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歡將被子疊好，沙發很大，又墊了鵝絨被，睡了一晚上也不覺得腰酸背痛，麵不改地說：“二爺，我什麽都沒做。”

    沒做？江何深冷笑：“我的被子呢？”

    “二爺沒跟我一起睡過不知道，其實我有夢遊的況，可能是夢遊的時候把你的被子拿走了。”時歡撒謊都不用打草稿的。

    當他是傻子是吧？

    “怎麽沒睡過？讓我‘再深一點’的人不是你？”

    時歡一愣，然後臉驟紅：“你！”

    這是那天晚上……！

    江何深角一哂，活了一下脖頸：“過來吧。”

    時歡警惕：“二爺有事？”

    江何深側著頭，眼睛微狹：“拿走我的被子不用道歉？道歉要有誠意，過來幫我換服。”

    時歡心想自己又沒道歉，二爺真會給自己加戲……老實走過去，打開櫃，邊挑選服邊問：“二爺，今天有活嗎？”

    “嗯，”江何深淡淡地應，“中午有個品酒會，夏特助會把禮服給你。”

    要穿禮服，所以是正式場合，時歡挑出一套深藍的西裝，放在床上，轉拉開他的睡袍。

    江何深垂著眸，眼底澤溫溫，看著的頭頂，茶褐的長發披在肩上，乖巧溫順。

    時歡下睡袍，看到他寬肩窄腰的線條，他病了兩年，皮要比一般男白一些，但並不羸弱，一層薄薄的暗藏力量。

    拿起暗藍的襯衫，規規矩矩地幫他穿上——畢竟要是槍走火第三次，他可能就不管是經期還是什麽期，直接抓住了。

    咳。時歡分散注意力地問：“我需要做什麽嗎？”

    “跟在我邊就行。”江何深嫌棄作太慢，手指來去，索自己扣上紐扣。

    時歡拿了條菱格紋的領帶，幫他係上，打了一個溫莎結，又挑了一枚金的領帶夾，夾在第二和第三顆紐扣之間，江何深自己穿上西裝外套。

    全套藍西裝，很好地住他的冷淡，也很好地襯出他的矜貴。

    品酒會在溫泉會館最大的廳，十一點整，時歡挽著江何深麵。

    “江總的伴”憑著貌，已經在昨天下午傳遍圓桌會議，這會兒看出現，眾人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上的禮服很簡單，純白，別無點綴，但絨的材質，複古的設計，泡泡肩長袖，方領口出漂亮的天鵝頸，戴了一條珍珠項鏈，將獨特的氣質呈現了出來。

    傳播者沒有誇大其詞，確實很。

    當然了，人隻是人，就像雖然品酒會，但品酒隻是點綴，大佬們的重點一直在航空領域上。

    聊航線，聊機型，還聊到江父正在競選的航空聯盟主席，他是這一屆最競爭力的候選人，如果他真了聯盟主席，那麽恒安必定會更上一層樓，因此大家對江何深的態度，都有種微妙的恭敬。

    江何深卻好像不為此驕傲或榮幸。

    所謂圓桌會議，自然是在一張圓桌上進行。

    大圓桌中間是空的，穿黑燕尾服的品酒師站在中間，戴著白手套，為大家演示、介紹每一款酒的曆史由來，又將不同的酒類倒造型不同的酒杯裏，服務生依次將酒送到眾人麵前。

    時歡沒有喝酒，安靜地坐在江何深邊，聽他跟一位德國人用德語談事，職業病犯了，默默在心裏將他們的對話翻譯中文，自問自答，百無聊賴地打發時間。

    江何深覺到不在狀態，抿了口酒，隨口誇了句：“羅曼尼康帝的口不錯。”然後換了中文對時歡說，“那邊有自助餐，可以去吃。”

    “我不。”

    早上沒吃東西，到現在還不？真有厭食癥？

    江何深皺眉沉聲：“讓你去就去，那麽多話？”

    時歡看了他一眼，隻將對他強迫自己吃東西的行為，理解他有不合適在場的話要對德國人說，識趣地走開了。

    拿了一個白瓷餐盤，走到自助長桌前，隨便夾了點東西，環顧四周找位置。

    忽然，麵前走過一道影，隨之過去的是一陣有些悉的香水味。

    時歡順著方向輕輕嗅了嗅，這好像是……

    是江何深襯衫上的香水味。

    抬頭，看到一個穿著黑連的人，子收腰，走路搖曳，很有風韻。

    時歡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餐盤，跟上了那道影。

    江何深目隨意一掃，掃到時歡，隻見徑直走出品酒。

    宴會廳外是院子，人微微側頭，知道時歡跟著，什麽都沒做，若無其事地往前走，直到沒什麽人經過的花園，才停住腳步。

    時歡也在後兩米的位置站定。

    風吹樹枝，有沙沙的聲響。

    時歡抿，然後喊：“南頌。”

    人形一頓，慢慢轉過。

    兩雙眼睛對視，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隔了兩年。

    “……”人嚨滾咽，像忍了很重的緒，“阿稚。”

    現在這世上會“阿稚”的人，屈指可數，隻有故人。

    時歡往前走了兩步，南頌直接奔過來抱住，時歡閉上眼。

    和常加音、南頌，都是認識快十年的朋友，失去江知祈那段日子也是們陪走過來的，要是沒有們，可能都熬不到今天。

    隻是當年查到一些東西，怕連累們，不得不不辭而別。

    剛才看到的背影，時歡就認出來了。

    時歡睜開眼，笑說：“那天加音說你很快就會聯係我，我等了這麽多天都沒有，還以為……”

    “以為我不理你了？”

    那倒沒有。時歡的後背：“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隻是在想你會給我怎樣的驚喜？”

    “猜對了，我是給了你一個驚喜。”南頌放開，彎起角。

    時歡莞爾：“江何深上的口紅印和香水味？”

    “一開始是不是以為哪個狐貍勾引你男人？”南頌長相嫵風，也確實擔得起一聲“狐貍”，手指卷著頭發說，“我是在替你測試他的忠誠度，你知道他怎麽對我嗎？”

    時歡搖頭。

    想不出。

    南頌白眼都翻上天了：“讓我出門杵個拐杖！”

    時歡噗嗤一聲笑出來。

    “他那張可比江知祈氣人多了。”南頌說著觀察時歡的神，見沒有因為“江知祈”三個字敏就放心了，常加音說已經走出來，原本還不相信，看來一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江何深，對也是一劑良藥。

    南頌整理時歡頭上的法式黑紗帽，“不過，我以後就可以明正大地去找你了，對外你就說，我們是在溫泉會館認識的。”

    時歡點頭：“嗯。”

    們沒有聊太久話，畢竟是別人的地盤，重新約了時間地點，便各自回宴會廳。

    時歡拿了一塊蛋糕，回到江何深邊。

    江何深手在桌麵按著高腳杯，輕輕地搖了搖：“剛才跟誰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