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家在城南的舊巷,而安氏的家庵在京都的城北,兩地方相隔甚遠。上睿去了書院後,安錦繡跟紫鴛一起做好了午飯,與上寧和娘一起吃完了飯後,想著是要去見繡姨娘,便又特意急匆匆地洗了一個澡,叮囑了娘王氏照看家裏後,帶著紫鴛請了一個鄰人幫忙趕車,主仆兩個便往安氏的家庵去了。 娘抱著平安帶著上寧在門口送了安錦繡走後,回到家裏把大門一關,看上寧因為安錦繡沒帶上而小噘起多高,便笑著哄道:“三小姐想吃些什麽?我去給您做。” 這會兒才吃完中飯沒多久,可是上寧還是高興了起來,歪著腦袋想了想後,說道:“我要吃炸丸子!” 娘看著上寧的樣子就好笑,帶著上寧往廚房裏走,一邊笑道:“三小姐這個樣子,要是讓夫人看見了,又要說你是個小饞貓了。” 上寧想到一會兒有炸丸子吃,做小饞貓也認了,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在娘的旁,跟娘懷裏的平安做著鬼臉。 平安看看自己的小姑姑,對上寧做出的鬼臉一點也不興趣,打了一個嗬欠後,閉上眼又在娘懷裏睡上了。 娘看看這一大一小兩個娃娃,搖了搖頭,上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不過這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也不錯,和和的日子多人求還求不來呢。 安錦繡跟紫鴛到了安氏在北城的家庵時,秦氏一行人已經到了。 紫鴛下了馬車,看看停在庵堂門口的馬車,就小聲跟安錦繡說:“小姐,太子妃娘娘也來了。” 安錦繡看了看這些車馬,宮裏製式的車輛占了大半。安錦繡就是一皺眉,心下就是不解,又不是什麽正月十五上香拜佛的日子,安錦怎麽也會來?陪秦氏一起散心來了?還是秦氏陪散心? 就在安錦繡站在車前琢磨的時候,安府兩個婆子裏喊著二姑就迎了上來。 “太子妃娘娘念了二姑好幾回了,”其中一個婆子跟安錦繡笑道:“夫人還怕二姑您不來了呢,這下子好了,二姑來了。” 安錦繡更覺得今日的事反常了,安錦還能念著?什麽時候跟安錦有這麽好的了? 兩個婆子都往庵堂裏讓安錦繡,裏一疊聲地說:“二姑快些進去吧。” 安錦繡問:“繡姨娘來了嗎?” 一個婆子忙道:“姨娘跟著夫人一起到的,這會兒也在裏麵等著二姑呢。” “小姐,”紫鴛在後麵了安錦繡一聲,這兩個婆子對安錦繡笑得太過熱,讓紫鴛看著都有些害怕。 “我們進去,”安錦繡招呼紫鴛道,不管今天會出什麽事,橫豎秦氏和安錦不會要了的命就是了。 秦氏和安錦這時候坐在庵堂的一間靜室裏,看見安錦繡進來了,秦氏便笑道:“錦繡來了?我們在這裏都等你半天了。” 安錦繡看了一眼站在秦氏後如同下人一般伺立著的繡姨娘,笑著給安錦和秦氏分別行了禮,說道:“太子妃娘娘恕罪,錦繡不知道您今日也來了。” 安錦也笑著讓安錦繡在的下首坐下,“你別聽母親的話,我們說好午後來的,這會兒正是午後,你來的一點也不遲。”
秦氏一聽安錦這話也笑了起來,說:“錦繡,你看看,這會兒我們娘娘可是向著你說話了。” 安錦繡笑而不語,安錦和秦氏今天的態度讓看不大懂,所以還是說為妙。 秦氏又道:“我們家的那位老祖宗,臨出門時又說不來了,要是時間還來得及,我就讓錦繡你把平安帶來了,讓我們也看看你的寶貝兒子。” “我也想見見平安,”安錦說道:“下次有機會一定要讓錦繡把平安帶來。錦繡,平安是這孩子的大名嗎?” 安錦繡說:“回娘娘的話,平安是小名,等我家將軍回來後再給他定個大名。” 安錦著安錦繡似是歎地道:“如果不是白玉關戰事來的急,上將軍也不至於新婚第二日就出征了,苦了你了,我聽說上將軍家中還有一弟一妹?” 安錦繡說:“他小叔與元誌同歲,在南淵書院念書,小姑今年七歲了。” 秦氏道:“錦繡的這門婚事我當時就不同意,隻是沒辦法啊,你們的父親定下的事,我哪裏能勸得了?” 安錦繡還沒開口,安錦就已經說道:“這話母親以後就不要再說了,錦繡與上將軍已經結婚生子,還能再回頭嗎?再說上將軍今日的階雖然不高,母親又怎麽知道他日他不能封妻萌子?” “是,是我說錯了話,”秦氏苦笑道:“兩位姑就原諒我這一次吧。” 安錦繡忙道:“兒不敢。”安錦可以坐著接秦氏的道歉,安錦繡可沒這個命,這事不傳出去還好,要是傳了出去,那就是這個庶對嫡母不敬了。 “錦繡也很久沒見繡姨娘了,”安錦豈能看不出安錦繡的小心來?當下一笑,說道:“你們兩個去客房裏說說話吧。” 安錦繡起道謝。 安錦都發話了,繡姨娘卻還是站在秦氏的後不敢走,拿眼看著秦氏。 秦氏回頭看看繡姨娘,很是地道:“你去吧,不用管我這裏了,跟錦繡說說話。” 繡姨娘這才謝過了安錦,又謝過了秦氏,低著頭,手腳都放不開地跟著安錦繡出了靜室。 一個庵堂裏的小尼姑在前麵領著路,帶著繡姨娘和安錦繡母二人往客房去了。 秦氏看著安錦繡出去了,扭頭看向了安錦道:“娘娘,您真的打算好了?我這兒還是心裏無底啊。” “事已經決定了,還要再想什麽?”安錦臉上的笑容不變,低聲道:“母親要是擔心就不要想著這事了。” 秦氏坐在靜室的高背椅上,拿起旁的茶杯,送到了邊又放回到了茶幾上,這會兒秦氏是坐立難安。 安錦手裏轉著一串佛珠,檀香木的佛珠因為經常在手中轉,已經呈了古銅,著幾分玉才有的澤。 “娘娘現在也拜佛了?”秦氏在一旁沒話找話說道。 安錦手裏轉著的佛珠一停,從來就不信佛,在安錦看來這個世上就沒有神佛,這串佛珠隻是用來靜心所用。“我一向信佛,母親要記住了。” 秦氏麵訕訕地住了,其實已經是個手段厲害的婦人,隻是對上安錦,總是氣勢上差了很多。
安錦轉了半天佛珠後,突然又對秦氏說了一句:“宮裏的人沒有不信佛的。” 秦氏這才多有點明白安錦的意思了,信佛的都是善良之人,宮裏的人不管心裏真實所想是什麽,也不管什麽地位,都要讓人知道自己是個良善之人,信佛是宮中子證明自己善心的最好,也是最簡單的方法了。 “我沒事的時候還抄佛經,”安錦對秦氏道:“改日我會命人給母親送幾本去。” “好,”秦氏這會兒也說不出話來,想找個話題跟這個份貴重的兒多說幾句話,都已經有心無力了。 這邊的母二人對坐無話,在庵堂的一間不大的客房裏,安錦繡與繡姨娘並肩坐在了一起。繡姨娘把安錦繡上下打量了很久之後,才說:“你沒瘦,氣看著也好,看來這日子二姑過得不差,這樣我就放心了。” 安錦繡拉著繡姨娘的手說:“娘,沒旁人在的時候你我什麽二姑啊,我很好,元誌應該跟你說了吧?我現在手裏都有一個農莊了,家裏不差錢了。” 繡姨娘點頭道:“元誌跟我說了,還說平安長得很好,像你。兒像母好,老話都說兒子像娘金玉滿堂。等上將軍回來了,你們的日子一定能過得更好。” 安錦繡說:“嗯,等他回來後,我們的日子一定會更好,我倒是真想將娘接出府來。” 繡姨娘被安錦繡這話嚇了一跳,忙道:“這話可不能說,讓夫人知道了不得了。二小姐,五爺今天走了?” 不讓二姑,就二小姐,安錦繡暗自搖了搖頭,想娘一聲錦繡也是一件難事啊。 “五爺還好吧?”繡姨娘已經有一段時日沒見到安元誌了,急於想知道安元誌的消息。 “他沒事,”安錦繡說:“還有兩個武藝很高的朋友跟著他一起走了,到了白玉關後,我家將軍會照看他。娘你就放心吧,元誌一定會有大出息的,我是兒沒辦法為你做什麽,等元誌出息了,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我現在的日子就很好了,你平日裏沒給我送錢,”繡姨娘小聲道:“以後不要再送錢來了,我知道你送一回錢就要給門人和管事的婆子們不買路的錢,以後不要再做這種讓別人發財的傻事了,我在府裏不著,凍不著,就沒有要用上錢的地方。” 一個在深宅當姨娘的,手裏有錢打賞下人,日子總能過得好一點。聽著繡姨娘絮絮叨叨,其實說白了都是不想連累自己的話,安錦繡隻能強笑道:“娘,那些錢你若是用不上,那就留著給元誌娶媳婦用。” 說到安元誌的婚事,繡姨娘的臉上才現了笑容,但隨後就又道:“他的婚事我們也做不了主啊。” “做不了主,給錢還是能給的啊,夫人還能管著你給元誌錢?”安錦繡不以為意道:“娘,你就信我的話,以後元誌一定會有大出息,你啊,等著他的福就好了。” 繡姨娘手了安錦繡的臉,的命就是這樣了,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的這一兒一過得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吧,”繡姨娘對安錦繡輕聲道:“不用掛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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