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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朱和堅的解釋,賈倫自然是再無異議,立刻就命人取來一百年老參熬制湯藥。
但呂德終究是良心尚存,于心不忍道:“這個胡梟……難道不是殿下的救命恩人嗎?您……想要殺他?”
朱和堅當即是面現不悅,冷哼道:“我的救命恩人?他也配?不過是尋理由把這個胡梟從霍正源那邊搶過來罷了!”
隨后,朱和堅就把自己主淪為“人質”之后的種種經歷,向賈倫與呂德二人大致講訴了一遍。
聽完了朱和堅的講訴之后,賈倫的鷙目中閃爍著駭人殺意,冷聲道:“蔣梟竟然直接拋棄殿下自行突圍離開了?看樣子,咱們折騰了這麼多事,‘嘲風’的患不僅沒有得以解決,反而是愈發失控了!蔣梟顯然已經徹底失去忠心,必須要想辦法斬草除才行!”
一向是公開反對“嘲風”組織存在的呂德,這個時候反而是出乎意料的為蔣梟辯護道:“蔣梟這人看似行事果決,但實際上格很別扭,他給自己制訂了一套很奇怪的原則……依學生的看法,蔣梟當時丟棄殿下,未必就是背叛,若是他當真不再忠于殿下,當時就應該不顧殿下死活、繼續追殺胡梟!學生認為,應該是蔣梟迅速判斷局勢,認為自己直接丟棄殿下乃是當時狀況下的最佳選擇……”
呂德表態維護蔣梟,當然是想要為自己將來掌控“嘲風”做鋪墊。
但朱和堅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沒有耐心聽取呂德的建議,直接揮手打斷道:“現在再談蔣梟忠心與否已經毫無意義了!重點是那些被捉活口的‘嘲風’死士,他們到嚴刑拷問之后,隨時有可能供述真相、讓我敗名裂!所以,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讓那些落網的‘嘲風’死士閉才行!”
隨后,朱和堅再次低頭,看著自己腳下依然于昏迷狀態的胡梟,緩緩道:“這個胡梟,自稱有辦法為我除患,所以我必須讓他盡快清醒!當然,他也有可能就是在誑我,但他還掌握著趙俊臣、霍正源等人勾結西洋荷蘭國的證據,依然大有用!
如果他清醒之后拿不出辦法為我除患,我也需要他提供證詞檢舉揭發趙俊臣與霍正源!而我拿到了他的揭發證詞之后,就可以用來要挾霍正源,著霍正源轉變立場、全力支持于我,否則我就要與‘趙黨’上下同歸于盡!”
很顯然,即便是局勢危機四伏之際,朱和堅依然是頭腦清晰,敏銳尋到了破局方向。
另一邊,呂德同樣是頭腦敏銳,已經察覺到了朱和堅對待自己的態度變化。
在此之前,朱和堅雖然還沒有完全信任呂德,但他對待呂德也一向是態度客氣,不似現在一般直接表現不悅之意,還屢次打斷呂德的發言。
呂德很清楚朱和堅對自己態度轉變的原因——其實就是在遷怒自己呢。
在朱和堅看來,自己昨晚主淪為“人質”、趁勢掩護蔣梟與“嘲風”死士逃離南京城的辦法,就是因為采納了呂德的獻計,但這項計劃最終不僅沒有順利解決“嘲風”組織暴形跡的患,反而是讓他的境更加危險了。
如此一來,朱和堅現在自然是看呂德不順眼。
想明白了朱和堅的心中想法之后,呂德當即是跪伏于地,泣聲道:“請殿下降罪責罰!就是因為您昨晚采納了學生的愚蠢之策,所以現今局勢才會危機四伏!學生當初也很清楚這項計策的危險,就不應該向殿下直接提及此策、進而是誤導了殿下的判斷!總而言之,一切全是學生的責任……”
聽到呂德的泣聲請罪之后,朱和堅不由一愣。
