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要過年的時候，周大董事長都忙的腳打後腦勺，今年不僅要忙送禮，還參加了幾個頒獎典禮，分別獲得了全國彩企業家、省優秀青年企業家、省小康建設紅旗標兵和興安市知識分子拔尖人才四項榮譽。

    獎金不多，榮譽很重。

    當他把這些獎杯和獎狀拿到爺爺家的時候，周國柱樂的合不攏，非讓大孫子陪自己多喝一杯。

    還有一周就過年了，周東北剛走進東北大廈，遠遠就見陳軍站在接待臺前，手裏還拎著一個塑料袋，和陳六指說著什麽。

    “瞅瞅，這不就回來了嘛！”陳六指笑道。

    陳軍連忙往大廈口看，“陳哥，我過去迎一下……”

    “去吧去吧！”他笑嗬嗬擺了擺手。

    周東北朝陳軍揚了一下手，後的劉曉嚴走兩步，遞過移電話，“老板，是樸總！”

    他接過來問：“咋了？”

    “他家要100萬！”

    “啥？”周東北也有些惱火，“你等著，我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陳軍已經走到了跟前，他問：“軍兒，有事兒？那個……要不你去我辦公室等一會兒？我過會兒就回來！”

    陳軍已經等兩天了，可一直沒見著他，本來已經快沒了耐心，沒想到終於等到了他，往這邊迎的時候，心瞬間就好了起來，沒想到見麵他又要走。

    可人家都這麽說了，自己還能說啥？

    “老陳，”周東北朝服務臺方向喊：“你帶陳總去我辦公室！”

    陳六指正撅著屁，趴接待臺上逗短頭發的前臺孩，聽到後扭頭喊：“好嘞，放心吧！”

    周東北帶著人走了，陳軍跟著陳六指上了電梯，他住了怒火，勉強笑了笑說：“陳哥這小日子舒坦哪！”

    陳六指哈哈一笑，“人這輩子就這麽回事兒，我也想開了，三飽一個倒，沒事兒調戲調戲大姑娘小媳婦的，好！”

    說說笑笑，兩個人上了12樓，董事長辦公室寬大豪華，讓心不在焉的陳軍都羨慕不已。

    敲門進來一個長頭發孩，穿了套淺灰小開領職業套，腰肢盈盈一握，分外人。

    孩淺笑，給他沏了一杯雀巢的速溶咖啡，放到茶幾前說請慢用，就出去了。

    陳六指一直觀察著陳軍，見他那雙眼睛竟然沒去看小馮滿的部，不由驚訝起來，這小子找瘋子肯定有事兒。

    “行，陳老板慢慢等，我得出去幹活去了！”

    陳軍清楚眼前這個貌不出眾的老家夥是誰，所以一直都客客氣氣，聽說他要走，又連忙起往出送。

    電梯下行，在十樓停了。

    主管集團財務的張玉蘭走了進來，笑嗬嗬和他打招呼：“老陳，忙啥呢好！”

    東北大廈一共三部電梯，這部梯不是誰都能用的，隻有集團高層和各公司一二把手可以乘用。

    當然了，陳六指是個例外。

    電梯門關上了。

    “瞎忙唄，我聽說瘋子給了你5%的集團份？”

    “你耳朵可真靈！”張玉蘭笑道。

    “也不行，畢竟快四十了，玉蘭哪，你和你家老隋啥時候離呀？”

    咯咯笑了起來，“等著吧！我的字典裏可沒有離異，隻有喪偶！”

    這些人都太悉了，更了解陳六指是什麽人，所以才不會生氣，換個人敢這麽說話，大子早就扇過去了。

    電梯在6層停了，著滿人的背影，陳六指喊：“喪偶也行啊，那我可就等著了！騙人是小狗……”

    “……”

    陳軍從下午一點半，一直等到了天黑兒，周大董事長還沒回來，一盒煙剩下最後一，再一看時間，17點30分。

    好幾次他都想打個電話，思來想去還是沒撥出去，覺得如果人家不想見自己，打電話也沒用！

    他點燃了最後一煙，告訴自己，完煙再不見人，就走！

    他最後的一點耐心和希，隨著這越來越短的香煙消耗殆盡，他覺得自己已經看了這隻笑麵虎！

    這就是在故意躲自己！

    這就是在向自己赤的示威！

    這就是在向自己炫耀他周瘋子現在的地位和八麵威風！

    他緩緩擼起左袖，小臂上一排煙疤目驚心，拿下角的小半截香煙，將還在燃燒的煙頭垂直對在了小臂上……

    很快，鼻子裏就聞到了一皮焦糊的味道，他雙眼狠辣，麵無表，左手握著的萬寶路煙盒漸漸變了形，很快一團……

    咚咚咚！

    “進！”

