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云舒勉強抬起眼皮看。

 岳錦如勉強忍住的桀驁不馴，冷聲道：“過兩天有個晚宴，你打扮漂亮一點，跟我一起去。”

 蘇云舒微微蹙眉，而后忍不住嘲笑：“你不怕我搞砸了嗎？”

 可以勉強在傅競堯的那圈子裝裝樣子，可在那麼多人前扮演一個乖巧又事業有的淑，實在是為難了。

 岳錦如看著蘇云舒那沒有半分淑的睡相，終于忍不住了。

 一把掀起被子，親手把蘇云舒的手腳擺得規規矩矩的，再把被子蓋得平整，沒有一凌。

 “那你就把‘蘇云舒’三個字刻進肺里，不管你是呼氣還是吸氣，每一口氣都要有蘇云舒的樣子！”

 岳錦如撂下話，氣沖沖地走了。

 蘇云舒眼角瞄著岳錦如的影消失，下一秒就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兩下，又把床弄。

 不是蘇云舒，真正的名字，蘇渠。

 一個出生不到一個月，就被岳錦如送去鄉下老家，給照顧的病嬰。

 與蘇云舒前后出生，蘇云舒是姐姐，長得健康壯實。

 而在母時就營養不良，生出來像只病弱的小貓，奄奄一息。

 醫生說孩子難養，最好住院觀察。但那時候的蘇達見，的父親還只是個沒編制的高中老師，收只能勉強養活一家人。

 再多的醫療費是出不起的。

 剛出生的嬰兒本來就難帶，岳錦如生了雙胞胎，其中一個還是病嬰。

 岳錦如像是自然界的，選擇了健康好養的姐姐養在邊，而蘇渠就被送到了鄉下。

 至于能不能活下來，就看的命。

 蘇渠等于在出生時就被放棄了。

 送回鄉下時，連名字都沒取。

 家旁邊有一條渠，水渠一端通往河道，一端通往田地，水質不干凈，常有雜漂浮，但一年到頭有活在里面生長。

 春天有黃桑之類的小魚，夏天龍蝦、鱔魚、青蛙，秋天掌大的螃蟹出口，只有冬天才是安靜的。

 老太太說，水渠雖然臟，但又野又隨便，就給取了“渠”這個名字。

 可笑的是，老太太不識字，去派出所上戶口的時候，對著人家辦事的說，孩子蘇水渠。

 這年頭哪有孩子這麼土名字的，辦事的就去了個字，定了蘇渠這個名字。

 蘇渠躲在被窩里，想到那些年經過的事兒，涼薄的笑。

 眼角有水滴落下。

 那不是的淚，只是骯臟的水渠里灑出來的水而已。

 憋得悶氣了，蘇渠從被子里探出腦袋，深呼吸了幾次，咧一笑，笑容沒有溫度，只是一個笑的表而已。

 被子。

 這是岳錦如第二次給蓋被子。

 第一次，是在鄉下的那座民房里，岳錦如教淑是怎麼睡覺的。

 那時候，還教淑該怎麼走路，怎麼說話，怎麼坐，什麼儀態站著好看，什麼是優雅的吃飯。

 蘇渠覺得好笑。

 可他們說，欠了蘇云舒一條命，也欠著蘇家一條命，必須聽他們的。

 蘇云舒留下的日記，岳錦如讓像是背書那樣，一字一句地記到心里。

 離開鄉下的那天，就不再蘇渠，而是蘇云舒。

 是蘇家的兒，北城里的名媛，傅競堯的朋友，蘇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