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珠努努道:「我知道,舅舅你就是因為陳瑤在你耳邊吹風,才這麼針對宋臨。」
陸慎言表不聲,眸深冷,「你是這麼覺得?」
付明珠說:「那個陳瑤幾年前剛滿十八的時候,就不知廉恥地跟你在一起了,這樣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你怎麼知道幾年前跟我在一起?」陸慎言問。
付明珠眼睛眨了眨了,言又止的模樣。
「我……」
「老實說。」陸慎言臉冷下來,還是有點瘮人的。
付明珠覺得也沒什麼好瞞的,直截了當道:「三年前,我去過你私藏這個人的驪湖別墅。」
三年前,別墅。
都對上了。
「你見著了?」陸慎言問。
付明珠點頭:「我走的時候,正好看到乘坐的車,進了驪湖別墅,我當時就想這人跟你關係肯定不一般。不過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了,所以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我沒有認出來。」
也就前幾天,在收拾宋臨的舊的時候,找到了陳瑤之前的畢業照。
那種眼,愈加明顯。
想來想去,終於想到了,就是三年前,在驪湖別墅撞見的那個孩。
只是當時陳瑤在車沒看見,兩人錯過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後,兩人竟然還會有這段孽緣。
原來是這樣。
陸慎言眉目擰著問,「你當時還幹了什麼?」
「我、我沒幹什麼啊……」
付明珠回答明顯心慌。
「哎喲舅舅,我來就是讓你幫幫宋臨,你不知道,他有多不容易,媽媽早早就不在了,就是一個孤兒,唯一談的朋友也被你撬走了,你就不能給他一條活路嗎?」
「這是他跟你說的?」陸慎言問,「他的朋友是被我撬走的。」
「不然呢。」付明珠對宋臨是百分百信任,「舅舅你真的誤會他了,那事我都跟你解釋很多遍了,你不信我,宋臨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是那個姓陳的為了污衊他,才那樣說的,你連那種人的話都信,卻不信我這個和你親近的人的話嗎?」
陸慎言冷冷道:「先別扯這個,你先告訴我,那天你去驪湖別墅還做了什麼?」
「我、我真的沒做什麼,我就是那天傷了,讓你別墅里的傭人幫我理一下傷口……」
「中間你消失了十分鐘,去幹嗎了?」陸慎言打斷。
「我、我就是去上洗手間了。」付明珠靈機一道。
「我丟了一段錄像。」陸慎言說。
「你丟錄像關我什麼事啊……」付明珠不解的樣子,「舅舅你別這樣說話,我有點害怕,像是在刑訊犯人一樣。」
「丟失的那段錄像,我想要破解是遲早的事,但在這之前,我想聽你親口說。」陸慎言沉沉提醒,「付明珠,我這是在給你機會。」
「舅舅我……」
「付明珠,不說的話,你就從這扇門出去。」陸慎言冷徹底冷了。
付明珠哪見過男人這樣,瞬間就嚇哭了。
「嗚嗚,舅舅我說,我說,就是我當時去上洗手間,然後耳釘滾進你書房了,那個耳釘我很喜歡,我就進去找,一不小心就打翻了你桌上的茶盞,把你的合同都打了,我害怕你生氣,就把那合同揣進包里,把痕跡理了。」
陸慎言心底已經有了大致猜想,這都對得上。
他現在反而比任何時候都冷靜。
他冷淡開口道:「監控是怎麼消除的?」
「我那會留學認識一個黑客,請他幫我侵你家的系統,遠程理的。」付明珠老老實實都代了。
「那合同你之後怎麼理的?」
「合同我出來后,就扔進驪湖別墅的垃圾車了。」
後面的事,陸慎言都能猜到了。
當時他的對家派人各種跟蹤他,知道他經常住在驪湖別墅。
所以在看到付明珠鬼鬼祟祟的出來,往垃圾車扔東西,就把那垃圾給撿回去了。
一看恰好就是那份重要的合同。
而他的死對頭之所以說是有人泄給他,原因也很簡單,就是使用障眼法,讓他到猜忌,從而忽視了簡單的真相。
「嘭!」
一聲巨響。
陸慎言一拳頭砸在辦公桌上。