正所謂當局者迷,朱和堅直到此時才發現自己對待呂德的態度變化,也察覺了自己心中不控制的遷怒緒。
呂德的請罪言辭看似誠懇,但實則大有講究,就是在晦提醒朱和堅——自己當初攏共提出了上中下三策,也反復強調了這個“下策”的危險,是你朱和堅主舍棄上、中二策、堅持使用“下策”的,若是你因此而遷怒于我,那我今后必然是束手束腳,再也不敢全力支持你了。
朱和堅這個時候雖然心急如焚,但終究沒有失去理智,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態度的不妥之——就算是遷怒呂德,也不應該直接表現出來。
畢竟,呂德接下來還有用。
于是,朱和堅立即整理了心中緒,恢復了一貫以來的寬仁形象,親手扶起了跪伏于地的呂德,輕聲寬道:“怎麼能怪呂公子?還是怪我自己貪心不足,既想要不引起各方懷疑的除患、又想要趁機贏取朝野聲,所以才從呂公子的上中下三策之中選擇了下策,結果則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唉,早知如此,我就應該選擇上策或者中策,這兩項計策雖然也有各種患,但至不會讓局勢這般惡化被……”
而就在朱和堅寬呂德之際,一名錦衛武匆匆趕至瞻園,想要急求見朱和堅。
見有錦衛武急求見自己,必然是又發生了某些大事,朱和堅不敢怠慢,也顧不上繼續寬呂德,連忙召見了這名錦衛武。
此人乃是錦衛百戶范春華,昨晚在南京善堂之外與朱和堅、呂德等人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算是南京鎮守太監席的心腹。
快步走進瞻園正堂之后,范春華完全無視了依然陷昏迷、躺在冰冷地面上的胡梟,一邊是行禮問安,一邊是快聲稟報道:“啟稟殿下,席鎮守讓卑職趕來這里向您稟報最新消息!那十一名落網被捕的悍匪,被押進應天府衙的大牢之后,趁著南京守軍、錦衛、應天府衙三個衙門進行接之際,竟是紛紛試圖自盡!
但‘幸好’是南京守軍看管他們較,看到這些悍匪試圖自殺之后就迅速出手阻止,結果只救下了其中三人,依然有五名悍匪或是咬斷舌、或是吞下了事前藏好的劇毒,皆是不治而亡!”
稟報完畢之后,范春華抬眼窺,卻發現朱和堅與呂德二人皆是表凝重,唯有隨侍太監賈倫的鷙面容上浮現了一得意冷笑。
再看到朱和堅沒有額外吩咐之后,范春華不敢繼續停留,就立即告辭離開了。
待范春華離開了瞻園正堂之后,賈倫鷙面容上的得意冷笑愈發明顯,道:“看樣子,殿下的那一番警告終究是發揮了作用,這些‘嘲風’也算是尚有忠義之心,寧愿自殺也不愿意供述真相、背叛殿下……”
但話未說完,賈倫就主閉上了。
因為他發現,朱和堅與呂德二人聽到這個“好消息”之后,不僅皆是沒有表現出任何輕松得意,反而皆是愈發嚴肅凝重了。
就在賈倫心中疑之際,朱和堅深吸一口氣,擰著眉頭緩緩說道:“攏共有十一名‘嘲風’被活捉,但如今救下三人、死了五人,也就是說……被活捉的十一個‘嘲風’死士之中,僅僅有八人選擇自盡,卻依然還有另外三人無于衷、寧愿茍活也要接府拷問!換句話說……這三個沒有選擇自盡的‘嘲風’死士,皆是懦弱畏死之輩!”
呂德也點頭同意道:“對!這三名‘嘲風’死士沒有選擇自盡,必然皆是懦弱畏死之輩!這種人一定是無法扛過嚴刑拷打的,也一定會為霍正源與南京守軍審問真相之際的突破口!
還有那三個自殺失敗的‘嘲風’死士,也依然是巨大患!畢竟,絕大部分人自殺之際就是之際就是憑借一時沖,他們在生死關頭走了一圈之后,往往就會心態大變!而這三個自殺失敗的‘嘲風’死士,說不定現在也已經變了懦弱畏死之輩!”
