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那個尋常的日子。
也許往后的每一天都是。
第1章 倒v開始
2024年新年的第一天,喻晗就生了場不大不小的病。
這場燒熱來得突然,來得猛烈,喻晗一下子就病倒了。
大過年的去醫院終歸寓意不好,加上喻晗也不愿意去,譚芬只能依著他。
七年都沒怎麼見的兒子突然展現脆弱的一面,說話聲都又低又啞,顯得很迷茫無助,讓人一點辦法都沒有。不僅譚芬心疼,喻見生的態度都了幾分,說話都知道放低聲調了。
“想不想喝粥”
“好。”喻晗的聲音很輕,像隨時會隨風飄走。
大概是不想父母擔心,即便十分虛弱一點神都沒有,喻晗也會照常吃飯,但咀嚼得十分緩慢,一頓飯得吃四十分鐘到一個小時,結束菜都涼了。
吃完也沒什麼神,鉆進被窩里倒頭就睡。
可就算睡著也不算安穩,有時蜷著渾汗,無意識地喊“媽,我冷”,譚芬心疼得要命,可加了被子后,喻晗又汗淋淋地喊熱。
偶爾,喻晗也會呢喃一兩句別人的名字: “別氣了……”
喻見生站的遠,沒聽清,低聲問一旁的譚芬: “說什麼呢”
“在喊小賀的名字呢。”譚芬覺得心酸,他拉著喻見生走出去,小心翼翼關了房門才長嘆口氣, “可能是小賀走之前兩人吵架了吧。”
喻見生沒吭聲。
“你兒子初一那天早上,你是沒看見,他哭那樣。”譚芬扶著桌子坐下,眼睛慢慢紅了, “我這當媽的,心都要碎了。”
“他年紀也不小了,生老病死總是要經歷的,捱過這道坎就好了。”
“我現在就怕啊,我也不好,你這也高高糖的,哪天我們要是也走了,晗晗該怎麼過啊……”
“呸呸!”
喻見生握住譚芬的手,沒好氣道: “大過年的說什麼不吉利的話你呀好好配合析治療,醫生說你再活個二十年不問題。”
“到時候咱倆也老得不樣了,早走是福氣,不拖累孩子也不罪。”喻見生果然把昨晚的醉話給忘了, “這些年咱再盯著喻晗找個伴,死也就瞑目了。”
譚芬出手,一掌拍在喻見生胳膊上: “你可別在晗晗面前提這茬。”
“我又不是傻,那小賀才走三個月我就我兒子找新歡,我什麼人了你放心,兩年之我肯定不提。”
“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但人總歸要有個伴的,他現在是傷心難過,但都會過去的。”
“那我當初要是沒爬下手臺,你是不是兩年就另找了”
“哎喲,我不是這個意思……”
譚芬不再理喻見生,轉看向喻晗的臥室,心里酸得厲害: “你以為我兒子跟你似的我兒子我了解,他長得很。”
譚芬想起來喻晗小時候,家里養了條大黑狗。
以前的農村嘛,不像現在似的把狗當孩子養,都是看家護院用的。
那條大黑狗看著兇,其實憨厚老實得很,喻晗小時候跟它特要好。
后來大黑狗被同村的人給打死了,等他們找到的時候已經了狗鍋子,那戶人家還不知錯,說什麼“都是老狗了,遲早要死的,不如吃掉,大不了分你們一半麼,我柴火也要錢的”……
喻晗氣得對那家大人拳打腳踢,但小孩子的力道能有多重,要不是喻見生護著還差點被踹。
自那以后,喻晗再沒理過那戶人家,譚芬從別撈了新的小狗回來給喻晗養他也不要,就要小黑,年后再提起這件事都難得要命。
一條狗尚且如此,何況朝夕相七年的人呢。
喻晗一躺就是四天。
直到初五早上況才開始好轉,他翻抱到了一個枕頭,正要繼續睡,電話倒是響了起來。
這會兒腦子還不算清醒,昏昏沉沉的,也沒看備注是誰就索著接了電話。
電話那頭久久沒有聲音,他指尖一,冷不丁地問: “賀平秋”
“……七點了,醒醒吧。”是蘇羊的聲音, “我看你好幾天不回消息,還以為你怎麼了呢,大發善心來問問。”
喻晗安靜了會兒才回答: “那謝謝你大發善心啊。”
“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
“那天,先說明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看錯柜子了以為你那柜子是我的——”蘇羊說, “我在你服堆里看到一條項鏈。”
“所以”
“你別裝傻!”蘇羊說, “那條項鏈上掛了兩個戒指,還有個瓶子,瓶子里有灰白的末……”
喻晗沒出聲。
“我直接問了,那是不是賀導的骨灰”
“是啊。”
喻晗回答得太順暢,以至于蘇羊都怔了一下。
他小聲問: “賀導都下葬了,你留一小瓶干什麼啊”
喻晗突然有些不懂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什麼了,先是裝小三,后又對他的私事刨問底。
圖什麼呢
他睜開眼睛,看著過窗簾隙灑進來的一縷,說: “誰告訴你他下葬了”
“什麼”
“他的骨灰在江里,墓地里的就是個空瓶子。”喻晗殘忍地說出真相, “所以你以后也別去祭拜了,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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