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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稟報之前，朱和堅與霍正源二人就已經聽到了大量靜。

轉頭一看，錦衛、南京守軍、府衙役……在街道盡頭方向，麻麻沖過來了一大批人。

很顯然，南京城各方勢力終于收到了“嘲風”死士在出城之前到賤籍伏擊的消息，于是就急匆匆趕了過來。

也不能怪府勢力反應慢，主要是蔣梟此前特意要求南京府清空了南京善堂通往各城門主道路附近的全部方力量，所以府勢力的反應自然就要慢了一拍。

事實上，府勢力趕來這里的時間，已經比霍正源預計之中快了許多。

要知道，從賤籍們開始伏擊“嘲風”死士，再到蔣梟與極數“嘲風”死士僥幸突圍而逃，雖然期間發生了許多意想不到的變數與轉折，但實際上從開始到結束也就是不足一刻鐘時間。

事剛剛告一段落，各方府勢力就可以匆匆趕至，就已經算是反應神速了。

看到各方府勢力紛紛出現之后，霍正源頓時是表嚴肅，一時間也顧不上再與朱和堅涉，而是立刻轉向郭敏、唐晟、錢伯道等人命令道：“那些被咱們活捉的匪徒，由你們幾人親自接手看管！除非是有我點頭，否則別管是錦衛還是南京守軍，又或者是南京府向你們要人，你們皆是要堅決拒絕！若是他們堅持要人，就讓他們親自與我來談！……順便，趁著各方府勢力還沒有搶人，你們抓時間審問一下那些匪徒，盡量收集一下報！”

霍正源很清楚，各方府勢力出于各種想法，接下來一定會搶奪這些被己方活捉的死士。

霍正源本人并沒有實際控制任何一南京衙門，也沒有審問之權，自然是難以留下這些關鍵人證，但最終究竟要把他們給哪個衙門，又可以趁機換取怎樣的好與機會，就大有講究了。

所以，霍正源絕對不會輕易放人。

另一邊，郭敏、唐晟、錢伯道等人看到霍正源如此鄭重，自然是不敢怠慢，紛紛點頭領命之后就轉離開了。

再然后，霍正源依然是雷厲風行，想要再次派人把昏死的胡梟抬走。

霍正源并不清楚胡梟為何與朱和堅在一起，但他卻非常清楚——絕不能任由朱和堅與胡梟這兩個危險人一直接下去。

尤其是胡梟還掌握著趙俊臣暗中勾結海外勢力的報。

但這一次，霍正源的行到了朱和堅的阻撓。

“這位義士不僅是霍大學士的近護衛，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剛才若是沒有他的舍相救，我恐怕就要被那個悍匪頭目一刀劈死了！所以，這位義士應該由我親自尋醫來治！待他在我這里養好了、我也報答了他的恩之后，再把他送還于霍大學士，如何？”

聽到朱和堅的阻止之后，霍正源雙眼一瞇，越發認為朱和堅與胡梟二人之間必有。

于是，霍正源態度毫不退讓，暗暗威脅道：“哦？果真是胡有義舍救下了殿下？但為何……下所觀察的況卻是完全不同？在此之前，下一直躲在不遠觀察局勢，看到那些悍匪一直在極力保護殿下，對殿下畢恭畢敬、唯命是從！嘿，下當時并沒有認出殿下，還一度誤以為殿下才是那些悍匪的領頭人呢……”

實際上，霍正源在觀戰之際，因為局面混的緣故，他至始至終都沒有尋到朱和堅的影，這個時候就是在詐唬朱和堅。

朱和堅同樣是態度強、爭鋒相對，緩緩道：“我不僅是悍匪們挾持之下的人質，也依然是一位皇子，他們當然不敢讓我傷，全力保護于我、對我態度恭敬又有何奇怪？只是眼看難以困之后，悍匪頭目終于撕下偽裝，狗急跳墻的想要拉我陪葬，當時若是沒有這位義士的舍相救，霍大學士的擅自行就一定會釀大錯！從這方面而言，不僅是我欠下了這位義士的恩，霍大學士也應該激他才是！”

