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稚喝得有點兒多。
江故池也不知道該安些什麼,就只能陪著一起喝酒。
“我妹妹說,下輩子希能開開心心地活著,你說人會有下輩子嗎?下輩子又該是什麼樣的。”
所謂的下輩子不過是憾的人給自己的念想。
人死了之后就什麼都沒了。
江故池著酒杯,輕輕地,“姐肯定會好好的。”
“希吧,下輩子希能生活在一起幸福滿的家庭里,下輩子……我就不陪著了,我守著一輩子,下輩子讓自己自由自在的。”關稚說完這些又苦地笑著。
又喝了幾杯之后,關稚忍不住地痛哭出聲,“都是假的,人死了之后什麼都沒了,哪來的下輩子,為什麼就不能好好地活著,我們可以換一個新的地方,換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這樣多好啊,為什麼就不能多堅持堅持。”
“哥,你別這樣,姐生病了,一直以來都很痛苦,我們不是沒見過疼得在床上打滾的模樣,這樣算是放過自己,算是解了,哥你想開點。”
“解了那我呢,就這麼把我這個哥哥給丟下來,怎麼這麼狠心。”
關稚是真的很痛苦,這些年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什麼也不要想,一直堅持到理完關姣的后事。
現在繃著的緒終于是崩潰了。
他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
這段時間帶著關姣四治療,早就耗費了他的神。
“小池,我真的是堅持不下去了……我已經什麼都沒了,沒了家,現在連妹妹都沒能守住……”
江故池搖著頭,“哥,別這樣想……”
關稚哭了一頓,緒才慢慢地平復了下來。
“回去吧。”關稚抹了一把自己的臉,這才對江故池說道。
“哥,我今晚留在這里。”
“沒事,我不會出事的,你不用擔心我,我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你就算這幾天陪在我邊,可以后呢,你不可能永遠都守著我,我要是想不開總有各種各樣的機會,這樣我們大家都很累。”
關稚的想法直接被拆穿了。
從今晚江故池過來彼此都清楚。
江故池擔心他想不開,關稚也知道自己要活下去。
“你好好休息。”
江故池離開之后。
別墅里又陷了寂靜,安靜到可怕。
關稚坐在餐桌前看著面前空的房間。
關姣來了這邊之后幾乎都在醫院接治療,偶爾回來兩趟也只是住了幾天。
現在想回憶,卻不太記得了。
明明關姣才離開沒幾天,可腦子里的模樣竟然慢慢地模糊了起來。
關稚快記不得關姣是什麼模樣了。
一想到這樣關稚久很痛苦,他打開了手機翻找著妹妹的照片。
關稚一張一張地翻看著,記憶才漸漸地鮮活了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關姣看著是個國的電話,他并不認識這個電話。
原本是想把電話給掛斷的,可是此刻他突然想到幾天前,妹妹剛離開的時候他也見到了這個電話。
他點了接聽鍵。
那邊是個聲。
“念念嗎?”
關稚在腦子里面回憶了這個聲音,他不記得了。
“你是……”
那邊怔愣了一瞬然后才開口問,“榆哥?”
關稚已經快忘記了自己多年前的名字了。
“你……”
“真是哥你啊,我是小悅,我之前住在你們家隔壁啊。”
關稚漸漸才回想起這樣的一個人,那個時候小姑娘和妹妹的年紀一樣大,每天都在一起,關系很好。
這一晃眼十幾年過去了,他確實不太記得了。
“小悅啊,我都快忘了。”
關稚像是慨著,很快他又覺得不是很對勁。
“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
前前后后關稚換了不的聯系方式,就連之前家里的那些親戚早就聯系不上他們了。
“我見到念念了啊,快兩個月了吧,我回家拿東西發現了念念,給我。”
關稚想起了出國前的那天傍晚,關姣一個人從酒店離開,后來還是賀辭言把人給找了回來。
原來那個時候是回之前的小區了。
“我找念念要聯系方式,念念給了這個手機號碼?榆哥你現在和念念在一起嗎?念念在你邊?”
