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便是再遲鈍,也覺察出這位魏郎君實在太客氣了。
只是對方態度始終和煦有禮,現下還專門來賠罪送禮,也不好說什麼,只搖頭婉拒著:“上回之事你也是好意,怪不得你,也不必賠罪。這禮我不能收,魏郎君還是拿回去吧。”
說著,便要上車。
魏明舟抿了抿,想到太監總管劉公公的吩咐,還是著頭皮道:“若太子妃真的不怪某驚擾之罪,便將這賀禮當做是當日對您在西市仗義執言的謝禮吧。”
他舉著那禮盒,雙手抬起,朝明婳深深躬。
這般客氣恭敬,明婳不收都不好意思了。
“那…那就多謝魏郎君了。”
明婳面窘,以眼神示意采月接過,有意和魏明舟說以后還是別再面,轉念一想,這話似有歧義,到底什麼都沒說。
踩著杌凳,掀簾上車。
當看到馬車里端坐的玄袍男人時,烏眸微睜,驚喜喚道:“太子哥哥!”
線昏暗的車廂里,男人深邃的臉龐瞧不出緒,唯有那幽暗的眸子不疾不徐掃過的臉,而后沉沉落向了懷中那個致小巧的雕花妝匣。
第032章 【32】
【32】
明婳從幾日前便期盼著裴璉來驪山陪過生辰。
而這個期盼也在天漸晚時, 愈發微弱,就像被澆的木頭上那最后一縷茍延殘、不肯熄滅的火苗。
說不失落是假的,但今日也是姐姐的生辰, 也不想掃興, 是以將失落藏得很好, 只高高興興告訴兄長和姐姐:“殿下政務纏才來不了,但他一大早就派人給我送了生辰禮,滿滿一大箱的筆墨紙硯和名家字畫, 隨便一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呢。”
說得振振有詞,謝明霽和明娓將信將疑, 也沒再問。
直到日頭西斜, 從謝宅出來時, 明婳也覺著裴璉八是把的生辰給忘了。
但又抱著一幻想,萬一回到月華殿, 就能看到來自東宮的生辰禮呢。
已全然不敢奢裴璉會來驪山。
有份生辰禮, 已經很好了。
萬萬沒想到,一掀開車簾,那心心念念之人竟出現在眼前。
若非懷中抱著匣子, 明婳都想撲到他懷里去了。
“太子哥哥,你怎麼來了?何時來的?怎麼在馬車里, 都不進去坐坐?”明婳難掩歡喜地問了一連串。
端坐車中的年輕男人卻起眼皮, 神晦暗地問:“你可知你如今是有夫之婦?”
這突然一問讓明婳怔了怔。
“我知道啊。”點頭, 抱著匣子在旁坐下。
裴璉見從上車到坐下, 始終寶貝似的抱著那個匣子, 間驀得浮起一陣難言的燥意, 語氣也沉下:“既然知道,誰給你的膽子與外男私相授?這些黃口小兒都知道的禮數, 肅王夫婦沒教過你?”
明婳被他這質問弄得一頭霧水:“我何時和外男私相授了?”
再看他那張板起的冷肅面龐,心底也騰得升起一番委屈與慍怒:“你說我也就罷了,提我爹爹阿娘作甚?今日過生辰本來高高興興的,你一見面就板著一張臉兇我,難道我欠你八百貫不!”
裴璉睇:“你有錯在先,還不許孤指出?”
明婳只覺眼前之人簡直不可理喻,“有錯有錯有錯,我們一個月未見,見面才說了兩句話,我哪里又有錯了?”
“你懷中抱著的便是證據,還想抵賴?”
裴璉又瞥了眼那匣子,只覺分外刺目,語調也愈發冷厲:“拿出去,丟了。”
明婳:“……?”
柳眉蹙,雙手卻是本能地抱了匣子:“不可能,你便是把我趕下車,我都不可能丟了這匣子。”
裴璉聞言,向的目復雜而鋒利:“你就如此看重一個外人送的禮?”
“才不是外人!”
明婳毫不猶豫地反駁,也不懼眼前男人沉如水的面,抱匣子道:“雖說我了你們皇家媳婦,但謝家永遠是我的家,我爹爹娘親、兄長姐姐他們也都是我的骨至親,絕非外人。”
未及笄之前也參加過好些婚宴,每次聽到“嫁出去的兒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這種話,便覺萬分刺耳。
新婦只是嫁去夫家,又不是賣去了夫家,一樁婚事罷了,親生父母、兄弟手足如何就外人?實在是世間第一大謬論。
現下見裴璉也這般說,明婳真的生氣了。
“你不送我生辰禮也就罷了,我姐姐送我的生辰禮,你竟蠻橫到要我丟了?”
明婳蹙著柳眉,像護犢子的母虎般瞪他:“我、才、不、要!”
裴璉聽到這話,愣了一愣。
須臾,他看向那個的檀木匣子,又看向面前雙頰氣鼓鼓、眼神卻格外明澈堅定的小妻子,眉心鎖:“這個匣子是你姐姐送的禮?”
“不然呢?”明婳瞥他一眼,幽幽咕噥:“你又沒送。”
馬車雖然寬敞卻是閉,這聲咕噥自也飄到裴璉耳中。
他薄翕,似有話說,最后還是住,只正看:“方才在外頭,那魏六郎不是也送了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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