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的憑祥河西起西部山脈,流經那嶺,最終匯安南國的左江,並流安南的諒山省。
因為諒山省自古以來便與廣西及雲南為鄰,且多為山地,為了抵來自中原王朝的"侵",安南國便以左江為界,將諒山省分割為左右兩部分。
左江右側,雖然在名義上歸屬"安南",但因為與大明憑祥土州接壤的緣故,實際被當地土司所轄;至於另一側,則是由安南國所掌控,並沿江修建了大大小小多個軍堡,歸屬"平嘉"城管轄。
在莫氏政權退軍高平府之後,除卻嘉林城憑借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扼守著進出高平的通要塞之後,橫大明和安南兩國也是重要的一條支脈。
永樂年間,安南國"陳氏"後裔便是沿著左江一路進大明境,並最終抵達南京,麵見祖皇帝。
平嘉城位於左江北岸,東西兩側皆被群山環繞,唯有山腳下被江水日積月累之下衝輸出一塊"平原",而平嘉城便是修建在平原之上。
雖說平嘉城附近皆是丘陵山坡,但因為左江橫大明和安南兩國的原因,倒也吸納了不生逐利的商人借此行走於兩國之間,使得平嘉城遠不像其餘的邊陲小城那般荒涼。
不過在一個月前,隨著明廷大軍無故陳兵於廣源州外的消息傳回安南,修建之初本就是作為軍事要塞的平嘉城瞬間進了戰時狀態。
平日裏居住於此的安南百姓們,紛紛攜家帶口,退往後方更安全的嘉林城,以免遭戰火的洗禮。
至於本就駐紮於此的安南士卒們則是如臨大敵,畢竟所有人都知曉,僅憑一座邊陲小城實難抵抗兵的攻勢。
直至隨著鄭主調兵遣將,在平嘉城原有兵力的基礎上,又派遣了數千銳坐鎮,且大明兵的向進一步明確,縈繞在嘉林城上方的烏雲方才逐漸消散。
...
"將軍,您說這明廷大軍如此大幹戈,到底想幹什麽?"
"莫不是還真打算以戰止戈?"
平嘉城不算寬敞的城頭,一名眉眼間滿是討好之的文小心翼翼的陪同著一位材魁梧的武將,盯著不遠波濤洶湧的左江,主湊趣道。
他雖然是這平嘉城的縣,平日裏在這城中也是說一不二,但架不住旁武將來自升龍府,且與"鄭氏"沾親帶故。
這整個後黎朝誰不知曉,得罪了皇帝不要,說不定還能借此得到"鄭主"的賞識,但若是得罪了"鄭主",那就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平嘉城外,往日裏熙熙攘攘的農人百姓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稻田縱橫,平疇沃野的景象。
見狀,武將的眉頭也不由得舒緩些許,故作無謂的聳了聳肩:"誰知曉,估著是明廷小皇帝衝昏了頭腦,誤以為我安南國可欺?"
因為安南與明廷接壤的緣故,故此明廷小皇帝近些年大刀闊斧改革,已經厲兵秣馬屢次平的消息在安南國並不算陌生。
尤其是些掌權的人,更是對其中細節了如指掌。
"對了,這平嘉城,就沒有什麽玩的嗎?!"正當文準備接話的時候,便聽得武將頗為殷切的話語在其耳畔旁炸響。
抬眼去,正巧對上武將炯炯有神的眸子。
見狀,自詡為見慣了人世故的文哪能不清楚旁武將心中所想,趕忙點頭賠笑:"有,自然是有,下待會便去安排。"
"嗯,有勞李大人了。"聞聲,自從抵達平嘉城便一直不茍言笑的武將趕忙自角出了一抹笑容。
自家人知自家事。
他雖來自升龍府,但卻不是勞什子領兵的武將,此前從未上過戰場,此次領兵至此,隻是因為他出"鄭氏"。
對於兵權,曆任鄭主皆是看的極重,縱使不能盡數握在手中,也要由族中子弟掌握。
"將軍客氣了,下這就為您去安排。"
見武將竟然對自己如此客氣,被稱為"李大人"的文心中頓時一喜,頗有些寵若驚的拱手還禮。
這武將可是出"鄭氏"的大人,自己若能與其搭上關係,哪還用一直待在這平嘉城?
一念至此,文便是急匆匆離去,但心卻是陷了兩難的抉擇。
作為男人,他自是明白武將的言外之意,但這平嘉城雖然此前城中也有些"風月場所",但因為近些時日戰爭的影,這些煙花子也早就逃到了嘉林城,自己又去哪裏找人陪同武將尋歡作樂?
以他的權柄,自是能夠皆施,自城中百姓家中尋些適齡子,但就怕不了武將的眼,最後弄巧拙。
要不讓自己新迎娶的"如夫人"親自出馬?
回想起半年前,自己才剛剛迎娶過門的"如夫人",年過四旬的李大人便是口幹舌燥,隻覺小腹有些火熱。
"罷了!"不知過了多久,中年文突然狠狠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了某種艱難決定一般,轉疾步朝著自己的署衙而去。
有舍,才有得。
隻要自己能夠與那武將攀上關係,繼而調離這平嘉城,未來不知有多"如夫人"等著自己。
待到中年文離去之後,看似道貌岸然的武將也懶得對著城外的沃野千裏發呆,簡單勉勵了幾句城頭值守的士卒之後便同樣離去,腳步很是急促。
如若不是知曉自責任重大,他早就"尋歡作樂",何至於耐著子,等到現在。
不過就在昨日晚間,自己收到自嘉林城而來的急報,聲稱大明兵已是進駐高平府,應當無力他顧自己坐鎮的平嘉城。
既然兵不會選擇攻伐平嘉城,自己也不用在惺惺作態了。
...
待到武將一行人離去之後,在江水右側,實際上由"憑祥州"土司所掌控的疆域上,數十名看似農夫打扮的百姓突然直起了腰,若有所思的對視了一眼過後,便是不約而同轉離去。
眨眼間,便是消失在一片稻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