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亞男是在一個大雨磅礴的下午出院的。
是,復員了,因傷退伍的軍人,哪怕最后離開,也要帶著倔強與笑臉。
刻意選擇了下午,刻意選擇了大雨天,這樣,戰友們才不會來送,才不會看到傷心不舍的表。
這里儼然已經是的第二個家,的青春的熱都灑在這片沃土,曾經以為,自己這一生都會留在這里,最終,的骨灰也會灑在這里。
但現在,因工傷,而且傷到了,別說執行任務,就是正常的跑步都沒辦法再進行了。
組織上不愿意離開,曾經多次提及讓留在這里,可以去后勤部,可以去組織部,甚至可以做教。
但……但已經是個廢人了,怎麼能給組織添麻煩呢?
站在醫院門口,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董亞男覺得一如自己此時的心,迷茫又。
大地被雨幕包裹,沒有了去路,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
就在這時,一輛卡宴從雨幕里沖出來,拐彎的時候撿起巨大的水花。
看到這囂張的卡宴開過來,董亞男心里默默罵了句,如此沒素質的卡宴司機,真是可以罪該萬死的。
但很快,這輛沒素質的卡宴一個急剎車,直接停在了面前。
當駕駛位車窗玻璃落下來的時候,當董亞男看到坐在車里的人時,的角了。
“沈平川,怎麼是你?”
看到董亞男驚詫的眼神,沈平川笑得格外吊兒郎當。
“看到我是不是很?是不是有種熱淚盈眶的覺?不用謝我,請我小天使。”
沈平川解開安全帶跳下車,笑瞇瞇看著董亞男說道。
心中那點傷因為沈平川的到來而散開,董亞男斜眼掃過他,說道:“你是快要死了嗎?這個醫院有個特科室,是臨終關懷科。”
“唔,你是被臨終關懷科趕出來的嗎?你是不是哭著喊著要進去,但人家科室說你還沒達到住的的標準,所以你就哭著出來了?”
看了一眼董亞男微微泛紅的眼睛,沈平川說話越發毒舌的。
哭你大爺!
董亞男心里默默問候了沈平川的親戚,皺眉說道:“講真的,你怎麼來這里了?真要治病,深州的好醫院多得是,干嘛來這種偏遠的軍區醫院?”
“來接你啊。”
沈平川搶過董亞男肩上的背包,一把扔進車子里面。
“這不是聽說你今天出院嘛,我家老太太一大早就催命似的讓我過來接你,唔,在家里給你做接風宴呢。”
聽到這話,董亞男一愣。
“我……你們怎麼知道我今天出院?我戰友他們都不知道呢!”
沈平川一笑,忍不住抬手在董亞男眉心點了點。
“還號稱是第一戰士,這記憶力簡直讓人,昨晚,我媽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提及說今天回老家?”
董亞男一愣,想了會兒才反應過來。
當時因為做出出院回老家的決定,心里很是難,正巧沈平川的母親打電話過來,過來,就無意間說了幾句,誰知道老太太還上了心,還專門讓沈平川來接。
“你也別回老家了,你先跟我回深州,那里的醫療資源比較好,也利于你的傷恢復。”
當然,不是軍區醫院的資源不好,而是董亞男這個病的恢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絕非是三五日就能治好這麼簡單。
“我為什麼要跟你去深州?我又沒什麼錢,我也住不起高檔的醫院,更請不起專家,再者說了,我老家也有醫院的,我為什麼要跟著你去?”
董亞男的聲音有些僵,連帶著整個人都變得疏離冷漠。
聽到這話,沈平川笑得更歡快了。
“喲喲喲,這是自卑了嗎?真是太打西邊出來了,你這個變態,竟然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誒呀,我這趟來得太值了,竟然看到了這樣大快人心的場面。”
董亞男:“……”
我想弄死這個男人,好嗎?
“雖然我了傷,但是沈平川,我弄死你還是易如反掌,來,現在我給你演示一下第一種死法!”
董亞男說罷,一拳捶在沈平川后背,以至于沒有防備的男人瞬間就以狼狽的姿勢撲倒在臺階下的水坑里。
反應過來的沈平川爬起來,抖著淋淋的頭發哀嚎:“你有病啊是不是?我的服都了!”
“真是生慣養,我們訓練的時候經常遇到下雨,一整天服都是漉漉的,呵,你這才哪里到哪里,就做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真是讓人看不起!”
董亞男撇,冷聲嘲笑。
“你……你……行行行,你趕上車吧,要不是我媽威脅我,我才不想管你呢!”
沈平川半晌說不出話來,片刻,他打開副駕駛的門,很是魯將董亞男塞了進去。
“我不去,我說了我要回家,我火車票都買好了!”
董亞男掙扎喊道,卻到底了傷,本不是沈平川的對手。
一番糾纏之后,沈平川坐在駕駛位上,還不忘鎖上車門,他子氣的一笑,眼中滿是挑釁。
“走吧,老老實實跟著哥哥回深州,哥哥帶你吃香喝辣!”
發了車子,沈平川又是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濺起巨大的水花,很快就是消失在雨幕中。
抵達北城已經是晚上。
沒有將董亞男安排在酒店,沈平川直接將車子開到了自己家。
車子還沒停穩,董亞男已經看到沈平川的母親程淑芬小跑著迎出來。
“亞男啊,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都等你一下午了。”
程淑芬徑直走到車邊,打開車門扶著董亞男下了車。
“到家了就好,到家了我們就去吃飯,這一大桌子菜呢,就等你回來了。”
程淑芬小心翼翼扶著董亞男,連上臺階都要提醒一聲當心。
這樣的溫讓董亞男心中格外,這位樸實的老太太,從來都是善良又溫。
本以為客廳里沒有人,但當董亞男進客廳時,在看到烏泱泱的人時,忍不住捂住了。厲嘯寒、云薇暖、史月嬅、虞遠征,等等,都是最悉的面孔,都是與最親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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