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祝懷大喊了一聲,“你別那麼說祝貪!好歹在咱家裡的時候那麼孝敬,也沒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啊!”
“現在勾引我兒子就是對不起我!”
祝夫人在客廳氣得渾哆嗦,“祝懷,你給我滾下來!別跟那個人站在一起!”
我沒說話,只是用一種很悲傷的臉看著祝夫人,我說,“太太,當年我在祝家的時候,您有那麼一刻,把我當做你的兒過嗎?”
祝夫人表一愣,隨後又很快反應過來,“給我打牌!你這一聲太太我可擔當不起!你本來就不是我的兒,哪來的資格要我把你當兒!”
這心啊,大概是痛到快麻木了。
否則我怎麼明明這麼難過,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呢?
我邊的人,為什麼一個個都不肯放過我呢。
祝懷,你看見了嗎?不是我去傷害他們,是他們要來傷害我啊。
我紅著眼笑了笑,我說,“是啊,那我還是喊您祝夫人吧,當年的事兒我給您道歉,算我不要臉,您現在又算什麼舊賬呢?你問問祝懷,他肯跟你走嗎?”
“你還敢蹬鼻子上臉?”
祝夫人指著我,手指在不停地哆嗦,“祝懷,這種人心腸歹毒,你跟沒有好下場!”
我笑了,“是啊!我心腸歹毒!誰跟了我都沒有好下場!祝夫人,您也不會有好下場!”
“你還敢詛咒我!”
祝夫人捂著口,“我養你兩年,養不……養不……”
我說,“先前您不是說不讓打牌嗎?怎麼到了自己這兒又變您委屈了呢?”
我笑著走下樓梯,來到祝夫人面前,看著老去的臉,像哭又像笑,“當年就是你的冷無……殺死了那個想當你們祝家好兒的祝貪啊……”
“你——!!”祝夫人指著我,竟然眼睛一翻白,直直暈了過去。
祝懷在樓梯上大喊一聲,下來就抱著他的母親上車往醫院開,我坐在後排,我說,“祝懷,別護著我了,我這個人,到哪兒都是累贅。”
“你不是累贅。”
祝懷開著車,聲音都在抖。
可他說,“祝貪,你不是累贅,當年的事也有我一份,這是我的代價。”
我沒說話,靠著椅子淚流滿面。
多好的男人啊,如果時能重來,如果我能再次上他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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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祝夫人轉到病房裡睡下,我和祝懷從病房裡走出來,他嘆了口氣,徑自點燃了一支菸。
我說,“別菸了。”
祝懷說,“我心裡煩。”
我說,“我知道你煩,我走就好了。”
祝懷一把拉住我,狠狠拉住我,用力到指關節泛著青白,他說,“祝貪!你敢!”
我再一次紅了眼睛,“你也看到了你家裡人這副狀態,我在,就是個喪門星……”
“你閉!”祝懷狠狠按住我,“不要讓我再聽見這種話!祝貪,你就待在我邊,哪裡都不許去!”
我慘笑一聲,“祝懷,別這樣了,我不想再拖累你了。”
祝懷也紅了眼睛,“祝貪,就當是我補償你的,好嗎?就當著一切都是我當年的報應好嗎?”
我疼得全都在哆嗦,慢慢蹲下來捂住自己的肚子,我說,“報應啊,可是報應也應該有我一份吧。”
祝懷扔了煙蹲下來抱我,看著我慘白的臉,“祝貪,你怎麼回事?”
淚眼朦朧中我看不清祝懷的臉,只覺得眼前似乎出現了一雙冷如爬行的眼睛。
我緩緩說著,用盡力氣,我說,“祝懷……我可能,懷孕了吧。”
半小時後。
祝懷看著我從廁所間出來遞給他的驗孕棒,眼睛都睜圓了,上面的兩道槓如同細針扎進他腦海裡。
他喃喃著,“你懷孕了……?”
他又問我,“是誰的?”
我虛弱蒼白的臉上再也不出一笑意。
祝懷倒退幾步,“是……黎憫的孩子嗎?”
我說,“是啊。”
祝懷如遭雷劈立在原地,聽到我這樣親口承認,他瞪大了眼睛,自言自語著,“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黎憫的?哪怕是別人的……”
我說,“我只跟過黎憫。”
祝懷渾都哆嗦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我聽見他在喊我名字,用聲嘶力竭卻徒勞無功的語氣,“祝貪……要怎麼辦,祝貪祝貪,我要拿你怎麼辦?”
我說,“別問了,打掉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祝懷按住我,“你之前就替他打過孩子?”
我笑了笑,“是啊,他還覺得我給他戴了綠帽子呢。打了就打了,不可惜。我這種人,不配有孩子。”
祝懷整張臉跟我一樣變得慘白,他按著我的手都在抖,“可是你懷孕了……不行,這次不能再打了,對你傷害太大了……祝貪……”
他痛苦地看著我,“我要如何保護你呢……?事到如今要怎麼辦呢?”
我輕輕揮開他的手,我說,“我明天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大晚上的沒有婦科門診。明天做個測試然後手吧。”
我說,“並不想讓黎憫知道。”知道了他也只會更厭惡我,這個孩子多無辜啊,死了還要承親生父親的反。
我用手捂著肚子,我說,“對不起,祝懷。”
對不起讓你的所有努力都變了一場笑話。
我們是真的,回不去了。
祝懷將我拉上車,繫好安全帶,直接將油門踩到底,到家的時候我差點吐出來,他心疼又疚,扶著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廁所。
我著洗手池乾嘔,可是吐不出任何東西。
我心裡算算大概已經快一個月了吧。
祝懷說,“祝貪,你養胎,我們不打了好不好?”
我沒說話。
祝懷說,“生下來,就當這個孩子是我的好不好?”