付明珠嚇得「啊」了一聲。
「舅舅……」
整個人瑟瑟發抖,還從沒見過陸慎言這副模樣。
「你真是蠢到無可救藥。」陸慎言說。
「那個廢說什麼你信什麼,你栽在他上,我也不會幫你,記住這點就好,以後我陸慎言就沒有你這個外甥了。」
付明珠哇哇大哭,「舅舅你不要這樣……」
「出去!」陸慎言冷漠吩咐,「石頭!」
石頭進來就把付明珠給拖出去了。
這麼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陸慎言如此生氣。
其實石頭在調查到付明珠當初去過別墅,就覺得不對勁了。
現在看哭這樣,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這付家小姐還是真的,事不足敗事有餘,蠢材一個。
竟然害得陸總損失那麼大。
任誰發現真相竟然是自己的親人傷了自己,都接不了。
等石頭回到辦公室。
陸慎言久久才說出一句。
「石頭,是我錯怪了。」
「誰?」石頭不明所以,「您錯怪誰了?」
「陳瑤。」陸慎言說。
「啊……!」石頭有點震驚,「您以為是陳小姐拿走的合同嗎?」
當年這件事對陸慎言打擊頗大,他一直沒對外說過這件事。
所以石頭也不知道,陸慎言竟然以為是陳瑤做的。
說實話,他是不相信陳瑤會做這樣的事。
陳小姐看著不像是那麼忘恩負義的人。
但人看人,總有看走眼的時候。
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就能百分之百看對人。
就像誰也想不到,損失這麼大,竟然是付小姐搞出的一場烏龍一樣。
「陸總,那您冤屈了陳小姐,可得好好補償補償人家。」
「孩子都喜歡什麼?」陸慎言問。
石頭撓撓頭,尷尬道:「您可真問對人了,您不是知道我母胎單嘛。」
「滾吧。」陸慎言無語。
自己也是病急投醫了。
問一個單幾十年的人,能問出什麼來。
「不然您網上搜搜去?」
石頭沖著陸慎言眉弄眼,不忘繼續出著餿主意。
「標題就寫『如何討孩子歡心』。」
陸慎言:「你可以滾了。」
……
後面幾天,陳瑤一直忙碌。
雖然偶爾會想起陸慎言傷的事,但會強行下心底的擔心。
期間宋臨給轉了二十五萬。
是存在卡里的購房基金。
對方沒有說一句話,覺得也沒必要回。
宋臨能做出這樣的事,已經註定了他們老死不相往來的結局。
陳瑤直接把宋臨的手機號拉黑了。
再和陸慎言見面,是在一次飯局上。
沈飛白安排的。
沈飛白認識陸慎言,在陳瑤這裡也不奇怪。
畢竟兩人都是一個圈子裡的,沈飛白表面上只是開了一家策劃公司,但實際上的份,也是家底厚的二代。
只是他比較低調,一直靠自己拼搏,沒有拉出家族的名頭給自己賺錢。
席上,沈飛白說:「這是我們新項目的甲方陸總,小陳,後續對接事宜就給你了。」
陳瑤站起,有些惶恐道:「沈總這不符合規矩,我進公司時間尚短,這工作應該接給艾麗更合適。」
艾麗是的主管,不管怎樣,不應該越級。
「沒事的,艾麗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並且給了別的項目,現在手上也忙不開,很開心你能幫分擔呢。」
沈飛白一早就做好準備了。
為了安了艾麗這樣的老員工,給了一個報酬不菲的項目給了艾麗。
陸慎言這白得的錢,他是肯定要大賺特賺的。
這麼一說,陳瑤也不好拒絕,只得沉默接下。
沈飛白又cue,「小陳,你以茶代酒跟陸總喝一杯,陸總今天也是喝茶,不適,算是你們互相認識了,以後讓陸總多給你行方便。」
陳瑤看著陸慎言的臉,確實有幾分清減。
下顎線廓更加犀利分明了。
有一種凌厲的俊。
端起茶杯,起道:「陸總我敬您,希您安康。」
「安康就不必了,就祝我能被氣一些吧。」陸慎言突然道。
陳瑤耳朵一下發熱。
彷彿被人捉了個現行。
還不好去認領,陸慎言說的人是,只能暗自咽下去。
陸慎言喝下茶后,沈飛白這邊忙碌地接了個電話就走了。
包間只剩下陸慎言和陳瑤兩個人。
沈飛白走之前還叮囑陳瑤要好好招待陸慎言。
這會菜才剛開始上,陳瑤也不好走,只能著頭皮干坐著。
