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打量著它們，它們低著頭，即便時詭這種如今已算是人類耀域大人的存在，此刻也只能低著頭，不敢發出毫聲音，靜靜站在距離他不遠之外，等待安排。

彌主緩緩開口：“當初奪走你的一切，現在能還的都還給你。”說著，石桌上擺放出整整齊齊的十一張流飛舞卡片，“還不了的，你可以找我算賬，但還是那句話，等我們老一輩恩怨結束，下面纔是你的天下。”

“它們當中死去了部分，活著的都在這了，哦，對了，除了命終，它躲起來了，暫時還沒找到。”

陸看著流飛舞，目再次掃過那些生靈：“還真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彌主不在意：“是殺是留，你一句話，無人敢違逆。很簡單。”

此話讓時詭等生靈更加心，爲時門門主，誰能想到還有這一天。

陸轉水杯，“當初既然將它們的命留下，就沒打算解決。不過那時候是因爲想著對付主一道有用，可現在看，對付主一道似乎用不著它們了。”

時詭陡然擡頭，恰好與陸對視。

它瞳孔一，再次俯首。

陸笑了笑：“倒查億萬載，看看它們這些年在人類耀域有沒有做過傷害人類的事，如果沒有，可以繼續活著，反正人類文明不缺非人類生靈，如果有，就解決了吧。”

彌主點點頭：“聽到了？”

彌葬自更遠恭敬回道：“是，弟子聽到了。”

彌主揮手讓一衆生靈離去。

陸看向流飛舞：“沒記錯，這好像被王文拿走了。”

“我讓他還，他就得還。”

“外界傳言王文也聽彌主的，看來果然不錯。”

彌主搖頭：“他沒那麼聽話，我走的路自己不後悔，他走的路，他自己一樣不後悔。我與他不是一條路上的。或許哪天他會暗算我。”

“就像你打算用時詭暗算時見？”

“聽到傳聞了？”

“聽到一些，說是你要用時詭取代時見，很扯，只能說過程是這樣，結果卻是另一種。你想要什麼結果？”

彌主呼出口氣，有些沉重：“自從四大主宰蛻變重修，我因爲雙擎而沒有殺它們後，就於它們留下了封印，想要時刻盯著它們的修煉進度。”

“結果你應該猜得到。”

陸言：“被它破掉了。”

彌主點頭：“靈之方寸，既是我用來博一把的力量，也是試探四大主宰的力量，因爲它們不會看著我掌控整個六耀方寸所有生靈的力量，它更不會。所以那四大主宰既是在爭奪這力量，也算是在拖延我的進度。”

“好就好在通過靈之方寸，我能大概覺到它們對這個時代力量的領悟。”

“比如命，它捨棄了曾經的不滅星圖，而是領悟新的生命力之法，是什麼我至今都沒看清，你與它過手，應該比我清楚。原本我是打算利用命終於靈之方寸對它出手，徹底看清它的力量。”

“時詭存在的意義也在這。我要用時詭於靈之方寸對時見出手，不求解決它，卻要看清它的力量。”

陸皺眉：“你這麼做，它們未必想不到。”

彌主笑道：“這就跟與它的博弈一樣都是明牌，就看誰手段更高了。時見無法擺我以時詭於靈之方寸對它的出手，除非它離靈之方寸。”

離是不可能的，時見自己也捨不得，何況它也不會允許。

“那它們呢，就沒有試探你的辦法？”陸問。

彌主沉：“當然有，我若出手，整個宇宙都會變。結果如何我自己也沒把握。或許，它就在等著吧。”

陸拎起水壺，倒茶。

這是他第一次爲彌主倒茶，曾經沒有過，今後也不會有：“我想看。”

彌主看著陸：“現在？”

“對。”

彌主深深看著陸，最終點頭：“好。”他轉頭看向遠：“把時詭帶來。”

“等等。”悉的聲音響起，引得陸看去。

墨綠長髮下，絕的容相比在古城清冷的多。彌雅走過彌葬與時詭前，走向彌主與陸。

彌主皺眉：“你怎麼來了？”

彌雅盯向陸：“你想做什麼？”

陸淡淡喝了口茶：“看戲。”

彌雅目一冷：“看我師父的戲？你把我師父當什麼？”

陸笑了：“看戲，當然是戲子。”

“放肆。”彌雅大怒，直接就出手，卻被彌主揮手驅散。

看向彌主，氣的口起伏，眼中彷彿能噴出火。

“這裡沒你的事，退下。”彌主呵斥。

彌雅咬牙：“師父。”