說到這里，朱和堅話鋒一轉，反問道：“提到霍大學士這一次的擅自行事，我同樣是心中疑……霍大學士為何在短時間就可以召集這般多數量的賤籍、還提前埋伏于此？難道說……霍大學士很早之前就已經串聯了南京城各類賤籍不？但意何為？總歸不是想要煽民吧？”

霍正源同樣是理直氣壯，道：“有些事，目前還是機，但既然是殿下詢問，那下就稍稍一二，還殿下一定要嚴格守！其實，下陛下旨意，被任命為東南巡閱使，主要任務就是組建一支遠洋船隊、前往南洋尋訪仙跡！

但南洋各地遍布蠻族、惡病叢生，遠洋艦隊組建之后，相關船員一定是死傷大半，下不忍心征調良民，所以就想到了各類賤籍，他們就算是死傷慘重也沒人在乎，所以下近段時間一直都在接他們、了解況！

而今晚，下召見各類賤籍的領頭之人談話，恰好收到了悍匪們意逃離南京城的消息，下既是想要維護朝廷威嚴，也是想要趁機考察這些賤籍的能力，所以才有了賤籍們的伏擊之事……這般解釋，殿下是否滿意？”

朱和堅乃是當朝皇子，霍正源則是東南巡閱使，兩人皆是份貴重、權力范圍極大，所以他們無論是做任何事，皆是可以輕易尋到理由為自己開。

在此之前，朱和堅與霍正源二人皆是發現了對方行之際的可疑之，卻皆是沒有選擇直接揭穿質問對方，就是因為這般緣故。

一時間，兩人相互威脅，卻又皆是無懈可擊。

朱和堅態度稍稍化，道：“霍大學士言重了，晚輩只是心中疑而已，并沒有任何質疑之意！只不過，晚輩乃是當朝皇子，絕不能做出欠下恩卻又對救命恩人不管不顧之事，所以還霍大學士考慮到我天家聲譽，把這位胡義士由晚輩照顧！”

說話間，朱和堅的自稱已經從“我”變了“晚輩”。

霍正源當然不會同意，但就在他與朱和堅二人即將要展開下一鋒之際，各方府勢力終于是趕到了現場。

不僅是首輔周尚景、太子太師王保仁二人趕到了，就算是此前因為各種緣故而沒有現于南京善堂的那些大人，譬如是南京鎮守太監席、南京守備徐盛英、宋家家主宋承仁等等，也皆是同行趕來。

當然，在這些大人的后，還跟著一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人，譬如是應天府尹謝慶，又譬如是江南第一才子呂德等等。

待這些人趕到現場之后，朱和堅與霍正源二人就顧不上繼續爭論胡梟的歸屬之事了。

畢竟，接下來還有一些更加重要的事需要解決。

譬如，霍正源擅自率領賤籍們伏擊悍匪，期間險些讓朱和堅傷喪命，但最終又功營救了朱和堅的事，究竟是功是過？

又譬如，許多“嘲風”死士落網被捕，應該把他們是給哪個衙門審問置？

再譬如，南京城局勢在今晚徹底失控，究竟應該由誰承擔責任？又應該如何收拾殘局？

朱和堅認為胡梟或許有辦法幫助自己渡過眼前難關，霍正源則是把胡梟視為變數，皆是想要爭搶胡梟的歸屬權，但相較于上面這些事，胡梟的最終歸屬就顯得無關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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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以周尚景為首的眾位大人匆匆奔至霍正源與朱和堅前，在看到朱和堅雖然形象有些狼狽，但總還算是安然無恙之后，所有人表面上皆是松了一口氣，似乎皆是因為朱和堅順利險的事而歡欣鼓舞。

