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嚴寒比酷暑難熬,是會凍死人的。
所以盡管再熱,紀云蘅也從未有過一句抱怨。
泠州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大雨,這兩日實在熱得厲害,連蟬聲都蔫了,所以紀云蘅就算是閑著無事也不會外出。
那年也沒再造訪,紀云蘅就像往常一樣的生活著。
白日里躲在屋中,看書寫字學作畫,累了就逗逗小狗。
晚上就坐在院子里乘涼,搖著扇子的手臂被燈籠一照,白玉似的。
許君赫這兩日事也不,加之天氣太熱,他一步都不想踏出行宮,所以沒去紀云蘅的小院。
只是夜晚的時候照例穿小狗,看見坐在門檻上乘涼時,偶爾也會走過去癱在的邊上,因為紀云蘅會給他搖扇子。
他現在已經相當適應穿小狗這件事,先前那串差點被他砸了的珠串雖然在這件事上沒什麼用,但許君赫發現,他戴上之后上的燥氣似乎被平了,夜晚睡覺也安穩許多,初來泠州的那些不適之癥也逐漸消退,恢復正常。
大地變蒸籠,讓人覺得沒神,連帶著紀云蘅的話也了。
如此過了兩日,泠州特有的花船節便到了。
所謂花船節,最早便是促進男兩相悅的日子。據說很多年前的泠州地廣人稀,家家戶戶都貧窮,大多數人每日忙農活,沒有什麼閑時間去風花雪月,以至于這龐大的地方人煙稀了很長一段時間。
后來有人造了船,在六月六這天推河中,號召全城的男摘花上船,瞧見心儀的人便將花送出,若是看對眼就收下花,回去就可以拜堂親了。
而就姻緣的花朵會被人在船上,以此希日后夫妻和,長長久久。
于是六月六這日,就被泠州定為花船節。
到了后來,不管男有沒有事,走時都會將花留在船上,討個好兆頭,以至于每年護城河的船上都滿了五彩繽紛的花朵,絢麗壯觀。
紀云蘅還是第一次來參加這花船節。
一早就去了蘇漪的住宅,讓蘇漪邊的丫頭給穿打扮。
紀云蘅換上赤紅的云紋束袖短衫,對襟的金扣系得嚴實,遮住白的細頸。腰用墨百褶鍛束著,三彩混金勾勒出一朵朵祥云飄在擺,腰帶綴了幾條墨紗飄帶,尾端掛上云彩銀飾。
蘇漪邊的丫鬟手巧,給紀云蘅梳了雙平髻,釵上幾個桃花的寶石小簪,再穿上一條墨的飄帶。
紀云蘅乖乖坐著,讓丫鬟給畫了細眉,點了口脂,整個人好似胎換骨。
蘇漪上上下下打量著人,樂得合不攏,“果真老話常說人靠裝,佛靠金裝,佑佑這稍一拾掇,瞧著都像是侯門大戶出來的千金呢!”
紀云蘅聽后,墨染的眼眸彎月牙,出個笑,“姨母是笑話我嗎?”
“哪里是笑話,說的都是實話,在我心里,佑佑就是天下間最的姑娘。”蘇漪將抱進懷里,嘆道:“一轉眼你都這麼大了,歲月當真不饒人啊。”
“往后的日子還長呢。”紀云蘅說。
“咱們早些出發吧。”蘇漪親昵地牽起,拉著往外走,“聽說皇太孫租了杜員外的船大辦酒宴,今日怕是全城的人都會去湊熱鬧,屆時人多得很,去晚了恐怕都不上船。”
紀云蘅沒有異議,被拉上馬車,二人前去護城河。
護城河位于泠州的北面,無比寬廣,一眼不到盡頭。河面著層層疊疊的波浪,大片灑落上去,波宛若金龍之鱗。
今日來此的人著實多,隔著距離河岸還有一公里時,馬車就已經無法前進了,只得找地方停泊然后步行過去。
街道兩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小攤,其中以賣花的最多,商販們競相比著誰的花新鮮茂盛,誰的花好看,人聲鼎沸。
街上行人實在太多,肩接踵,蘇漪為防止有人到紀云蘅,特地找了兩個家丁在左右護著,順著人群的流向慢慢地行走其中。
“人那麼多,不會上不了船吧?。”蘇漪頗為不安。
紀云蘅倒覺得沒什麼,船上岸邊,在哪里玩不是玩?
至于那杜員外的嫡子,倒沒有多大的興致想去看。
許是口停馬車的眾多,才顯得十分擁,再往前走一段就寬松不,不必人與人著,也能到兩邊的小攤上瞧一瞧。
蘇漪生怕走丟了,牽著不放手,見有興致停下張,也不催促,于是從口走到河岸邊,就用了大半個時辰。
岸邊的人是最多的,大部分都是年輕的男,果然如蘇漪所說個個都打扮得風流倜儻,貌如花,聚在一甚至將那些五彩繽紛的花朵都比了下去。
波粼粼的河上飄著十來艘船,位于正當間的那艘最為龐大,極是奪人眼球。
那船打造得致奢華,足有三層高,表層不知道刷了什麼漆,遠遠看去金閃閃。
紀云蘅看呆了眼,踮著腳尖張,看見有小舟載著人往大船上運,而碼頭等著上船的人排起了長隊,看著像蜿蜒盤旋的長龍一樣,每個人手里都拿著花。
府衙役與著裝統一的侍衛們帶刀守在兩側,威風赫赫地管控著周圍的秩序,一旦有爭吵發生就會立即前去查看。
蘇漪差人去碼頭遞請帖,那丫鬟回來卻答復說請帖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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