兩人都不說話,氣氛就變得很尷尬。
對面到底是甲方,陳瑤一句話不說也不好。
見上來一盤木耳炒山藥,把轉盤往男人跟前停住。
「陸總,山藥養胃的,您要用一點嗎?」
「你還知道關心我。」陸慎言的話充滿了哀怨。
和他的形象一點都不符合,明明長了一副兇狠獵犬的模樣,卻能說出這麼一句小土狗的怨懟。
而且像是一隻喝了很多醋,酸不留秋的小土狗。
陳瑤有點扛不住了。
說:「陸總,我沒有份關心你。」
本就是隨意一句的敷衍,沒想到男人像是抓住了話柄,看著問。
「你是想讓我給你份?」
陳瑤:「………」
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陸慎言怎麼過敏一次,跟換了個腦袋一樣。
這樣的他可比之前對自己滿腹怨氣的樣子,難搞的多了。
避之不及道:「您誤會了,我意思是我們只是認識的關係,我關心您不應該,也不合適。」
陸慎言眼神流出傷的神。
陳瑤不知道這麼說,合不合適。
但這一刻,真的從陸慎言眼底看到了一抹傷的神。
就在陳瑤怔愣間,陸慎言突然開口。
「當年合同的事,是我誤會你了。」
陳瑤才明白陸慎言的轉變,緣何而來。
也不好奇事的真相如何,總之是跟無關的事。
只是淡淡道:「查清楚就好。」
陸慎言心底幽怨,問出想問的話。
「所以你當初為什麼要那樣跟我訣別,還要把簡歷拿走,這麼怕跟我再扯上關係?」
這一句問話,勾起了陳瑤心底的舊傷。
不想再提起,都過去那麼久了。
他們也走向了各自不同的人生際遇了,沒必要再糾纏從前。
「對,我只是按照合同行事,沒什麼不對吧。」
「所以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也沒有任何留,才會走得這麼乾淨利落。」陸慎言幽幽道。
陳瑤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然陸慎言怎麼會用這麼落寞的語氣,質問為什麼從來沒喜歡過他。
不是不喜歡,是反之太喜歡了。
竇初開,第一次上的人,卻給了最傷痛的記憶。
晚飯結束。
陳瑤拒絕了陸慎言的相送。
自己手機提早就了車,幾乎是把所有能和男人接的路,都堵得死死的。
但陸慎言也回了桃源水岸這裡。
兩人同時到達,同時上電梯,卻一言不發,簡直比陌生人還不如。
陸慎言一直看著,眼神哀怨,像一隻傷心的小狗。
不。
是老狗。
更準確的說,是那種退役警犬的氣質。
明明曾經風無限,如今卻對無可奈何的樣子。
看著很容易人心。
回到家裡。
陳瑤洗完澡,躺在床上。
看著上方的天花板,想著男人或許也躺在同樣的位置。
這覺很奇怪。
要說今晚見到不一樣的陸慎言,沒有是假的。
再次重逢以後,陳瑤的心弦就被這個男人徹底掌握了。
一次又一次,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撥平靜無波的心湖。
曾經過的男人,來找你複合。
你真的能做到一點也不心嗎?
陳瑤的答案是,不能。
但知道,不能再陷進去一次了。
會要命的。
現在,對來說,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活下去,活得好。
是媽媽對唯一的期許。
不會讓媽媽失的。
發過誓,一定會好好活著,認真活著,絕不會放棄生命。
即使再孤獨……
後面幾天。
陳瑤都盡量避開跟陸慎言工作上的直接接。
雖然能看出男人的不爽,但陸慎言也只能忍著,誰讓他理虧呢。
陳瑤說得沒錯,合同到期離開,何錯之有?
倒是耿耿於懷的他,像是玩不起的樣子,也太掉價了!
他陸慎言就這麼缺人麼。
所以陸慎言也撿起自尊,既然要避開,自己就不朝這人眼前湊了。
陳瑤見陸慎言這樣,心底反而放鬆了。
這天工作完。
陳瑤一個人打車回家。
到了小區門口,準備去便利店買點水帶回去。
水重的,買了兩提,拎著往家裡走。
突然一很大的力氣扯住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