接下來，周尚景好似完全不知一般，向霍正源與朱和堅與朱和堅二人詢問了況。

而霍正源與朱和堅二人自然是分別挑選了對自己有利的角度、半真半假的向眾人講訴了過程。

按照朱和堅的說法，自己淪為人質之后，就到悍匪們的以禮相待，悍匪頭目也反復承諾，只要他們順利離開南京城，就會盡快釋放朱和堅，絕對不會傷害朱和堅一毫，誰曾想半路上竟然遇到了賤籍們的伏擊，自己也多次到賤籍們的攻擊險些誤傷，反而是悍匪們一直都在全力保護自己……最終，悍匪頭目看到己方損失慘重之后惱怒，想要拉著朱和堅陪葬，結果則是同樣淪為人質的“胡義士”舍相救云云。

說到最后，朱和堅還在眾人面前主謝了霍正源的營救，但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卻是霍正源無事生非、險些害死了自己。

至于霍正源的說法，也還是老一套——他被委任為東南巡閱使，就是為了執行德慶皇帝的一項旨意，容不方便，但他出于自職責，擁有充分理由與賤籍們進行接，而他率領賤籍們伏擊匪徒之事，也完全是為了維護朝廷之威嚴，卻沒想到這場埋伏不僅是剿滅了大部分匪徒，更還無意間救下了朱和堅。

講訴之際，霍正源則是重點強調了悍匪們的膽大妄為與狡詐猾，暗示這些悍匪的來歷神與不可信任，以及自己剿滅了大部分悍匪、功營救朱和堅的功績，甚至還把胡梟“救下”朱和堅的功勞也攬在了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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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漸亮，雖然正值初夏時節，但清晨寒同樣不是這些養尊優的大人們所能承的，更別說眾人之中還有周尚景與朱和堅這一老一小兩位病夫了。

所以，就在朱和堅與霍正源先后講訴之際，眾人也順便移足于不遠的聚英閣暫時歇腳、躲避風寒。

在聚英閣，眾人分別落座，聽完了朱和堅與霍正源的各自講訴之后，就皆是陷了沉默之中。

這一夜以來，南京城發生了太多影響重大的事故，也出現了太多超乎意料的變數，雖然在場眾人皆是機敏聰慧之輩，卻也無法在短時間理清頭緒，迅速想明白這一系列事故與變數之下的種種利弊關節，所以他們皆是不敢隨意表態。

一時間，聚英閣落針可聞，所有人皆是表變幻、閉口不言。

然而，這短暫的安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只見一名錦衛武匆匆奔進了聚英閣，目在霍正源上稍稍停留之后，就立刻走到了南京鎮守太監席邊，附耳向席輕聲稟報了一些事。

聽到稟報之后，席很快就面大變，轉頭瞪向了霍正源，厲聲質問道：“霍大學士，您擅自召集賤籍們伏擊那些悍匪，險些釀大錯害死了七皇子殿下，此事究竟是對是錯、是功是過，咱們暫且不提，但……咱家剛剛聽到稟報，說是你的幕僚領著賤籍們攔下了錦衛，完全不讓錦衛接管局勢，也不愿意把那些落網被捕的悍匪給錦衛，這是什麼意思？你東南巡閱使雖然權責不明、又有陛下的任務旨意，但也沒權力押審匪患吧？”

霍正源表不變，緩緩道：“我今晚指揮賤籍們埋伏悍匪之事，難道還有過錯不？殿下終究是由我所救，也剿滅了大部分悍匪，勉強保住了朝廷面，這件事就算是鬧到朝廷中樞，我也是有功無過……

說到底，本之所以擅自行，還不是為了幫伱們彌補過錯？若是任由那些悍匪挾持著殿下逃出南京城，不論是錦衛、南京守軍、又或是南京府，都將是面無存，朝廷將來也一定會追究各位責任！而席鎮守這般況下竟然還想要質疑本的功過對錯，著實是令人寒心啊！”

隨后，霍正源轉頭看向坐在首位的周尚景與朱和堅二人，道：“周首輔，七皇子殿下，兩位認為如何？”

周尚景這個時候自然要配合霍正源，當即點頭道：“霍大學士并不知曉七皇子主淪為人質的事，雖然讓殿下遭遇了一些危險，但也是無意為之，并不能算錯！從結果而言，霍大學士指揮賤籍們剿滅了大部分匪徒，也功營救了七皇子，自然是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