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話,”於乘雲大喝一聲,“老夫就是死在刀之下,也不會向你這昏庸無度的皇帝卑躬屈膝。眾死士聽令,若有異,先殺了這幾個嬪妃,大家一起衝出去,老夫這輩子愧對你們,到地府之後再與你們把酒言歡。”
“是,”死士目堅定,俱已抱了死志。幾個嬪妃都嚇得哭出聲來,悲聲呼喊,萬隆帝眼中閃過一驚慌和不舍,怒道:“於乘雲,你。”
舞營的武侯連弩全都對準了叛軍,隻待令下便死剩下的士兵,只是這連弩威力驚人,太子皇后和幾位嬪妃也會淪為箭下亡魂,眾將投鼠忌。李承燁看到站在於乘雲旁的都騎統領肖長河,心念電轉,高聲喊道:“肖長河,將叛賊於乘雲拿下,本王向皇上求,饒你全家不死。”
萬隆帝眼睛亮起,說道:“肖長河,快將於乘雲拿下,救下朕的嬪妃,朕赦你無罪,不,朕讓你複原職。”
話音剛落,後眾人都皺起眉頭,不過無人反駁。肖長河沉默不語,於乘雲哈哈大笑道:“李承德啊李承德,老夫還是沒有錯看你,我大甘有你,國將不存。”
“大膽!”數人齊聲喝止道。於乘雲連連冷笑,卻不言語。
這時肖長河緩緩說道:“太師,卑職幸得您的栽培,才有今日的份地位,自太師當年從獄中將長河救出,長河這條命就已經是太師的了。”說完出仇恨的目盯著萬隆帝,咬牙說道:“當年武舉,我不過家境困苦,著寒酸,只是贏了幾個王孫公子,便被你們懷恨在心,不但不讓我參加最後的幾場較量,竟還要治我藐視皇朝之罪,我被關天牢近一年,若不是太師搭救,我早已經了一堆骨。李承德,當年就是你做的武舉監場,你可曾記得”
“這,這朕如何記得”萬隆帝喃喃說道。
“當年太師還沒有今日的權勢地位,便可為了我傾盡全力,肖某雖說不才,但也懂得禮義廉恥。太師,長河愧對您的重,先走一步了。”說完不等於乘雲說話,掏出一把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臟,低聲說道:“太師,來世長河再效犬馬之勞。”
於乘雲沒有回頭,眼神連閃,略帶悲意向萬隆帝說道:“李承德,你說老夫害人命,可是這些年你害的人還麼我大甘風雨飄搖,邊疆戰事不斷,賊盜四起,而你隻知風花雪月,可曾想過大甘的黎民百姓此時此,你還想著你的寵妃妾。”
萬隆帝語塞,看著苦苦哀求的嬪妃,實在是下不了狠心將們和叛軍一起格殺。淳親王和牧王對視一眼,齊聲道:“皇兄,遲恐生變,請下令吧。”
萬隆帝閉上眼睛,耳中聽著嬪妃的哭聲,留下了兩行熱淚,正要下令放箭,突然從後傳來聲音道:“於乘雲。”
萬隆帝忙睜開眼睛,大喜過,轉頭看去,正是祈天臺上的鬼面人。
周圍將士自為鬼面人分開一條道路,在經過萬隆帝時,渾的氣刺的淳親王微微皺眉,鬼面人走到於乘雲面前站定,靜靜的看著於乘雲,蕭百死正想上前保護,被萬隆帝攔住,就聽鬼面人冷聲說道:“於乘雲,今日你敗了。”
於乘雲眼中出攝人的兇,恨恨說道:“就是你在背後為李承德出謀劃策”
“算是吧,”鬼面人略帶疲倦的說道,淳親王心中一驚,只是覺得這個語氣似乎特別悉。
“好,好,”於乘雲臉說了數個好字,冷聲道:“若你是想讓老夫放了這幾個嬪妃,
還是省些口舌吧。” 鬼面人緩緩抬頭說道:“於乘雲,你於算計,懂取舍。你回頭看看這幾位妃子,痛哭流涕,全不如榮後這般儀態端莊,你想用們換什麼是換你死無全,還是換你家中子永世為奴為娼,或者我可以打斷他們的腳,讓他們在鬧市天天罵你,讓人取笑再或者將你的喂給族中的老人子想來也不是每人都能有你這般想得開,不怕死,定有人會吃你的喝你的,吃完了再換別人的,說不準該到秀軒公子了。太師府家大業大,卻不知太師心疼哪個”
在場眾人除了心志狠之輩,都是齊齊吸了一口涼氣,盡皆駭然,一時場中闃無人聲,再加上氣森森的大羅鬼臉,便是哭泣的幾位子,也驚得止住了聲音。於乘雲周發寒,聲說道:“好狠的心,老夫也該想得到,司徒大人和宮中護衛,你想殺就殺,論狠毒,老夫不及你。”
“太師長於攻心算計,遠勝於我,若不是猝然發難,誰勝誰負殊難預料。只是,”鬼面人頓了頓,接道:“太師你留著太子皇后和幾位嬪妃,一直不殺,心中已然存有僥幸,方才更沒有阻攔肖將軍自殺,即是要讓我們覺得你已下定決心要魚死網破。於太師,你也算的上是一代梟雄,不用讓我輕看你,我許你,於氏族中祠堂仍在,除參與此事者其他於氏族人流放北疆,抄家之後,我會請皇上恩準,散些錢糧,夠你的族人余生用度,若於家之人無謀反通敵,我護他一世平安。”說完靜靜的看著於乘雲。
