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6章 忘了來
他說的話,也是外麵的人想說的。
作為一名修行者,腦子裏卻隻有居安樂,這算什麽修行者?
隻有凡人,普通人,才會想要這些。
秦風起,輕輕拍了拍自己的手,他剛才試了一下,白菜下麵的泥土很鬆,應該是日常有人在打理。
起的時候手指上沾染了泥土,但他不覺得厭煩,因為這才是這世界該有的樣子。
秦風轉,好像全然忘了自己還在擂臺之上一樣,如同昨天沉浸於夢魘之一般,此刻他看起來非常待在這方院子裏。
他走到石桌前坐下,甚至都沒回頭看院子門口提著劍的風行,提起溫熱的茶壺又倒了一杯茶水。
茶香撲鼻,讓人心曠神怡。
“我從來沒說過我自己不是個凡人。”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發現不愧是自己的心境,就連這幻境之中出現的茶水都和他喜歡的口味一樣:“好茶。”
看他這副樣子,風行忍不住皺眉,眼裏閃著怒意:“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是個凡人,為何還敢涉足仙門?”
他問的這個問題,想必也是在場其他人想問的。
可秦風仍舊神恬淡,反問一句:“凡人為什麽不能踏足仙門?”
風行覺得他這個問題很可笑,就像是在胡攪蠻纏:“嗬嗬,既然你也知道‘仙門’,就該明白為什麽‘凡人’不能踏足。”“可是這仙門仙門,到底是是給規定的呢?”秦風放下茶杯,一隻手撐著腦袋,轉頭看著風行,整個人毫不像是來打擂的:“你我皆是凡人,尚未神,便沒有什麽差別。”
“你說什麽?”
風行握了忘憂劍,眼裏的怒意越發磅礴。
他這一生,最痛恨別人說他隻是個凡人。
就因為這兩個字,他失去了自己的父母。
如今他覺醒了靈骨,十年如一日地修行,從不敢懈怠半分,就是怕有一天會看到曾經的悲劇重演。
可秦風這個凡骨,上來卻說他們都是凡人。
他算個什麽東西!
覺到風行上的戾氣更深,秦風好像毫無反應,拿著手裏的茶杯挲:“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也理解,好不容易覺醒了靈骨,怎麽還可能承認自己隻是個普通人呢?”“多凡骨日思夜想,都在盼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覺醒靈骨,因為一塊骨頭,就可以讓人一夜之間飛黃騰達,甚至可以犬升天。”
“一靈骨,能讓多姿勢平庸之人變世人口中的‘仙人’,又能讓多貧困之人從此到萬人矚目?”
“是了,多了一靈骨,誰還願意做一個普通人呢?”
風行覺得秦風的話很刺耳,也很諷刺。
明明他語氣平淡,但風行還是因為他的話到了慍怒和冒犯。
“嗬嗬,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修行就是為了飛黃騰達?庸俗!”
他的評價外麵的人也很讚同,秦風果然就是一個凡骨,永遠會不到他們這些人的心境。
可秦風聞言卻是一笑:“我都說了啊,我就是一個凡人、一個普通人而已,自然是庸俗的。”
“我從這塵世之中來,自然屬於塵世,我不庸俗誰庸俗?”
“隻是我想請教一番,既然你們自覺不是庸俗之人,那我想問問你修行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風行著心的怒火,其實他不想再和秦風繼續談下去。
他總覺得這個凡骨的裏說不出什麽好話。
此刻他們之間的談,不僅僅是上的流,更是心境的流。
他心如高山,秦風卻隻有一方小院。
後者顯得無比渺小,所以當風行看到秦風的心境居然隻有一方小院的時候,哪怕他再怎麽清心寡,也難免有得意一閃而過。
他冷眼看著秦風,卻沒有手。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時候不該手。
甚至本來能夠到他戰意的忘憂劍,當站在這間小院門口的時候也平靜了下來,風行竟然沒有能催它。
於是他隻能不回答,用沉默來代表自己的態度。
但秦風兒就不打算聽他的答案,而是站起來,看著遠的高山:“嗯,真不錯。”
他說的是這座山。
“每個修士的心裏應該都有一座高峰,所有人在覺醒靈骨之後,都想著有朝一日能站在山巔,一覽眾山小。也有人期盼著能飛躍高山,一步登神。”
他轉頭,看向了風行:“所有人都盯著眼前的高山,忘記了後的這一方小院子,可是所有人都忘了,自己的來便是這樣一方小院。”
“人摒棄了七六,隻為了讓自己更加接近神。”
“可是在神之前,卻沒有人記得自己仍舊是個人。”
“風行,你還記得麽?記得自己當初為何要修行麽?”
秦風目灼灼,盯著風行。
兩個人距離這麽近,他沒法避開。
這一道道追問,讓風行覺得惱怒不已。
“說廢話,你願意做凡人是你的是,我自有我的道。”風行寒聲,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
“你的道?我聽說你修的是無道。”秦風抱著胳膊點評道:“不錯不錯,確實是個大熱門啊。”
“什麽熱門?”風行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隻是你們這些修無道的人好像都有一個誤區,總覺得無無就是真正的無道,但我看你……似乎還沒到家。”
秦風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裏,坐在石桌前,淡淡開口:“從你忘記這間小院子開始,你就已經輸了。”
風行愣住了。
因為在秦風的話音落下,同樣的一間小院子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那間小院子曾經短暫地帶給了他安寧,讓他覺得此生這樣就很好。
可是漸漸的,他已經開始忘記那間小院子到底長什麽樣子了。
他還想說什麽,秦風卻已經不想再聽進去了。
茶涼了,這場對決也該結束了。
他的心思從來不在什麽仙門,他想回家,回到隻屬於他的那一方“小院”之中。“你我不同道,我也不再多言了,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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