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眠的瞳孔驟然著,渾都在抖,想要再次撲向我,卻被人狠狠攔住。
黎憫出現了。
剛才這場混中,他沒有出現,卻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我笑了一聲,看見黎憫上前攔在我們中間,隨後轉頭對著虞晚眠,“冷靜。”
虞晚眠哭喊著,“我怎麼冷靜!這都是假的!都是他們演的戲錄好來敗壞我名聲的!”
我瞇著眼,“我口的傷疤需要你來驗驗真假嗎?”
虞晚眠聲音一頓,突然間失去了說話的勇氣。
我笑了笑,“是啊,這段影片是唐為拍的,他本意是想拍下來寄給你好好欣賞的,讓你看看我這副生不如死的樣子,可是你很奇怪,為什麼會落在我手裡對不對?”
我的眼神冰冷無波地掠過黎憫,直直打在虞晚眠上,“從我拿到這個影片容的這一刻起,我就在等,等你們結婚,等你迎來人生巔峰,我偏要在你最春風得意的時候把你拉地獄!”
虞晚眠,五年前我痛不生的滋味,也該讓你好好嚐嚐了!
“程千綰的死,從五年前到現在,我都沒有放下過!”
我上前一把推開黎憫,狠狠抓住虞晚眠的服,紅著眼睛,彷彿比起這一刻的還要恨,我說,“五年前,你可以我,可以傷我辱我殺我。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去程千綰!”
“你害死了程千綰!你殺死了那個本該活得好好的無辜的程千綰!”
我嘶吼出聲,彷彿要吼出自己的靈魂。
所有人都震驚了。
他們看見我臉上落下兩行淚,滾燙晶瑩。黎憫來拉我,被我反手甩開,我繼續抓著虞晚眠的禮服,見前的服死死攥起來,可是這樣,也不能減消我心中的痛恨一分一毫。
程千綰,那個傻瓜一樣的人,對這個世界永遠抱著善意的人,那個善良到讓人覺得沒心沒肺的人,就這樣因我而死,因虞晚眠這個罪魁禍首而死!
“五年前,黎憫從唐為手裡救下我,唐為就綁架了另一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是程千綰!是我的大學同學!是在我無家可歸的時候收留我的小姑娘,是我左手兩枚戒指其中之一的主人!!”
所有人都朝著我左手看去,本該結婚時才戴戒指的左手無名指上,並排有兩枚銀的戒指,因為沒有任何裝飾,就是銀環,所以大家都以為這是特意做了兩份的造型。
可是沒有人想過,這兩枚戒指中的其中之一,來自一位死者。
一位曾經我不說但是一直默默把放在心裡的死者。
的名字程千綰,是我人生第一個好朋友。
我落著淚,聲音發,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隨後把手鬆開,將虞晚眠狠狠摔在地上。
沒人去扶,也沒人來扶搖搖墜的我。
影片放完了,熒幕一片漆黑,所有人都沉默無言,相反的,臉上出了一種,悲壯的表。
虞淵臉慘白,早已無法開口說出任何替自己解釋的話。
他才發現這五年到底是錯怪了我,錯怪了我的心狠手辣,錯怪了我的不擇手段。
是啊,我有罪,我從一開始如果會裝的無辜一點,表現得善良一點,所有人是不是就不會針對我,將刀都捅進我裡呢。
唐,對不起,我們都了彼此生命中的汙點。
我沒說話,站在人群之中,背影瘦削,像個孤零零的怪。
傅崢嶸帶著人來到會場的時候,拿出了盛達財閥當年的黑幕證據,我穿著一小黑沒人群之中,就像最開始場的時候沒人認出我一般,我離去的時候,也沒人注意到我。
第二天新聞報紙說虞氏集團總裁陷黑幕之中,警方正在調查。五年前的黑道殺手唐為的案件也重新開始追蹤,至於虞淵的養虞晚眠,似乎回去後神失常,現在已經被收押。但是因為事都是唐為辦的,虞晚眠並沒有直接傷人,只能暫時以買兇殺人未遂定名,後續有待審判。
我看這些新聞的時候,是在酒吧裡,衛闕在我邊摟著別的小姑娘,我一個人陷在沙發中央,抓著手機看新聞。
邊遞來一塊蘋果,我想也沒想就咬了下去,抬頭看見衛闕衝我挑挑眉,“不喝酒嗎?”