關稚嚨有些干,很痛,他沙啞著開口,“不在,……不在我邊。”
電話那邊的小悅也沒多想,“喔,這樣啊,我還準備找念念聊聊呢,前幾天我打電話都沒人接。”
“前幾天在忙沒能注意到。”
“哈哈,對了,念念和我說榆哥你都結婚了,你們現在在哪個城市啊,有機會一起見面吃個飯啊,我都好些年沒見到你們了,上次見到念念差點都沒認出來,念念當時看起來像是很虛弱,是不是不舒服,現在是不是好了?”
關稚輕輕地應著,“前段時間生病了,不過現在已經好了,對,我結婚了,現在都在國外。”
那邊的人像是松了口氣,“那就好,這些年我一直都擔心你們的,只是一直都沒辦法聯系上,念念說也結婚了,那就好。”
“嗯。”
關稚死死地咬著自己的下,控制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你們都沒事那就好了。”
“既然在國外肯定也沒那麼容易見面了,等你們回國一定要見一面啊。”
“好。”
關稚掛斷了電話,死死地著心口的服。
在妹妹的口中一切都是那麼的好。
他們兄妹兩各自家,都重新開始了。
可事實是他們永遠地困在了荒漠里,再也沒辦法重新開始了。
……
臨行前,關稚來送賀辭言和周夕離開。
“小池今天不跟著一起回去嗎?”關稚詢問道。
“我過幾天回去。”江故池應著,之后又說,“哥他公司比較忙所以急著回去,我不太忙,沒什麼事。”
關稚隨意地點點頭,看樣子并不在意這些。
“這段時間麻煩你們了,回去也注意安全,到家了之后給小池報個平安短信吧。”
“好。”
關稚也沒說什麼,跟著幾人短暫地說了幾句,就把人給送上了飛機。
關稚被江故池送去了公寓。
看著關稚走下車子,江故池看著他單薄的后背,言又止,“哥。”
“怎麼了?”
“你好好照顧自己。”
關稚隨后笑了,“好,我會的。”
江故池在這邊也是要留下來理那邊的事兒,有些事留給關稚有些太過于殘忍,總歸是要有人陪著,或許能好點。
這幾天把這邊的事兒也都理得差不多了,關稚的行李也早就收拾好了。
江故池陪著他一起回去的。
兩人在機場稍作停留。
“不在南城留一段時間嗎?”
“不了,離開那邊已經很久了,走前那批小羊羔都已經賣掉了,趁著這個季節回去再買些,這麼久沒人還要回去慢慢打掃。”
“哥你要一個人留在那邊嗎?”
“不只是我一個人,那邊有很多鮮活的小生命,姣姣養了很多的小,我得回去照顧。”
就在關姣住院的時候,還惦記著家里的狗和貓,雖然離開的時候都已經給了寵店。
這麼久了也該帶回去了。
“那哥,有機會再見。”
關稚笑著對他點點頭,“好,后會有期。”
以后的事誰也說不準了,誰知道以后會不會再見面呢?
后會有期,后會無期。
周夕和賀辭言提前回來的,第二天賀辭言就去了公司正常上班了。
最近也是忙得很,江故池回來幾天也沒能見到賀辭言。
大概一個多星期之后,兩人基本才把公司的那點兒給理好,有機會見個面。
江故池最近心也不是很好。
畢竟是自己認識人,一直都陪在邊,見證了的死亡,誰心里都不好。
吃飯的時候都沒說話。
“你不是戒酒了?”
賀辭言看到他開了一瓶啤酒。
江故池搖搖頭,“先不戒了,心里難。”
“喝多了不舒服,回去之后你兒又該嫌棄你了。”
江故池笑了笑,“嫌棄我也不行,晚上湊過去熏。”
只是笑著笑著,笑容就更加的苦了。
“都理好了吧?”
“嗯,都理好了,我和關稚一起回國的,他回了西北,說要繼續去放羊。”
“嗯,總歸是給自己找了點事做,不至于胡思想好的。”
“那樣的環境里,他一個人多煎熬啊,原先關姣就是總憋在那里所以才生病了,關稚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就是他自己的選擇,可能他覺得這樣就是最好的。”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秋去春來,又是一年春天。
江故池在上班的時候,收到了一條彩信。
是一張羊群的照片。
小羊們在草地上正在吃草,看起來很是鮮活。
江故池把電話給打了過去,很快那邊接了起來。
“哥你在外面嗎?”