“危機四伏、危機四伏啊!”朱和堅喃喃道:“雖然我已經暗中吩咐席,一定要在聯合審問之際盡量掣肘徐盛英與霍正源二人,但也無法拖延太久時間!席恐怕不是徐盛英與霍正源二人的對手……”
就在朱和堅苦思對策之后,一名心腹侍衛端著一碗氣味刺鼻的湯藥,快步走進了瞻園之中。
很顯然,為胡梟準備的濃參湯已經熬制好了。
聞到濃參湯的刺激氣味之后,朱和堅連忙掩住口鼻,唯恐自己多聞幾下也會“虛不補”。
與此同時,朱和堅又毫無遲疑的向賈倫吩咐道:“把這碗濃參湯給胡梟灌下,讓他立即清醒過來!”
賈倫快步走到胡梟前蹲下,接過了那碗濃參湯之后,就極為暴的使勁住了胡梟的鼻子,讓胡梟在本能之下只能改用呼吸,而賈倫則是趁著胡梟張開之際,毫不客氣的把濃參湯灌進了胡梟的中。
多年以來,德慶皇帝與太子朱和堉皆是憐惜朱和堅的病癥纏,經常搜羅珍貴藥材送給朱和堅,所以朱和堅擁有大量百年老參,皆是藥效極強。
而朱和堅平日里使用這些老參提神養氣之際,也只是切下薄薄一片泡水慢飲罷了。
但此時,為了盡快喚醒胡梟,朱和堅竟是讓人拿出整整一百年老參熬制為濃湯,這般藥力即便是健康的壯年男子也本無法承,就更別說是重傷、大量失的胡梟了。
服用了這碗濃參湯之后,胡梟必然是可以迅速恢復清醒,但他的況也很快就會直轉急下,虛不補之下反而是愈發難以康復,說不定還會直接藥死于朱和堅之手。
朱和堅自然是不會顧及胡梟的健康況,他現在心急如焚,只想讓胡梟盡快恢復流能力,也本顧不上更多事。
果然,直接飲下了大半碗濃參湯之后,胡梟的鼻腔當即是飆出了兩道鼻,原本慘白枯槁的面則是迅速變了不健康的過度紅潤,原本已經被章德承順利止的斷臂傷口也再次滲出了跡。
又過了片刻之后,胡梟霍然睜開雙目,一雙狼目遍布,只覺得渾燥熱,好似有無窮力需要發泄,大腦也迅速恢復了清醒,偏偏自己本無法控制、完全無法彈,這種覺讓胡梟難至極。
“水……水……”
胡梟勉強著。
朱和堅起走到胡梟前蹲下,親手給胡梟喂下了整整一壺茶水。
再看到胡梟的表痛苦至極,但神志已經清醒之后,朱和堅冷聲道:“胡梟,我已經履行承諾,付出了極大代價,把你從霍正源那里爭了過來,并沒有讓你落在霍正源手里被他滅口!現在則是應該由你履行承諾了!伱曾經說過,你有辦法害死那些被捉活口的‘嘲風’死士,究竟是何辦法?趁著你還沒有再次昏死過去,立即把相關辦法告知于我!”
在強烈藥效的刺激之下,胡梟這個時候無比難,但大腦也迅速恢復了清醒,他只是呆愣片刻,就已經想起了自己曾經的承諾,也大致猜到了自己的目前境。
胡梟的當初承諾,完全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權宜之計,就是不愿意讓自己落于霍正源之手,所以就誆騙了朱和堅,利用朱和堅庇護自己罷了,但他實際上并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幫助朱和堅除患。
而此時,聽到朱和堅的寒聲詢問、看到朱和堅的冷肅面容,胡梟則是心中清楚,自己必須盡快想到幾個看似可行的對策,否則朱和堅就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幸好,胡梟向來是頗有急智,他在南洋海盜團伙之中也經常負責追殺叛徒,對于刺殺滅口之事頗有經驗。
于是,大腦急轉之后,胡梟似乎早有預案一般,聲音沙啞、斷斷續續的說道:“在、在蘇州城,有一家店鋪,名、‘海宇商會’,表面上售賣南洋與西洋的珍奇之,但其實就是南洋海盜安在漢人朝廷境的據點……店主名為左丘慈,是荷蘭人與漢人的混,霍正源的幕僚郭敏,就、就是通過這個左丘慈與荷蘭國聯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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