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匆匆,正左右張著,在尋人。
剛往里走了一段路,要尋找的人就從對面而來。相比于許承寧有些匆忙的模樣,許君赫就顯得悠閑許多。他著一襲墨綠衫,長發以發帶束起,上沒戴玉佩,遠遠看去像是尋常人家的公子哥。
許君赫手里抱著個盒子,邊則是提著燈籠的程渝,再往后就是幾個零星侍衛。
“皇叔。”他隔著老遠喚了一聲,腳步快了些許,到了近時便訝異道:“這更深重的,你不好好休息,怎的來這里了?”
“你簡直太胡鬧了,這是在干什麼?”許承寧快行幾步來到他面前,手握住他的胳膊,將他上下左右看看,確認他并沒有傷后,臉稍霽,“這麼大的事為何不與我商議,上次的教訓還不夠嗎?你又要這般只犯險,若是讓父皇知道了,又該憂心得睡不著。”
“這算什麼大事,不過是收拾個小小商戶而已。”許君赫扯著角,滿不在乎地笑了一下,反問,“倒是皇叔,你怎麼知道我今夜會在山上?”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上哪知道去?還不是這杜員外之子半夜送了信給遲羨,我被吵醒,聽遲羨說你有可能在這里,所以才來了這。”許承寧擰著眉頭,神嚴肅地斥責,“你是不是還在因上次我訓了你幾句,就在心中與我置氣?你今夜所為太過冒險,不管杜家犯了什麼事,你也不該自己來到此,萬一再遇上什麼危險可如何是好?”
許君赫笑著看了一眼站在許承寧后的遲羨,夸贊道:“遲大人果真料事如神。”
遲羨微微低了下頭,“殿下謬贊。”
“皇叔。”許君赫上前,騰出一只手攬住他的肩膀,說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今夜也是況特殊,我是為了很重要的事才上山來的。”
說著,他揚了揚手中的盒子,難掩眸中興的神,“你猜猜,這是什麼?”
許承寧神一怔,目落在盒子上,“我哪里能猜到,別跟我賣關子,沒大沒小。”
許君赫看著他,眸中映了滿山的影,笑著說:“是能夠為裴氏翻案的鐵證。”
“裴氏?”許承寧愕然,“當初的案子不是已經蓋棺定論,還能翻案?”
“當然。”許君赫道:“只要翻出證據,真相就不會被掩埋。有了這些東西,就能夠證明當初裴氏貪贓枉法的種種罪名是被冤枉的,皇叔,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好事?”
許承寧失神地喃喃,“許多年前我就陸續聽到些風聲,說裴氏含冤,哪怕知道真相之人被趕盡殺絕,也終有一日會沉冤昭雪。但是我等了很多年,也從未見有誰真正能為裴氏翻案,沒想到快二十年過去,最后竟然會是你……”
他抬起眼,霎時眼眶通紅,滿含熱淚,用力地拍了拍許君赫的肩膀,帶著些嘉許的笑,“真不愧是父皇欽點的儲君,讓我這個做叔叔的都自愧不如,倘若皇兄泉下有知,定也會為你自豪。”
許君赫道:“皇叔何必妄自菲薄,這些年來你也做了很多,你在江南興辦書院,收養孤兒,同樣救活了很多人。”
“不過是效仿前人之舉罷了,為我當初未能做到的事贖過。”許承寧用手指揩了下眼角的淚,又慌忙拉著人往外走,“既然東西已經得手,那就先回去,以免節外生枝。”
許君赫應了一聲,跟上他的腳步。
許承寧仍在絮絮叨叨,吸著鼻子嘆道:“當年裴氏獲罪,我始終不愿意相信,還跪在父皇的殿外求,直到后來證據確鑿,由不得我不信。后來這些年間,我偶爾午夜夢回,夢到裴氏在審時拿出了證明自己清白的鐵證,被父皇赦為無罪,但不管夢到多次,醒來也都是一場空……”
“等我將這些東西帶回京城,呈給皇爺爺,裴氏就能夠洗清冤屈,皇叔也可放下這樁心事。”許君赫輕聲安。
“都是好事,都是好事。”許承寧連連點頭,“我與你一同回京。”
然而他話音還沒落下,忽而一支疾風般的羽箭破空而來,發出嗖的輕微聲響。許君赫耳尖一,本能地用力推了許承寧一把,同時自己往后退了半步,那支羽箭在頃刻間從他膛前過去,直直沒地面。
“有刺客——!”許承寧邊上的侍衛拔高聲音尖,與此同時,遲羨與程渝同時拔出腰間的刀。
所有侍衛在瞬間排一個圓形,將許君赫二人圍在中間,蓄勢待發地警惕四面八方。
接著,憑空一聲尖銳的哨響刺破夜的寂靜,就見周圍的墻頭上陸續出現了麻麻的人影,一些翻越而下,手持利刃迅速靠近,一些則拉著弓箭,朝二人所的位置放箭。
只聽嗖嗖的聲音變得集,織的影下十數支箭齊齊飛來,許承寧一個飛撲猛地抱住許君赫,大喝道:“保護好皇太孫!”
幸而暗衛都于高度警惕的狀態下,且人手較多,將飛來的十多支箭全都攔截下來。許君赫推了上的皇叔兩下,沉聲道:“皇叔,我們先離開這里!”
許承寧松開他,手按在他的脊背上,“彎腰!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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