於乘雲臉變換數次,最後長歎一聲:“隨你吧。只是我麾下死士,還請一並放了吧,我以這些年私藏金銀兵的寶庫相換。”
鬼面人不語,側站開。
萬隆帝忙道:“好,朕準了。”
“收起兵刃,讓們過去。”於乘雲命道。死士移開兵,幾位嬪妃互相攙扶著,踉踉蹌蹌的走過去,太子也站起來,急奔向萬隆帝,經過皇后時,榮後剛想開口喚住,卻見太子一臉的害怕,披頭散發,早沒了往日裡的雍容氣度,心中一,沒有再說話。
嬪妃過去後圍在萬隆帝邊,嚶嚶哭泣,萬隆帝卻在一邊溫言相勸,於乘雲看罷長歎一聲,說道:“李承德,我不及你命好。”
李玄慈喝道:“無恥逆賊,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於乘雲不以為意,轉向鬼面人說道:“我有最後一事相求。”
鬼面人沒有說話,待了片刻,緩緩將面拿了下來,一張清秀的臉龐出現在了眾人面前,除了事先已經知道的萬隆帝,蕭百死,牧王和七皇子外,余人全都一聲驚呼,於乘雲更是怔在當場,鬼面人轉過頭,向李承燁走了幾步,跪倒道:“父王。”
在鬼面人開始說話時,淳親王便覺得聲音似曾相識,卻一直不敢肯定,等到鬼面人拿下面,看清側臉之後,淳親王耳中突然嗡一聲響,腦中如有黃呂鍾聲,眼前一黑,半響什麼也看不清楚,他父王時也沒有聽見,過了好一會,淳親王才艱難的吐出道:“李落!”
當日李落在城西錦蠶街與於秀軒爭風,聽到於秀軒狂言三月之定讓自己下跪求他,再從章澤柳那裡聽來太師最近一直在私傳聖諭,通過塚宰府調集糧草,便猜測這於乘雲圖謀不軌,隨即進宮,去萬壽宮找了太后,告知一切。
一眾孫子孫中李落最太后疼,自小李落便時時找太后傾訴,隨端木沉舟習武一事太后也是知曉。自兒死,李落心中淒苦,肆意放縱,若不是得太后時時寬開解,李落恐早就失心錯。
太后平素就驚歎李落的才學,才有為萬隆帝說出李落可堪大用之言,聽到李落謀劃,便即答應,召了萬隆帝一起商議。萬隆帝初時頗為驚訝,但自小信任太后,又對李落寵有加,沒有過多思量,竟放心招蕭百死依計行事。
於乘雲鎮定下來,著李承燁道:“你生了一個好兒子。”
李承燁卻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只是看著滿是的李落,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於乘雲長歎一聲,看著榮皇后,言又止,榮後微微一笑道:“兄長,不想今日是這個結局,這些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與你方便,你也不會萌生這麼大的野心,事到如今,就讓妹妹最後陪你一程吧。”
於乘雲翕,低沉說道:“詩菀。”後面的話卻沒有說出來。
榮皇后向李落說道:“以前見你聰慧,心底卻過良善,今日一見,倒是放下了本宮的心事。皇上信你,莫負了皇上。玄奕是你大哥,此事他並不知曉,若太子當不了了,以後便讓他平平安安的做個普通人了此殘生,算是本宮求你一事,你能應麼”
李落看了看榮皇后,又看了看萬隆帝,隨即說道:“好,我應。”
榮後笑道:“你生在這帝王之家,倒是個異數。”又向萬隆帝說道:“皇上,我負了你,照顧好奕兒。”
萬隆帝不忍道:“菀兒,朕不怪你,都是你兄長蠱,回來吧,朕還如以前一樣待你。”
榮皇后輕輕一笑,道:“皇上,晚了,赦了於家滅族之罪,總得有人替死,要不然枉死的將士怎能瞑目。”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慢慢倒下,於乘雲悲呼一聲,將榮皇后抱住,終忍不住流下了淚水:“詩菀,是大哥錯了,是大哥錯了。”
牧王微一揮手,將士上前將於乘雲架起,剩下的死士圍做一團,都是收刀還鞘,閉目等死。萬隆帝歎了一口氣道:“押天牢。”
於乘雲被帶了下去,場只剩下幾十死士,孤零零的站在眾軍包圍之中。萬隆帝向李落道:“由你置吧。”
李落一愣,轉過去,緩緩說道:“殺。”
機括聲和嗡嗡聲響起,隨即又停了下來,回首去,再無一個站著的死士。李落往前走了兩步,突然覺得一陣眩暈,似乎萬隆帝在說些什麼,但是一點都聽不見,張吐出一口鮮,耳旁約聽到一聲驚呼,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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