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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第八節 茶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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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太太得了一幅字,滿心歡喜,掏出手機掃碼買單,手一轉了5180元,拉著閨就走。曹老闆看在眼裡,咋舌不已,小聲問,「什麼刺客茶賣這麼貴?」宋太太告訴,茶價一百八,五千是潤筆費,不多。曹老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強忍住好奇沒有問下去,只是吐吐舌頭說:「一百八一杯,那是宮廷玉酒的價,以茶代酒,也說得過去……」

  宋太太瞥了一眼,笑著說:「你肚子裡在轉什麼念頭,我閉著眼也猜得出,警告你,不是那回事,以後得閒再跟你說——」惦記著去裝裱那幅字,擺擺手快步往丁字路口走去。杜門街是步行街,司機把車停在丁字路口的等,宋太太擔心雨傾下來淋了字,步履有幾分匆忙。

  曹老闆目送閨離去,肚子裡的好奇翻江倒海,回頭去,茶鋪已打烊關門,「小周掌柜」不知所蹤。低頭琢磨了會,回到「錦瑟華年」店裡,把劉慕蓮來,和問了一回,得知隔壁賣的茶可以治胃病,這才恍然大悟,記起宋太太念大學時那場生不如死的大病,心中有些惻然。

  當天夜裡下了一場大雨,暑氣為之一剎,凌晨時分轉小雨,淅淅瀝瀝沒個停。屋子裡不氣,悶,周吉在天井中搭了個帳篷,防墊上鋪條涼蓆,睡得十分安逸。他做了個遙遠的夢,挾劍驚風,橫槊凌雲,流一瞬,離愁一雲山當時壁壘,蔓草斜曛,醒來後神清氣爽,什麼都不記得了。  前往s͓͓̽̽t͓͓̽̽o͓͓̽̽5͓͓̽̽5͓͓̽̽.c͓͓̽̽o͓͓̽̽m,不再錯過更新(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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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已經停了,天沉沉的,周吉破天荒起了個早,收起帳篷,回屋打開錫罐,看看茶葉的火候還沒到,只能打消泡茶喝的念頭。他拉起捲簾門彎腰鑽了出去,了個懶腰,著人來人往的杜門街,莫名地到心舒暢。

  雖說起了個「早」,其實也已經是上午十點多,隔壁的店早已開張,劉慕蓮聽到靜,出來張了一眼,看到周吉站在捲簾門前,頗為詫異,跟他打了個招呼,笑著問:「今個兒怎麼這麼早就開張了?」

  周吉甩了甩胳膊,隨口說:「睡不著了,起來走走看看,你先忙……」說著,他拉下捲簾門,左右看了一眼,沿著杜門街朝東走去。

  劉慕蓮有些羨慕,自個兒當老闆果然隨,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想什麼時候開門就什麼時候開門,自己一打工的,命苦,只能老老實實守著店,從早到晚等客人上門。一個念頭忽然閃過腦海,要不要辭了店的活,跟著周吉當櫃賣茶?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換妥帖的漢服,壚邊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看上去也不錯!

  「錦瑟華年」店夏季主推式套裝、裝、裝,除此之外還擺了些旗袍和漢服,劉慕蓮挑了最便宜的一款上襦下,趁著空閒穿戴起來,地自拍了幾張,換下襦平掛好,一顆心撲通撲通跳,臉頰有些紅熱,像是考試作了弊。(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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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劉慕蓮點了一份外賣,心不在焉吃了個半飽,剩下的丟進垃圾桶,喝了幾口茶漱漱口,見周吉提了個塑膠袋回茶鋪開門,心兩個小人兒激烈地爭辯,握手機背靠著牆壁,猶豫了很久還是沒有出那一步。

  開張沒多久,宋太太就帶了母親來喝茶。

  昨天晚上通電話,母親偶然說起這幾天胃口不好,有些「疰夏」,宋太太說起有一家茶鋪的茶湯非常靈驗,專治「疰夏」,母親一開始有些心,聽到午後兩點才開張,天不黑就打烊,頓時打了退堂鼓。宋太太好說歹說才勸,上門接到丁字路口,下車扶著杜門街,司機打了把大傘一路相送。

  沒走幾步路,母親就覺得頭昏眼花,漫天的知了吵得突突突跳,一陣陣犯噁心。兒一片孝心,走都走到這裡了,總得喝了茶再走。定了定神,扶著兒的胳膊慢慢走到茶鋪前,看到「天都茶」三個字,端詳了一會,微微頷首說:「這字寫得真不錯!」

  宋太太的母親是中文系的退休教授,寫得一筆好字,尤其是簪花小楷,在泗水城屬頭一份。只顧著看字,一時倒忘了不適,宋太太心中一定,上前點了兩杯天都茶。周吉才泡好茶,隨手拿了四個茶杯,提起茶盅巡點幾圈,倒完正好七分滿,做了個請用的手勢。宋太太端起一杯送到母親手邊,像哄小孩一樣勸喝茶,語氣裡帶著幾分撒。(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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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記起許多年前的舊事,不微微一笑,接過茶杯先看湯,再嗅茶香,面上出訝異之,頓了頓,湊到邊喝了幾口,贊道:「好茶!」

  宋太太眉飛舞,開心得像個小姑娘,問母親有沒有覺得舒服點,母親笑著說:「又不是靈丹妙藥,一吃就……」沒有再說下去,抬頭看了兒一眼,很是吃驚。宋太太笑靨如花,調皮地豎起食指放在上,要母親保,不要說破。

  二人站在櫃檯前,各自喝完杯中茶,宋太太掃碼付了茶費,主問周吉:「小周掌柜,你這茶鋪有沒有預約?能不能辦張年卡,以後我和母親每天都來喝茶!」

  周吉想了想,說:「年卡暫時沒有,先加個微信群吧,早上預約說一聲,我給您留一壺。」他拿起手機建了個微信群,群名是「仙都茶坊」,宋太太掃碼群,留意到周吉的微信名是「韓十八」,覺得很有意思。

  喝完茶,宋太太帶母親去自己家看一幅字,上午才裝裱好送來,還沒顧得上掛上牆。保姆抱了小孫子迎出來,白白胖胖,不哭也不鬧,眼睛黑白分明,盯著外婆看個不停。母親一顆心都化了,抱著外孫不放,神采奕奕,全不見「疰夏」的癥候。

  宋太太把母親拉進書房,讓看周吉寫的那幅字,母親輕輕拍著外孫,目一怔,勾起無數往事。「凌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華年誰與度。月橋花院,瑣窗朱戶,只有春知。飛雲冉冉蘅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試問閒都幾許。一川菸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垂下眼簾,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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