“我讓你退下。”彌主再次呵斥。

彌雅哼了一聲，“好。”盯著陸：“我退下可以，他也要走。”

彌主道：“我與他的事跟你無關。”

彌雅擡手，不滅劍吞吐不定，這一刻，整個宇宙都陷寒意中，引得天上宗，以及周邊無數生靈膽寒。

陸天虹當即帶著駝臨瞬移來到陸後。

陸淡淡道：“沒事。”

彌雅瞪著陸：“老傢伙，我說過會終結一切，師父的過去我來背，你要什麼衝我來，別找我師父。”

彌主還想訓斥，但卻沒開口，他了解彌雅的脾氣，這丫頭自小就倔，偏偏天賦之高讓他都難以理解。很多次爭論竟然都是贏了，不可思議，但就是如此。

陸似笑非笑看著彌雅：“你背得嗎？”

彌雅目冰冷：“沒那麼重。”

陸笑了，看著彌雅：“他剝奪了我的一切，讓我失去億萬載歲月，還讓我了普通人，讓那些曾經爲人類文明流戰鬥的人心灰意冷，了如今這個時代修煉者不滿的傳承古族。這一切，你覺得不重？”

彌雅握劍柄：“起碼你現在沒死。”

彌主大怒：“夠了。丫頭，這裡不到你說話。”

彌雅不甘心，看向彌主：“師父，你做的沒錯，如果是我也會那麼做。”再次盯向陸：“你就當我們自私，對與錯永遠解決不了恩怨，既然師父留你一命，還願意償還你的過往，那就給我，我可以把我的一切給你。”

彌主複雜看著彌雅。

彌雅目固執，認真的可怕。

陸看著彌雅目，這丫頭來真的。真的願意爲彌主付出一切。

自己的遭遇在看來無關對錯，如果有可能，甚至想一劍劈了自己。

爲自己立雕像，承認自己功績是真。

想劈了自己也是真。

陸都不知道怎麼說了，他們，不會因爲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認錯，在他們眼裡，行事手段只是手段而已。

甚至可以連自己都放棄。

陸看向彌主：“前輩倒是教出個好徒弟。”

彌主沉默看向陸，想了想，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並不希變這樣。”

“這麼多年下來，因爲我曾經做過的事不斷催眠自己，認爲我做的沒錯，一切要從結果看。”

“我會變這樣是因爲過往承了太多，不敢再賭，只想走一條最穩的路，所以對你出手，而，無需如此，卻偏偏變了這樣。”

“我所承的，不需要我的弟子再承一次。”

陸看向彌雅：“你真甘心放棄自己的一切彌補你師父做過的事？”

彌雅盯著陸：“師父做的沒錯，但如果他要還你，就我來。”

“你不想看到我臣服你的樣子了？”陸笑著反問。

駝臨，陸天虹他們大驚，什麼？臣服？

遠，時詭等生靈也都驚住了，這彌雅還對那個人說過這種話？太狂了吧。

彌雅眼前不滅劍散去：“一個過了氣的老傢伙臣服於我沒意義，再給我一段時間，這個時代就是我的，可惜你們這些老傢伙總會出來礙事。”

陸無語：“最後一個問題。”

彌雅看著他。

“我很老嗎？”陸問。

彌雅一愣。

周圍人也都沒想到陸忽然問這種問題。在眼下這個劍拔弩張的場合，也可以算是宇宙最絕頂之人對話的場合，問這種問題？

“你一口一個老傢伙，去問問你師父，不算我沉睡的時間，我可比你年輕多了，不，應該說，你比我老多了。”陸道。

彌雅瞪著他，古城那霸氣自信的姿態在這裡當著彌主的面都沒了，在彌主面前永遠是晚輩，卻沒想到被陸這般嘲諷。

老？

居然有人說老？

忍不住又想拔劍了。

彌主開口：“你真想讓我現在就出手？”

陸收回看向彌雅的目，淡淡道：“一潭死水總要有人攪。死一個六耀不算什麼。”

“可現在不是時候。但如果你想看，可以。”彌主道，卻並未明確拒絕陸的要求。

陸看向他：“我回來了，就是時候。我走的路是唯一正確的，現在，所有人都要按照我的路去走。”

彌主深深著陸，一時無言以對。

“行了，看來你的氣魄在這億萬載歲月中早已被磨平。那就隨便你吧，什麼時候出手記得通知我一下就行。”陸起，目看向彌雅，“老傢伙，我走了，別這麼看我，我的擔子，你背不。”說完，在陸天虹的瞬移下消失，徹底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