“對啊,出來買些生活用品,想起來前幾天拍的照片發給你看看。”
“小羊們都長得很好啊。”火山文學
“是啊,最近天氣好,小羊們都養得不錯。”關稚的心聽起來很是不錯。
不再像當初分開時那樣的死氣沉沉。
“有機會我帶著玥玥過去玩幾天。”
“好啊,你要是過來提前聯系我,不過我那邊沒信號,得看能不能剛好看到。”
“不用聯系,反正你也在民宿里,也不會去哪,我直接過去就行。”
關稚笑了笑,“可別,別到時候在沙漠里面迷路了,到時候車子里又聯系不上外面,就只能干著急了。”
江故池反駁道,“第一次是沒經驗,我能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呢,怎麼可能,這次我要是過去肯定帶著老婆孩子,我一定會多多注意的。”
兩人閑聊了幾句,最后電話掛斷了。
江故池還是和關稚保持聯系,只是多數都是要看況。
江故池發到信息可能幾天或者幾個星期之后才會被關稚收到。
有時候關稚只要出來就會給江故池回個信息或者打個電話。
……
“小羊羔。”周夕看著照片也跟著笑了笑,“還可的。”
“我對那邊的印象不是很深,只記得是沙漠里面的綠蔭,去那邊的時候還不認識你呢。”
周夕點點頭,“回來之后就認識了,幸好咱不認識,要是認識我肯定會跟著一起過去,到時候多尷尬。”
賀辭言去的臉,“你尷尬什麼,我都不尷尬。”
“嘖嘖。”
周夕看著照片好像能幻想到關姣在這里放羊的模樣。
如今離開了,留下了哥哥。
江故池說和關稚聊天的時候也發現他現在好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樣痛苦了。
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一切都會慢慢變好。
只是可惜,周夕沒能走出來。
賀辭言回過頭看向了周夕,“咱好像有段時間沒能出去抓娃娃了,剛好明天休息,我們帶著潼潼一起過去,上次小孩子還嚷嚷著說要給妹妹抓娃娃呢。”
周夕搖搖頭,“我上次回去,我媽還兇我,說是沒事就知道抓娃娃,家里娃娃多到裝不下,還去折騰。”
這麼多年周夕竟然還是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別人喜歡首飾服包包,但是周夕只喜歡抓娃娃。
其他東西剛好逛街到合適的或者喜歡的就會買,但是不會強制地要求,自己必須要擁有。
“有什麼關系,或者說你是覺得家里房子太小了?那要不然我們把上面那層也給打通連接了,之后專門給你放娃娃。”
周夕連忙搖著頭,這要是讓媽給知道專門買一層房子來放娃娃,會被罵死的。
周夕有些喪氣地低著頭,“你說我現在都結婚生孩子了,我現在自己都當媽媽了,怎麼還這麼怕我媽呢?上次回去吃了包辣條,被嚷嚷了好一會兒,說我還不如兒子懂事。”
賀辭言笑著,“這點你確實沒有兒子懂事,兒子都知道有些是垃圾食品不能吃,你呢。”
“……我從小就開始吃,現在戒不掉了,那東西吃了上癮了,不吃覺會要我的命。”
“這麼夸張,那從今天開始戒辣條,我倒要看看會不會要了你的命。”
“不是,賀辭言你這樣就過分了,我就想吃包辣條,怎麼了,你連我這點好都要剝奪嗎?你想一想,我吃辣條給你省了多?一包辣條才多錢?你怎麼這麼摳摳搜搜的呀?”
周夕開始反駁著,誓死不愿低頭。
辣條不能不吃,要吃到一百歲。
“不用給我省錢,挑最貴的吃,那條太便宜了。”
“不要,我就喜歡那兩塊錢一包的,下次你也嘗嘗,說不定你也會喜歡呢。”
“嗯……咱倆的口味還是有一點區別。”
“那你就為了迎合我,慢慢改正自己的口味不行嗎?”
“行行行,改天我就自己吃,多吃吃就習慣了。”
“這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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