我沒說話。
祝懷說,“我當他的爸爸,我當你的丈夫,好……不好?”
我說,“不好。”
他整個人愣在原地。
就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潑下一樣,臉蒼白而又無措。
我說,“我會打了他的,哪怕以後,我不能生育,我都會打了他。”
祝懷在我面前紅了眼,“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它也是你的小孩啊!”
我虛弱地笑著,“我給不了他未來,生下來也是吃苦,為什麼要生呢,太作孽了。”
祝懷抱住我,用力抱著,一遍遍喃喃著,“作孽啊……作孽啊……”
我知道他在心疼我,也知道自己快麻木了。這顆心隨時隨地都在疼,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安自己好。
無所謂了,我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
黎憫,託你的福,我終於,了一個無所畏懼的人,我再也不怕失去什麼了!
以後的路,什麼牽制我,我就拋棄什麼!什麼讓我心痛,我就丟掉什麼!
我在笑中淚糊了眼,我反手擁住祝懷,擁住他所能傳遞給我的一丁點的溫暖,就如同兩年前我還深他一般,朝著老天虔誠而又卑微地許了一個願。
在這一刻我是徹底原諒了他,原諒了年輕狂的我們,原諒了當年的錯過與糾葛。放下的一刻,舊傷疤地疼疼地重見,而我閉上眼睛。
上帝啊,哪怕我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我也請求你,將最後的寬恕留給我邊這個——我當年曾經深過的男人吧。
我願在地獄裡替他祈福,我願將我所有的幸運都去換他一個平安無事的以後。
我果然不能在你這裡待下去啊,祝懷,我要走了。
我揹負了太多,仇恨了太多,而你,大好的時不能再繼續浪費在我的上了。你該去遇見新的人,開始新的生活。
就如同你母親所說的,我不能帶給你任何未來,我也沒有這個資格給你。
上帝啊,希你能夠聽見我這個惡毒的小人最後自私自利的請求。保護這個深著我的男人吧。
祝懷,從此以後,你去過的你的生活去吧,而我,地獄。
晚上回去的時候我渾渾噩噩地睡著了,後來是祝懷把我抱回床上,我在做噩夢,夢中掙扎而又痛苦。
我聽見黎憫說,祝貪,你那麼恨我,卻懷了我的孩子。
我聽見虞晚眠說,祝貪,你這個瘋子,不配有黎憫的孩子!
我聽見虞淵說,你想,就先我。
我聽見唐為在笑,笑我的卑劣渺小。
最後我看見祝懷那雙疼痛的眼睛。
他說,祝貪,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沒關係,沒人可以救我。
我選擇在地獄裡沉浮,我哪怕不要上天堂,我也要拉他們下地獄。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走的很早,帶走了自己零星的行李,我想著自己是時候獨立搬出來了,程千綰那裡也不方便去,還是租個房子吧。
我問公司請了半天假,去中介那裡挑房子,邊挑邊砍價,最後敲定了一個三室一廳的普通居民房,簽下合同爽快地付了錢,我最後點了一遍自己上剩下的所有家。
說不,但是說多也的確不多,我嘆了口氣,將行李放到家中,去了附近超市新買了一些日用品,重新收拾好房子後我就推開門打算回公司。
剛開啟門,有人從門外推進來,“誒!”
是個男生。
是個長得……可的男生。
他衝我笑笑,出一對虎牙,旁邊還帶著小酒窩,手裡拿著一個手拿包,衝我打了個招呼,打完招呼就一頭往裡衝,“老劉跟我說這房子在找室友……”
他話說到一半連帶著作頓住了,“哦!你就是今天剛搬進來那一戶吧!”
我點點頭,對於他這種自來的格並不是很興趣。
“你好你好,我從明天起也會是你的室友了。”
他握住我的手上下襬了擺,我一臉懵任由他擺弄著我的手,心說,大兄弟……我跟你……也不啊。
“啊對了,我唐,你有空,唉算了我看你要出門也沒空,你會做飯嗎,我晚上人就先過來了,你要不買點菜回家我們一起吃一頓認識認識啊……”
“嘭”的一聲,我在他後把門摔上,拎著包走上大馬路打車。
啥玩意兒,唐,我還炮彈呢……
我到公司的時候,跟房婕妤提到了我新租房子,在一邊皺著眉頭,“舍友是個男的?沒事吧?”
“沒關係吧。”我說,“看著不像是正常的男的。”
“……那不是問題更大嗎?”房婕妤遞給我一粒悠哈,“你搬新家的時候燒香什麼除晦氣了嗎?”
我搖搖頭,“還有這個行道?算了吧,都是人,人比鬼還可怕呢。”
房婕妤沒說話,衝我眨眨眼,“別那麼消極,這個世界上總還是有好人的。”
我想了想,是啊,這個世界上還有程千綰那種熱心腸呢。
傍晚的時候我提早了一個小時下班,去了趟醫院,著點兒趕在醫生下班前把報告做了出來,還是上一個老醫生,帶著厚厚的鏡片,覺好像從來不,鏡片上都沾滿了灰。
說,“你怎麼回事啊?”
我說,“懷孕了啊。”
說,“你是不是前幾個月剛來過?”
我點頭。
又氣又急,“你怎麼這麼不惜你的呢?既然不想要孩子就記得做措施啊……”
我後知後覺發現這是在關心我。
重重在病歷本上了個點,最後給我配藥,印表機發出吱嘎吱嘎的運轉聲,轉過頭來看我,“你現在很差,這個孩子在你子宮裡發育也沒發育好,想生也很難。”
我咬了咬牙,我說,“是……和刺激有關係嗎?”
說,“不然呢?你是不是懷著孕還喝酒菸啊?哎呦現在的小姑娘,真是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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