聚集在沙袋掩後,面面相覷,手足無措,等候著隊長的命令。
那是絕的哀求,無聲的吶喊,那是良知的墳場,人間的煉獄。難民不顧一切地近,沙袋掩後,手指扣上了扳機,槍口在微微晃,衝突一即發。危急時刻,周吉開口道:「先把沙袋挪開一條通道,一個個放難民進來,登記姓名、別、年齡、職業後,送到站廳里安頓下倆,拉個大帳篷,每人灌一勺熱粥水,躺下休息,恢復力。」(5,0);
荀冶打了個激靈,立刻醒悟過來,除非他們狠下心大開殺戒,否則的話堵不如疏,僵持下去只會激化矛盾。他立刻吩咐李富強召集後備和保安隨時待命,小傅準備登記放人,小鄧準備帳篷粥水,與此同時,岳之瀾也鬆了口氣,招呼「長槍隊」留四人繼續戒備,剩下的挪開沙袋放一個缺口,荷槍實彈維持秩序,監督難民排隊等候通過,不得擁堵推搡,大聲喧譁,違者嚴懲不貸。
周吉微微頷首,岳之瀾置得十分穩妥,但想得到不等於做得到,接下來就看他的手段了。這對他而言是個考驗,上誇誇其談,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人,他見得多了,希岳之瀾能證明自己,也給他一個驚喜。
缺口很窄,只能容一人勉強通過,每過一人,明晃晃的刺刀就攔住去路,直到前一個完登記,再放下一個過去。難民看到了生的希,不安,急切地往前去,希早一點進和平坊站,喝到久違的熱粥。岳之瀾早有準備,毫不猶豫拉出幾個隊推搡的「刺頭」,面無表用槍托打倒在地,聽任他們痛苦地著,半晌爬不起。
他目視一眾被鎮住的「同胞」,提高嗓門厲聲斥道:「和平坊站的第一條規矩就是要『守規矩』,不守規矩就滾回去!」他的聲音在地鐵隧道里迴,像雷聲滾,漸遠漸低,難民很快安定下來,老老實實排隊等候,沒有人再敢什麼歪心思。(5,0);
長長的隊伍中,一人忽然問道:「那麼和平坊站的第二條規矩是什麼?」
岳之瀾舉目去,開口發問的是個瘦高個漢子,頭髮蓬蓬像鳥窩,臉頰深深凹陷,乾裂,鬍子拉碴,說話有氣無力。他雙眉一挑,兇狠地打量著對方,心念數轉,周吉明明就在站臺上,耳聞目睹這一幕,偏生不開口,聽憑他置,這分明是在考驗他的手段和機變!他冷哼一聲,道:「第二條規矩也很簡單,和平坊站不養閒人,有能力,有技,有用,才能吃飽穿暖!」
難民們頓時起來,「不養閒人」這四個字像把利刃,架在他們脖子上。什麼是「閒人」?怎樣才能「吃飽穿暖」?有人看到了希,有人到深深的絕。 最新小說章節盡在ṡẗö.ċöṁ
岳之瀾鎮得住場子,也鎮住了場子,周吉放下心來,把現場給荀冶置,跳下站臺,沿著地鐵隧道往建南站方向走去,瞳仁忽張忽,在黑暗中視有如白晝。他看到了慘無人道的一幕,隧道里倒斃的比比皆是,有老人,有人,也有孩,匪幫把他們趕過來固然是存心不良,但對他們來說,救助難民的同時,補充一批可用的人手,也不是樁壞事。(5,0);
他一路往前走,一路清點難民的人數,這僅僅是第一批,已經差不多有兩百多人,消息一旦傳出去,涌過來的難民會更多。是警告匪幫不要做這種小作,還是乾脆把倖存的難民都接收下來,周吉權衡著利弊,陷沉思之中。
荀冶心中有些忐忑,他對避難所現有的資了如指掌,囤積的食本來就不多,憑空添加這麼多張,怎麼才能養活他們,令他無比頭疼。天街的匪幫真該死!一個念頭忽然閃過腦海,不該跟他們客氣的,把他們一個個送下地獄,才是最好的結局!
直到最後一個難民進和平坊站,周吉才踏出黑暗,回到昏暗的燈下。荀冶鬆了口氣,卻沒有抱怨什麼,向難民開槍這種事,就算是他也做不出來,人總有些底線是不能突破的,否則的話與禽又有什麼差別?
二人並肩站在站臺旁,著黑咕隆咚的地鐵隧道,久久沉默不語。
荀冶輕輕咳嗽一聲,「一共接收了兩百三十九個難民,年男子八十三人,年子一百二十七人,未年兒二十九人。職業方面可以派上用場的有民警輔警,問『第二條規矩』的刺頭就是個警察,還有醫生護士,還有兩個廚子,巧得很,一個是紅案,一個是白案。」
周吉聽了不置可否,過了片刻說道:「沒有『寄生種』,他們都是普通人,沒被『寄生主』染過。眼下看來建南天街還是安全的,問題出在地安門。」
荀冶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周吉在地鐵隧道里一路巡視,應「寄生種」的氣息,他竟然疏忽了這一點,實在不應該!他嘆了口氣,發愁道:「和平坊站容不下這麼多人,接下來該怎麼安置他們?」
周吉對此有了初步的方案,他建議把泗水中學的地下防空開闢為「第三避難所」,作為一個中轉站,臨時安頓建南天街的難民,等他們稍微恢復些力,再挑選合用的人補第一第二避難所,如何作,要坐下來從長計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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