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璟沒說話。
白思宸等了一會兒,便抬起頭來看他。
他抿著,眼眸里也帶著冷,就像大冬天剛收集到罐子里的積雪。
過了一會兒,魯公公小聲提醒:「皇上?娘娘還跪著呢。」
皇後娘娘的跪禮和常人不同,側伏低即可,不用趴在地上。
不過繞是如此,白思宸這一禮也是等了一會兒,雙酸酸麻麻的。
朱璟總算冷冷開了口:「朕和你一起去。」
什麼?
白思宸驚呆了,皇上居然不僅同意出宮,還要陪一起去?
「謝謝璟哥哥。」
雖然不知他為什麼突然出現,但事急等不得,也無暇顧細想。
只要朱璟同意了,先把眼前的事解決掉再說。
帝后的出行隊伍浩浩,金碧輝煌的鸞車駛出皇宮東門,直奔學士府而去。
朱璟和白思宸並肩坐在鸞車榻上,一個閉目養神一言不發,另一個忐忑不安,胡思想。
這一路,白思宸的心裡就像住了一隻小貓,貓爪子一路撓心,難忍難捱。
總算轉過中央大街拐小衚衕,已早有下人前去稟報,當鸞車在學士府門外停穩時,門前的空地跪了滿滿一地人。
雖然是晚上,學士府門前的大紅燈籠全部點亮,四燈火通明。
「恭迎皇上、皇後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
為司空鏡為首的司空家族齊聲跪拜,男老主子奴才,統統在列。
「平!」
魯公公將朱璟攙扶下馬車,然後又將白思宸扶下來,帝后二人一同邁進門檻。
司空鏡走在最後,恭敬地將朱璟和白思宸請堂廳上座,讓人泡了上等好茶奉上,然後站在一旁。
其他的包括司空夫人和妾室子等,全部在門外等候。
「今日貴人臨門,舍下真是蓬蓽生輝。」司空鏡小心翼翼問道:「只是不知大晚上的,皇上和皇後娘娘為何突然大駕臨?」
朱璟淡淡道:「朕是為了司空小姐而來。」
司空鏡又驚又喜:「多謝皇上,不過何出此言吶?」
「聽說司空小姐下午救了一個人,朕有話要問。」
司空鏡沖門外喚道:「夫人,雲兒呢?皇上有話要問,讓快來!」
他以為是關於選秀的事兒,畢竟連皇後娘娘也到了。
門外的司空夫人也就是司空瑞雲的母親有些不在狀態,躊躇著走進來向上座行了一禮,然後猶豫說道:「老爺,雲兒不舒服,在屋裡歇著呢。現在讓來,萬一衝撞了皇上和皇後娘娘,這不好吧?」
司空鏡傻眼,「怎麼這麼巧?」
「是啊,我也沒想到。」司空夫人是一臉惋惜。
如果是這樣,的確不適宜讓司空瑞雲出來見皇上和皇后。
司空鏡很無奈,焦心地考慮該怎麼解釋,不料白思宸發話了:「沒關係,皇上和我好著呢,不怕衝撞,你且讓瑞雲出來。」
「謝娘娘。」
見皇上也沒反駁,司空鏡又喜上眉梢,「夫人,那你親自去請雲兒來!」
司空夫人猶猶豫豫的,只能無奈應下:「好。」
當司空夫人離開后,白思宸意味深長問道:「司空大人,我看你家夫人好像不願,是何道理?」
司空鏡拱手:「娘娘請勿多心,雲兒有恙,賤只是擔心皇上和娘娘龍安康。」
「哦?可瑞雲下午離宮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病了?」
「這個嘛……」司空鏡想了想,「臣也不知,等會兒雲兒過來,臣再問問。」
朱璟坐在椅子上,脊背斜靠著椅背,臉比起剛來時稍好。
「司空大人下午好像不在府中?」
「回皇上,臣確實不在府中。」
白思宸心裡一激靈:「所以司空大人還沒有見到瑞雲?」
「正是。」
失。
白思宸此時心中充滿深深的失,司空瑞雲終究是不靠譜的。
朱璟似乎對司空鏡的去很興趣,追問道:「那司空卿去哪兒了?」
司空鏡面尷尬,躊躇片刻回道:「臣去了某個學生家中走訪,平素臣閑著無事,經常喜歡外出,去流學事宜。」
擔任大學士一職,流學是本職公務,這個回答堪稱完。
朱璟淡淡道:「如此甚好,不過朕以前聽說司空卿沒事喜歡往簪花樓去,現在來看也不知是誰散布出來的謊言?」
司空鏡垂下頭,忙不迭地拱手:「謝皇上信任。」
真是謊言?
白思宸可不信,以前聽司空瑞雲親口說過,爹後院的姨娘小妾好幾個都是出自簪花樓。
所以司空夫人對們很看不上眼,後院時常飛狗跳。
君臣之間正一搭無一搭聊著,司空夫人很快回來了,後跟著司空瑞雲。
司空瑞雲一雙大眼充滿惶恐,臉蒼白也白,上華麗的和的張窘迫形鮮明對比。
旁有一個老嬤嬤扶著,幾人很快來到堂前。
「臣見過皇上、皇後娘娘!」
司空瑞雲直接跪在地上,朱璟輕輕瞄了一眼,也沒說讓起來。
「霓宴是你救的?」
朱璟話落,司空瑞雲和白思宸都嚇了一跳。
皇上是怎麼知道的?
司空瑞雲的臉更加蒼白,「回……回皇上的話,是我家的下人無意中發現,稟報給我,然後我讓他們把他帶回來的。」
「從哪裡帶回來的?」
「從……」司空瑞雲抬眼看了看白思宸,然後迅速垂下頭:「從岳府。」
「岳府什麼方位?」
「是後院樹林中。」
朱璟一掌拍桌上,喝道:「胡說八道!霓宴從岳府離開時完好無損,是你後來心生計,在街上派人將他擄走,又把他打傷,妄圖欺騙思思出宮,構造兩人畫面,想要設計陷害!」
畫面出其不意的變,除了白思宸、司空瑞雲和皇上之外所有人都傻了眼。
他們這是在說什麼?皇上為什麼會怒?
司空瑞雲渾發抖,拚命磕頭。
「皇上,臣不敢……思思,你快我求求皇上,我不是故意這麼做的。」
白思宸無於衷,對司空瑞雲更是無話可說,心中拔涼拔涼。
假如今兒皇上沒跟著來,或許和霓宴一見面,真的會中了司空瑞雲的計謀?
司空瑞雲沒做任何解釋就承認了,說明皇上說得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