我說,“老了,要修養。”
衛闕說:“我給你芝華士裡面加幾粒枸杞怎麼樣?”
我笑了,“可以啊。”
衛闕嘖了一聲,“你乾脆別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心想,憑什麼?我大仇得報,應該笑得痛痛快快才是。
衛闕說,“又在想黎憫吧?唉,你非得挑人家結婚那天捅婁子,為虞氏集團的婿,黎憫能不出手幫忙嗎。於於理都說不過去啊。”
我想了想,乾脆把唐為影片的備份是黎憫給我的這個訊息嚥了下去。
是啊,其實還沒完呢。
我在等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我也不知道。
只是黎憫,還沒回家。
衛闕一邊自己喝酒一邊說,“你知道嗎,聽說虞淵要和虞晚眠取消領養關係了。”
我說,“這個關係是那麼簡單就可以取消的?”
衛闕說,“盛達財閥再怎麼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有幾分地位的。要取消,不是難事。”
我笑了,“大難臨頭各自飛?虞淵這麼冷的啊,就這麼放著自己養了那麼久的兒不管了。”
衛闕聳聳肩膀,“虞淵也是因為虞晚眠被牽連的,所以肯定要啊,兩方面權衡一下利弊就知道了。”
我沒說話,過了一會衛闕問我,“你口那個傷疤真的是真的啊?我聽婚禮當天的人說那個場面太腥了。”
我拉了拉領口,我說,“你要不要來看看?”
衛闕笑得很紈絝,摟著我說,“晚上給我看。”
我翻了個白眼,“滾吧。”
衛闕說,“你看,你就知道口頭上佔便宜。我們能不能不要口嗨啊。”
我看了眼他邊一群各有千秋的網紅妹妹,又指指自己,“你是不是心心念念五年前那次床單沒滾功所以一直惦記著啊?”
衛闕一本正經點點頭,“對的。”
我說,“你看你邊那麼多網紅,隨便挑一個都可以的,要不行,們一起上也樂意的。”
衛闕說,“比不過當初酒吧頭牌的您。”
我穿著高跟鞋一腳踩在這廝的鞋子上,衛闕臉都扭曲了,一下子從我邊跳開,“媽的,惹不起惹不起,社會我祝姐,人狠話不多。”
我說,“我話多的。”
“社會我祝姐,人狠話也多。”
我點點頭,“小衛子舉一反三能力強的。”
衛闕小心翼翼道,“祝姐,我別的方面能力也很強,你要不要……”
回答他的話的是我迎面砸過去的一個水果果盤,衛闕大喊一聲,“殺人啦!盤子碎了你賠!”
我當天晚上是被衛闕拖上車的,我不知道是從幾點開始喝多的,只知道我開始喝酒的時候就停不下來了,一杯接著一杯,衛闕來攔我甚至差點被我指甲劃到,乾脆不攔我,我就這樣自顧自喝酒,直到喝多了整個人靠在沙發上。
他上前,呼吸噴灑在我耳畔,“回去嗎?”
我混沌地點頭,眼前視線開始旋轉,終於支撐不住,衛闕將我整個人架起來,我歪歪扭扭地掛在他上,呼吸不暢。
我說,“你……好好抱我……別夾包一樣夾著我……”
這個方式還真是跟五年前沒有毫變化。
我記得當初他也是這樣跟夾皮包似的把我帶到黎憫家門口的。
衛闕聽到了,但是沒變作,就這麼半半帶地把我帶出酒吧門口,周圍人看到了都開始議論。
“咦,這個的好眼。”
“是昨天鬧黎婚禮那個人呀!”
“哦我知道了,是祝貪對不對?”
“那怎麼……跟衛混在一起?”
衛闕冷冷瞥了一眼周圍,隨後對著在馬路邊蹲下來的我道,“要吐嗎?”