    陳軍放下了袖，將已經熄滅的煙頭隨手扔在了厚厚的純羊地毯上。

    門開了，是下午那個長發孩，換了一件白羽絨服，笑容依舊很甜，聲道：“先生，下班了，您看……”

    “我走！”他站了起來。

    “先生，”孩指了指沙發旁的塑料袋，“您的東西！”

    “這是給周總的！”

    “好的！”

    袋子裏麵是四條中華和兩瓶五糧，這是他特意找朋友買的。

    大廈一樓沒什麽人了，巨大的水晶吊燈下，陳軍麵鐵青，背的很直，陳六指站在大廈後門位置，抱著肩膀，看著他走出了大廈。

    回到紫城夜總會以後，陳軍一個人悶坐在辦公室裏，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才按下了京城一串電話號碼……

    嘟——嘟——嘟——

    他的額頭開始冒汗。

    “喂？哪位？”那邊是個低沉的男人聲音。

    “龍哥，我，興安的陳軍兒，去年在京城咱們喝過酒……”

    那邊安靜了約有十幾秒鍾，聲音熱了一些，“哦，想起來了，哈素的朋友……”

    “是是是！”陳軍連忙點頭，腰都不自主的彎了下來，就像這人在麵前一樣，“龍哥記是真好，是素哥帶我過去的，他好吧？”

    “回哈市了！”

    他驚訝起來，“啥時候的事兒，回去多危險……”

    “攔不住。”

    他聽對麵語氣不太好，幹笑兩聲，“老大哥就那樣，玩兒，嗬嗬……”

    對麵不吭聲了。

    陳軍覺得後背都乎乎的，連忙岔開了話題，“我這邊遇到了點兒麻煩，想請龍哥幫個忙……”

    ——

    周東北真不是故意放陳軍的鴿子。

    從東北大廈出來以後，他直接就去了醫院，給老嫖屁。

    原本他覺得侯誌偉父母肯定不想讓羅家知道這事，這樣能砍到三五十萬就行，不過這錢得讓老嫖自己掏，讓他買個教訓。

    沒想到侯誌偉這點事兒會傳的這麽快，看來這小子在單位人緣肯定不怎麽樣！

    昨晚盛夏就接到了單位一個同事的電話，對方在電話裏好頓講，他聽盛夏說完以後，就知道這招不好用了，既然這張紙已經捅破，侯家肯定不會在乎羅家是否知道了。

    這家人想的肯定是既然破罐子破摔，工作肯定要沒了，那就要把錢拿到手，事鬧的沸沸揚揚，他們算準了自己不敢對他們下手。

    其實侯家不明白兩件事：

    一、此時侯誌偉住了院，無論是米家還是羅家，都會自持份，不可能在這時候對這小子出手；

    二、這事兒太丟人了，侯家可以不在乎，但米文山和羅煥章不可能不在乎，躲都不躲及呢，怎麽可能這個時候往上湊！？

    層次決定了思維邏輯，他們想不到這些，所以麵對周東北的時候，侯誌偉父親油鹽不進，連砍價的機會都不給：

    “周總，你啥都不用說了，就一百萬，一分都不行！”

    “你放心，誰都不想把事鬧大，我們拿到這些錢，肯定閉！”

    “我兒子差點就死了，又頂了塊兒假頭蓋骨，那塊肯定不長頭發，工作再沒了，以後找對象都費勁……”

    “你說你這麽大的老板，還差我們這仨瓜倆棗的嘛！”

    “……”

    這家夥雖說哆哆嗦嗦，可像開了掛一樣，很明顯也是有高人支招了。

    也不奇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七大姑八大姨的一研究，肯定咬住青山不鬆口了！

    周東北很清楚，隻要自己一立眉，或者踹開房門嚇唬嚇唬這一家人，很可能賠些醫藥費就行了，甚至賠償都不用掏。

    至於說警方那邊，也不是沒辦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這事兒不能這麽幹，哪怕侯誌偉再是個人渣，老嫖畢竟把人家開了瓢，廖副局長已經給了麵子，自己就不能再給人家惹麻煩。

    另外，份不一樣了，威利的話，和當年挨了槍子的劉衛國哥倆還有什麽區別？

    於是，他拉著老嫖走到一邊，給市通局副局長崔大鵬打了過去。

    既然侯家覺得工作肯定沒戲了，那就給他們吃個定心丸，至於以後……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