我搖搖頭,瞇著眼,眼中一片迷離,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假醉,我說,“我想在路邊吹吹風。”
衛闕說,“吹風就吹風,你別坐地上。”
我說,“我是蹲著,不是坐著。”
衛闕無奈地扶額,“你這個蹲著就跟坐地上沒區別了。”
我一聽,就從地上站起來,拔高了聲調,“這樣可以嗎?!”
衛闕嚇了一跳,看了眼周圍,趕把我塞進車子裡,“可以可以,您現在是老大,我們回去行不行?”
我聽到敏的字眼,一邊用僅剩下的理智給自己扣上安全帶以防衛闕酒駕回去要是撞死還有道保命防,一邊喃喃著,“回去啊,不是回家。”
我忽然間記起來了,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黎憫一直都用回家這個字眼。
我也一直都用回家這個詞。
我們兩個人就像是定下了彼此都默不作聲但是心知肚明的規矩一般,用這樣曖昧而又親的詞語來往著。
每次,都是他說,祝貪,歡迎回家。
我心想可能這五年裡,黎憫都在變著方法跟我表白,他說,我只能做他一個人的婊|子。
他說,好聚好散這個詞,都是帶著未完的恨意說出來的。
他說,我們貪圖那些每天見到的東西。我才想起來,他每天見到的是我。
他說,你人是我的,錢也是我付的,怎麼就不是我說了算?
他說,別讓我聽見你被別人包養的訊息,一字一句都不行。
他說,祝貪,給你錢,打車回家。
他說,祝貪,跟我回家。
他說,祝貪,歡迎回家。
穿這五年的,黎憫變態般的,一遍遍在向我告白,又一遍遍將我傷害。
我忽然間就記起一段話,哪怕恨到想殺了你,可最後還是想抱你。我你痛就痛在這裡。
我你痛就痛在這裡。
我忽然間就哭了出來,在衛闕的車子裡嚎啕大哭,像是一個稚的小孩要發儘自己的脾氣。
衛闕叼著煙臉都鐵青了,“好好好不去開房不去開房,我把你送回黎憫家裡還不行嗎!”
說完他還拍了一下方向盤,於是喇叭一聲巨響,跟著我就哭得更起勁了。
衛闕說,“你別哭你別哭,你一哭我就聽不清楚導航,聽不清楚我就容易撞你知道嗎?”
我默默地收起了哭聲,衛闕以為我總算不發酒瘋了,轉過臉來看我一眼,卻發現我在無聲地哭,眼淚流淌,卻閉,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衛闕一直以為,一個人崩潰的模樣都是那般浮誇而又兇猛的,表瘋癲手舞足蹈,披頭散髮瘡痍招搖。可是他現在才知道,一個人崩潰原來也是這樣無聲無息的。
就這麼坐在那裡,一個字都不說,半點聲音都不發出來,哪怕是流眼淚,也就是這樣任由眼淚默默地從眼眶裡落下來,彷彿放它們出來只是例行公事。
可就是這樣,滿臉都看起來想要說著我不痛的樣子,卻分明,每個稜角每寸睫,都寫滿了痛的表。
我沉默了好久,直到眼淚流乾了眼睛酸,我才記起來,衛闕的車子正好熄火在黎憫家門口,我作僵地去扯安全帶,邊的男人卻像是猛地回過神一般,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抬頭去看他的時候,措不及防地被他吻住,兇狠至極,按著我的肩膀,將我整個人按在車椅上。
那個時候,我淚眼朦朧地過混沌的視線,看到了衛闕微紅的眼睛。
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黎憫。
我想,這個時候,黎憫在幹什麼呢?
他將虞氏這個燙手山芋往自己邊攬,到底是為了什麼?
可惜了我永遠都猜不他,他那麼久,我始終都猜不他。
蘇軟轉進天華那天,站在講台上坐自我介紹,陸河輕扶一下鏡框,抬頭看去,她好小。怎麼形容我對你的喜歡呢?陸河舌尖盯著腮幫子,眼含笑意,然後蘇軟便聽到一句話,如海浪奔湧而來,讓她避無所避,也不願去避。他說,好像我學了這麼久的語文,竟找不到能夠形容我有多喜歡你的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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